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守儼卻越發開始思考中國和西方的差距。
要知道,兩百年前,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還不是現在這樣,結果現在,已經淪落為那個“東方落後窮國”。
接下來兩天,初挽在威德公爵的陪同下,參觀了國王的私人中國陶瓷倉庫,參觀了瑞典的博物館,甚至還去看了即將開館的瓦薩號沉船博物館,那是被打撈起來的世界上最大的沉船了。
陸守儼則更關注這裡的民生,這裡的公交系統,這裡的船隻,於是在威德公爵的安排下,他參觀了沃爾沃工廠,參觀了愛立信工廠。
本來他們只打算停留在這裡三四天,但是這座古老的城市實在是包羅萬千,世界知名大品牌和幾十座博物館,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初挽也特意提起來自己想了解下當年中國南京號沉船的歷史,想查一查瑞典東印度公司的檔案資料,威德公爵聽到這個,便說問問檔案資料處的情況,到時候給她安排。
這時候,中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邀請他們,他們便過去大使館參觀,並用了一頓簡單的午餐。
顯然大使館工作人員對他們十分敬佩,特別是初挽的鑒賞能力,這一次可以說是驚豔瑞典王室,估計在很久的時間內,瑞典藝術圈都會流傳著初挽的故事。
這一次初挽的瑞典王室之行,算是弘揚了中國傳統文化,據說當地新聞媒體大談特談這次的神秘東方女性帶來的精美瓷器,以及傳說中那神乎其技的藝術鑒賞能力,這幾乎是在當地民眾間再次掀起了一股東方藝術熱潮。
這麽坐在一起,大家聊了半晌,聊了瑞典的民生,聊了兩國的交往,當然也談起中國瓷器在歐洲的市場問題。
陸守儼這次參觀了瑞典的多家現代化企業,當然也存在一些疑問,正好趁機和大使館同志談談,請教一番,倒是大有收獲。
告別了大使館同志後,威德公爵那裡還沒有東印度公司檔案的消息,這麽等著的時候,初挽也趁機逛逛當地的古董市場。
瑞典曾經對中國古玩的著迷,自然使得這裡市場上充斥著十七世紀十八世紀的中國風古董,有些是海外定製,也有些是民國時期從國內運過來的。
其實當年瑞典的專家斯文·赫定就曾經到過中國,從中國西北偷偷運輸了大量文物過來瑞典,就收藏在如今瑞典的東方博物館裡。
不過初挽自然也只能看看,時代變了,許多事,沒法追根究底,人只能往前看了。
這兩天陸守儼去安立信參觀,他間接認識這邊的一個負責人,想了解下情況,初挽則在附近的跳蚤市場逛逛。
威德公爵為她配了一個司機,她請司機帶她到瑞典最大的跳蚤市場,司機顯然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帶她去了。
這跳蚤市場位於郊區鄉下,這邊的鄉下一水兒的墨綠森林和紅色木屋,這種鮮美亮麗的顏色讓初挽想起那些丹麥童話故事。
一直以為是童話故事,現在想來,北歐風格大抵如此。
出來的時候天有些發陰,涼涼的,仿佛要下雨,以至於原本總是湛藍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司機嘀咕了一句,聽那意思是擔心下雨。
初挽看著窗外,確實陰天了,也許會下雨,不過她倒是不怕雨,她就是擔心跳蚤市場散了。
她們在瑞典的行程緊,並沒有太多時間,她以後應該也不會來瑞典了,所以想四處逛逛,多了解。
這個時候她隱約記起,小時候陸守儼摟著自己,曾經給自己看過的圖畫書,那圖畫書上就有這樣的場景。
司機最後停到了一處集市,上面寫著“Loppis”的標志,據說這是瑞典語中二手市場的意思。
這市場上露天的,初挽過去看了看,這邊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按照物品種類分區的,初挽直接鑽進了瓷器那片區域,北歐重視瓷具,瑞典更是瓷器大國,盡管是二手,但大多瓷器都是成套的,看著還很新,有些白底藍花還多少殘留著中國青花瓷的風韻,不過總體而言他們的瓷器比中國瓷器更絢麗更耀眼,中國人的含蓄雋永,北歐瓷器卻是大開大合的明豔。
比如白色瓷器上一串墨綠瑞典花楸,那顏色對比幾乎強烈到猶如六月的陽光照在雪地裡。
初挽其實不太指望能撿到什麽漏,這種市場上撿漏可能性不大,更多的是了解這邊的風俗民情,她很隨意地走著看著,遇到一個幫著媽媽擺攤的小女孩,賣一種點心,初挽嘗了嘗,倒是有些像國內以前吃過的白脫蛋糕,甜,但是不膩,而且隱隱有些藏紅花的香味,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
她往前走,天卻飄下雨絲來,很淡,沁涼。
初挽裹緊了圍巾,卻正在這時,剛才那個小姑娘叫住她,衝她笑著打招呼。
小姑娘有一頭打著卷的金發,碧藍的眼睛,笑起來甜甜的,像童話裡的公主。
初挽疑惑地看她。
她卻給了初挽一把傘,又指了指天空。
初挽有些意外,意外之後便是感激,她鄭重謝過了小姑娘,並指了指那Fika,說非常delicious,小姑娘應該懂一些英文,笑起來說welcome。
初挽舉著傘,心裡別有一股暖意。
她笑著走出這片跳蚤市場,就在她要走出這片矮樹林時,看到路邊有一個用自家私家車擺攤的家庭攤,後備箱和車頂上擺了琳琅滿目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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