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之在連州呆了兩天,最後一天的時候看了蘇括的表演,等蘇括下臺以後,肖遙陪著他去了後臺,就見蘇括只大概卸了頭飾,妝都沒卸,就誠惶誠恐地來見沈星之了。肖遙在旁邊聽著,結果聽沈星之挑了蘇括好幾個毛病。
這場戲蘇括的確唱的不好,有兩處還忘詞了,含糊過去了,不過他們內行人一下就聽出來了。肖遙覺得蘇括今天沒發揮好,可能是知道沈星之在下頭坐著,比較緊張的緣故。
“我下次會注意的。”蘇括說,“讓師父失望了。”
“失望倒不至於,你的水準在那裏擺著,還是很好的,只是可以更好。”沈星之說著就對肖遙說,“你看你師兄詞背的這樣熟,偶爾還會忘詞,你背的還生,我走了以後,你還得繼續努力。”
“知道了。”肖遙說。
“卸妝去吧。”沈星之對蘇括說。
蘇括去卸妝,肖遙陪著沈星之出來,說:“師父,我覺得師兄已經夠好的了,師兄水準高,師父對他要求也高,可是師兄再厲害,也是師父的徒弟,他也想聽師父誇誇他呢。”
沈星之就笑了,說:“你覺得我對你師兄太嚴格了?”
肖遙說:“師兄今天肯定是知道師父在台下坐著,緊張了。”
“等你到了你師兄這個水準,我對你也嚴格。這戲啊,越往上走越難,越得摳的仔細,要求的嚴謹,真唱到了一定水準,那水準的高低其實都在這些小問題上,你以後就明白了。再者你師兄已經是角兒了,到哪都有人捧著他,我這個當師父的如果也捧著,他就不知道頂在哪兒了。”
沈星之都這麼說了,肖遙也不好再說什麼,送沈星之回房以後,他就又去了後臺,見蘇括已經卸妝完畢,素面朝天地在那擦脖子。
“師父回去了?”
“嗯,他等會要跟傅老師他們出去,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蘇括沒說話,將毛巾放在盆裏洗了一下,肖遙就說:“師父可真有意思,剛才對著師兄講了你那麼多錯處,結果一出門,就讓我多向師兄學習,說師兄越唱越有味道了。”
“師父說的?”
肖遙點點頭,蘇括就笑了,眼角露出細細的紋路,大概剛卸了妝,和剛才濃妝豔抹的模樣一對比,人顯得特別憔悴蒼白:“不過我今天沒唱好,等下次師父來聽我唱戲,我一定一點錯也不會出。”
他又有些懊惱,對肖遙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師父來聽我唱戲,我就緊張,一緊張,總會出點問題,明明我平時唱的都很好。”
觀眾的掌聲他已經聽膩了,到頭來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師父對自己的評價。只是他和沈星之的相處模式已經定型,嚴師高徒,想要改,彼此都不習慣了。
沈星之和傅清芳他們吃飯的時候,就又聽見傅清芳誇肖遙,說他眼光好。沈星之很高興,走之前又把肖遙誇了一頓:“師父就知道你准行,繼續努力,以後肯定能成個角兒。”
他覺得肖遙還在初學階段,是需要誇的,事實上肖遙此刻也確實需要鼓勵,聽了沈星之的話,面上雖然不好意思,心裏卻是高興的,覺得自己走這條路,或許走對了。
沈星之說:“等你學個差不多了,就讓你唱個春香先試試手,到時候你和你師兄同台,師父再過來給你們捧場。”
師出同門的兩個人如果能同台唱戲,對於肖遙來說意義非常,蘇括說:“那師弟你要加把勁了,希望咱們早日能同台唱一回。”
周海權說了要抽空來看他,把行程挪了挪,擠出幾天的空來,過了兩天果然就過來了,他和沈星之正好是先後的班機,等肖遙和蘇括送走了沈星之,肖遙便沒有走,打算直接在機場等他。
“等人?”
肖遙便笑了笑,說:“周海權說要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想在這直接等一會。”
蘇括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說:“好。這附近有個娘娘廟,聽說還挺有名氣的,你如果等的無聊,可以先去轉轉。”
“知道了。”
蘇括走了以後,肖遙便在附近轉悠了一會,周海權坐的飛機是準時到的,一出來,就在人群裏看見了肖遙。
肖遙興奮地朝他揮揮手,周海權拉著行李箱過去,到了跟前就先抱了一下。肖遙聞見了周海權身上的熟悉的氣息,心裏激動的很,笑著說:“辛苦周總來看我。”
周海權笑著拍了他一下,鬆開他看了看,說:“好像瘦了,吃那麼多夜宵,都補哪兒去了。”
“我都跟你說了,我最近訓練超辛苦。”他說著就搶過周海權的行李箱,拉著說,“我看你也瘦了。”
“我是想你想瘦的。”
周海權看起來是真的想他了,一見了他,眼珠子就再也沒從他臉上挪開過,上了計程車就有些不老實了,抓著他的手一直不鬆開。肖遙本來就興奮,被他這麼抓著,又撓他的手心,熱氣就漸漸地浮上來了,他就有些燥熱。不過好在周海權這人在外頭還算規矩,也沒多說一句話,一直到下了車,進了酒店,一進門周海權就扔下手裏的東西親上來了,直接把他按在了門後頭,他親的又急又凶,把肖遙的臉都親變形了,輕微的疼痛更讓人興奮,周海權就咬了他一下,肖遙吃痛,紅著臉說:“別咬我嘴。”
他還要出去見人呢。
可是已經說太晚了,他的嘴角居然被咬紅了。周海權喘著氣摸了摸,說:“沒事,沒破。”
肖遙又興奮,又生氣,就躥上去咬周海權的嘴唇,只是他沒敢下狠勁,咬的不輕不重,倒像是在勾引,周海權就把他抱到了床上壓著親。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倆人才算親夠了,周海權起身,說:“我身上是不是有味了,我去洗個澡。”
他這人愛乾淨,出門必要換洗。
肖遙就說:“你去你房間洗啊。”
“你給我訂房間了麼?”
肖遙躺在床上,說:“你自己沒預定麼?”
“沒有,”周海權說,“反正你這是大床房,擠一擠睡算了,你還信不過我?我要真想幹什麼,早把你收拾了。”
肖遙也想和周海權一起睡,所以態度就不怎麼堅決,其實剛才和周海權一起進酒店,周海權沒去前臺,直接跟著他到了他的房間,他就預料到了,心裏癢癢甜甜的,也算是默認了。
酒店的洗手間都是毛玻璃的,肖遙隔著毛玻璃隱約看到周海權高大挺拔的身軀,想著今夜要一起睡,就有些暗暗的興奮。今天夜裏能發生些什麼,他既緊張,又期待。他的底線還是比較低的,除了正經啪啪啪,其他的其實他都行。分別了這麼些天,他也真的很想周海權,如今周海權又不遠千里飛過來找他,他不讓周海權嘗點甜頭,都感覺對不住他。
“肖遙。”周海權忽然在浴室裏叫他。
肖遙靠自我幻想都已經紅了臉,聞言便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問:“幹什麼?”
“忘了拿內衣褲進來了,你幫我拿一下吧,在箱子裏最裏面一層。”
肖遙說:“裏頭不是有浴巾,你裹著浴巾自己出來拿,拿了再進去換啊。”
他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看透了周海權那點小心思,肯定是光著身體等他進浴室,要圖謀不軌。
周海權就擦了擦,裹著浴巾出來了,浴巾系在腰間,袒露著上半身,腹肌胸肌都看得見,也不知道他怎麼保持的這麼好的身材,濕漉漉的還掛著水珠:“防我跟防狼一樣。”他說。
肖遙想往周海權身上看,又怕被他逮著,就垂著頭說:“誰叫你不老實,花花腸子一大堆。”
周海權就笑了,打開了行李箱,肖遙抬頭看了一眼,他還是第一回看到周海權的行李箱,只見裏頭東西雖然多,竟然擺放的井井有條,就連衣服都疊的跟豆腐塊一樣。
“你的行李是王姨幫你收拾的,還是你自己收拾的?”
“我自己。自己收拾,找東西的時候也好找。”周海權說著就抬起頭來,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又黑又亮,很漂亮,一滴水從頭髮上滴下來,滴到他臉頰上,又迅速滑落下來,讓那張臉更顯勃勃的生命力,有一點野性。
“我在這換?”周海權說。
“你隨便。”肖遙說。
周海權就拿著內衣褲站起來:“你別說,現在就讓我在你跟前光身子,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說完就拿著內衣褲去浴室換了,肖遙忽然就笑了,躺下來,手揪了一下枕頭的邊角,覺得周海權偶爾純情起來,也格外讓人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