這情形實在太過詭異,沈若晨一時有些弄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垂下眼眸斂住心神,慌忙地往旁邊讓了一讓。
慕梓悅可不幹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笑著說:「若晨你這話就不對了,個子高矮能看出個什麼?這一個人有沒有威風,自然要看他整個人都沒有氣勢,我若是穿上女裝,那也是個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女將軍!」
沈若晨不敢去直視她的雙眸,只好狼狽地連連點頭:「是,你說的是,先鬆了手行不行?別人還以為我們這是要打架呢。」
慕梓悅這才鬆了手,朝著外面努了努嘴:「聽,這各家都開始出拿手好戲了,若晨還是趕緊回沈府的帳裡,看看哪家的姑娘比較和你的心意,可別被別人搶光了。」
說話間,帳外居然傳來了一陣笛聲,顯然,那吹笛之人大概學了沒有多久,笛聲中規中矩,中間偶然有斷音,幾乎談不上悠揚,這讓慕梓悅精神一振,往外張望了片刻:「聽風,這是誰家的姑娘,真是勇氣可嘉。」
聽風俏皮地笑了笑:「王爺,你猜。」
「這我可猜不著,不過,在這麼個要緊的關頭舞文弄琴高雅一番,反而吹個這樣半生不熟的笛曲,莫不是對本王仰慕已久不成?」慕梓悅沾沾自喜地說。
帳子裡的幾個僕從都掩著嘴不說話了,慕梓悅頓覺不妙,尷尬地朝著沈若晨笑笑:「說笑了說笑了,若是所有吹笛之人都對我仰慕已久,這我那廣安王府可不就要被踏破門檻了。」
沈若晨凝神聽了一會,淡淡地說:「是瑤兒,這首曲子我前一陣子剛剛教她,能吹成這樣,著實不易。」
慕梓悅讚歎說:「原來如此,余家小姐天性率真,和若晨你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沈若晨歎息了一聲:「梓悅你就別裝糊塗了,瑤兒喜歡的是你,你若是無意於她,還是要趁早斷了她的念想。」
慕梓悅實在有些後悔,不該為了有礙觀瞻,沒把府裡的八位公子挑一挑帶兩個上來裝點一下門面。現在這樣被沈若晨一說,她只好謙和地問:「請若晨指教一下,不知道我該如何斷了她的念想?」
沈若晨一怔,他醉心於學問,於這男女□並不精通。「這……這……我以為梓悅你知道……」
慕梓悅看了看他雋秀的臉龐,心裡有些感慨,這麼多年,她就這麼動了一下春心,只可惜,看來十有□是要付諸東流水,綿綿無絕期。
想到這裡,她狠了狠心說:「其實最好的法子我倒是有一個,我知道太師府上對你另眼相看,余家小姐和你相處的也不錯,若晨你何不多放點心思在她身上,等她對你心有所屬,自然把對我的那點朦朦朧朧的情意就淡了。」
一旁的慕十八臉色有點扭曲,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這怎麼成!王爺你這不是竹籃打水……左右落……」
「十八!」慕梓悅喝了一聲,慕十八嚇了一跳,委屈地縮到一旁去了。
沈若晨有些好笑:「多謝梓悅,只不過我該如何多放心思呢?」
「這還不簡單。」慕梓悅摸了摸心口,長歎了一聲說,「照我以前看的那些話本段子,討姑娘家歡心嘛,也要照著擅長的來,你文采出眾,多寫寫文情並茂的情書遞給那余家小姐,必能將她感動得以身相許。」
「梓悅這般擅長,不如也說說我該如何討姑娘家歡心?」慕梓悅回頭一看,夏亦軒斜靠在紗帳的柱子上,沉著一張臉說。
「你怎麼又來了!」慕梓悅脫口而出。
「我自然是來向風流瀟灑的廣安王學一學怎樣俘獲別人的心。」夏亦軒意有所指地看了沈若晨一眼。
慕梓悅深怕他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立刻笑著說:「亦軒兄還用的出手?勾勾手指頭便有一群人拜倒在你腳下。」
夏亦軒哼了一聲:「梓悅這是不肯嗎?為何對沈大人傾囊相授,對我卻如此刻薄?」
慕梓悅覺得這人一定是有問題,她三番五次給他下絆子,他還非得往身旁湊,說的話還總是有那麼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亦軒兄英武軒昂,要想俘獲美人的芳心還不簡單,安排個什麼惡少、搶匪,來個英雄救美,包管美人從此對你情根深種。」慕梓悅笑嘻嘻地說,「不如這樣,那天亦軒兄有了心上人,我就勉為其難為你演一演惡少搶匪,怎麼樣?」
夏亦軒挑了挑眉:「莫不是就像昨夜一樣?那怎麼不見沈大人對你情根深種,也不見你對我情根深種?」
紗帳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沈若晨更是眉頭輕皺了起來。慕梓悅的肺都快氣炸了,這送大禮是他說的,禮送得一片烏龍不去說它,現在倒好,居然把老底都快兜出來了,存心要讓她顏面無存是不是!
「亦軒兄你莫不是昨夜受傷糊塗了?」慕梓悅磨著後牙槽道,「我們可都是堂堂七尺男兒,說什麼情根深種,這不是笑話嗎?」
「咦,難道是我弄錯了?」夏亦軒一臉的驚訝,「梓悅你不是斷了袖的嗎?你不是府上有八位公子,聽說要湊齊十個嗎?」
慕十八在一旁插嘴說:「瑞王殿下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了,我家王爺說,最近府裡開銷大,八個就夠了。」
慕梓悅恨不得一腳踢過去,板著一張臉說:「十八,我看你做那酒公子挺好,滿嘴的胡言亂語正好當成醉言醉語。」
慕十八嚇得立刻正襟危立,再也不敢出聲了。
夏亦軒奇道:「梓悅,你這侍衛有趣得緊,怎麼一下子就被你嚇住了,我那侍衛真是煩人,昨晚愣是和我說了一個晚上,說是要到廣安王府來領賞,我這就納了悶了,你什麼時候差使他了?」
慕梓悅那後槽牙也不磨了,直截了當地說:「你想要幹什麼你就直說了吧,別這樣陰人,太不地道了。」
「我夜觀星象,探到這兩天的上弦月特別迷人,想邀梓悅一同飲酒賞月,不知意下如何?」夏亦軒板著一張臉說。
「飲酒賞月?」慕梓悅重複了一句,不禁有些懷疑,「我沒聽錯吧?有你這樣邀請人飲酒賞月的?」
「昨夜看沈大人吃得特別香,想必和你一起用膳一定別有風味。」
夏亦軒的話聽起來十分不是味道,那酸溜溜的味道愈發明顯,臉色也有些異常,一旁的慕十八驚訝地喊了起來:「哎,瑞王爺,你的耳朵怎麼有點紅了……紅了……當我沒說……」
夏亦軒的目光倏地落在他的脖子上,慕十八立刻訕笑著住了嘴。
慕梓悅舒了一口氣:「這等小事要用得著說?你我兄弟倆吃頓飯還用得著客氣?你說什麼時候?我來做東就是。」
「兄弟倆?」夏亦軒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忽然精神一振,「好,打鐵趁熱,就約明晚吧,明晚我們不見不散,一醉方休。」
說話間,紗帳外傳來一陣陣的掌聲和叫好聲,魯相的女正在獻藝,她邊歌邊舞,紅綢飛揚,鼓聲激昂,將一曲將軍令唱得鏗鏘有力。
塞上長風,
大漠落日,
日夜聽駝鈴,
手中三尺青鋒劍,
斬首級,
乾坤定!
……
紗帳內三人都聽得有些動容,一曲唱罷,慕梓悅擊掌叫道:「好!亦軒兄,這麼一個妙人兒,你若是不喜歡,只怕老天爺都要看不下去了。」
「你喜歡,等會兒你送花給她就是了。」夏亦軒悶聲說。
「什麼送花?」沈若晨有些奇怪。
「就是為心儀的女子送上鮮花一朵以示傾慕啊,若晨你喜歡哪個……」
「沈大人自然要為余家小姐送上一朵,梓悅你這不是多問了。」夏亦軒慢條斯理地說。
沈若晨剛想說話,啥帳外有人叫道:「瑞王殿下!沈大人!陛下讓你們歸位,騎射開始了!」
這是此次賞春宴的壓軸重戲,赴宴的男男女女都到了一個高台之上,一群禁衛軍騎馬列隊,整齊劃一地奔馳到了跑馬場裡,隨著旗令官的令旗飛舞,變化出各種隊形,背上槍尖閃閃生輝,令人膽寒。
隨著鼓聲陣陣,將士們嘶吼一聲,捉對廝殺了起來,頓時,跑馬場裡馬嘶槍鳴,令人熱血沸騰。
慕梓悅仔細看著禁衛軍的陣法隊列,越看越有些心驚,她想查探禁衛軍的虛實,所以設定了這麼一個節目,禁軍統領二話不說,讓她隨便挑了一隊騎兵。今天看來,這禁衛軍在夏亦軒的統領下,的確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是征西軍的精銳也不過如此。
夏雲欽看的龍顏大悅,下旨道:「好男兒當如是,賞!眾位愛卿中應該也不乏武將,不如也來一展英姿!」
底下人自然不敢示弱,兵部的侍郎、定遠侯的世子都紛紛出列,好些個都是在武試中名列前茅的,一個個都箭法出眾,馬技高超,惹得高台上的一些女眷們一陣陣驚呼。
夏亦軒在禮部的多次催促之下,終於冷著一張臉拍馬而出,慕梓悅在高台上見了十分激動,高聲叫道:「瑞王殿下!看著那顆紅心,一定要三箭連發,射中了陛下大大有賞!」
夏雲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悄聲說:「梓悅,這怎麼聽起來好像是賣藝的一樣?」
「可不是嘛,」慕梓悅很是得意,旋即又正色說,「不對,陛下,瑞王現在就是那肉鋪裡的頂級豬肉,這麼多人就是那買肉的,咱們自然要將他這塊又白又嫩的豬肉展示出來,不然,誰來買啊!」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繼續蛋□地飄過~~順便轉告一下,某醋很想你們啊!還有祖國的各種美食!國外的東西快吃瘋了!
乃們有沒有覺得,梓悅到了現代來一定是個很好的銷售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