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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鞭炮陣陣,熱鬧得連宅院深處都感受得到。 臻璿抬起手覆了額頭,眯了一會才睜開了眼。
聽見外間響動,臻璿清了清嗓子問:“什麽時辰了。”
桃綾這幾日精神好了很多,正與挽墨輕聲說著話,聽見臻璿問話,張口就要答,卻被挽墨拉住了。
挽墨看著有些不解的桃綾,抿嘴笑了笑,答非所問:“小姐,今日初五了。”
臻璿聽了微微一怔,沒明白過來。
初五?初五!
臻璿一個挺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趕緊叫桃綾和挽墨來替自己梳妝。若非挽墨提醒,她倒是要忘記了,今日是季老爺一家來甬州的日子。年前就來過信了,說是在家過完年就出發,估摸著初五能到的。
早早收拾妥當,臻璿在院子裡瞧見了季氏,便上去問安。
季氏難掩心中激動,拉著臻璿的手,道:“我多年不曾見過嫂嫂了,還有均哥兒,這再過幾年都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小的那個,是叫琮姐兒吧?我還是頭一回見。”
臻璿瞧著季氏的神色,心裡也跟著高興起來,道:“母親莫急,這天才剛亮呢,便是進城也要些工夫。”
季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我心急了。”
等午飯都撤了,季家的車馬才到了裴家大門外。門房眼尖,認得那是夏天來過的季家大老爺,趕忙過去迎了。
消息傳來了慶安堂。李老太太知道季氏坐不住,便揮了揮手道:“咱們璿兒和衡兒去的時候,親家老大爺是到大門外等的。咱們可不能讓旁人說在親戚面前拿架子,你和璿兒出去等吧。”
季氏曉得李老太太素來刀子嘴豆腐心,掩著嘴道了謝,牽著臻璿的手出去了。
慶安堂外頭等了一會。就見一輛馬車緩行而來。季氏抬著頭翹望,只等著那車越來越近。
待車停下了,又擺了腳蹬,金氏不等人扶。自己掀了車簾子要下,一見季氏和臻璿在等,忙道:“這麽冷的天。怎麽不當心下身子。”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拉了季氏的手,佯怒道。“瞧瞧,連個湯婆子都不抱,手這麽涼。若是病了,你哥哥定是要惱我了。”
季氏看著金氏,從上回季老爺和金氏要帶她返娘家起,她就不曾見過嫂嫂了。那時自己一心要守在裴家,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鬧到後來遺腹子也沒有了。金氏抱著她又哭又勸,隻說對不住她。本想給她謀個後半生卻是賠上了一個兒子。
一晃四年,不過是眨眼間,金氏的眼角已有了紋路,季氏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嫂嫂……”
金氏與季氏親厚,見此也忍不住歎息:“咱們這回來,是要住上幾日的。以後年年走動,你若回回都哭,我怎麽過意的去。”說著她又指了指剛下車的鬱琮,道,“這是二姐兒鬱琮,比璿姐兒小一些,從前她年幼,我沒帶她來過甬州,這回便帶來與你瞧瞧。”
鬱琮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姑母,在姐姐鬱惠的口中,姑母是極疼愛小輩的,性情溫和,只是生活起伏,夫君早逝,讓人唏噓。見金氏提到自己,鬱琮趕忙上前,道:“鬱琮見過姑母,祝姑母安康。”
鬱琮長得討喜,很得季氏眼緣,細細看了一番,道:“與大姐兒似乎不是一個性子,各有各的好。”
金氏看著庶女,笑罵了一句:“她就是個直心腸,沒心沒肺的,平日裡嘴巴沾了蜜一樣,怎麽今日見了你姑母,連句吉祥話都沒說出個花樣來。”
鬱琮嘻嘻笑了,躲到了臻璿身後,道:“我若把好話都說完了,璿表姐說什麽?我總要替璿表姐留一些。”
鬱琮一句話,倒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便是婆子丫鬟們不敢笑出聲,也都揚了唇角。
臻璿也咧了嘴,上前給金氏見禮:“見過舅母。舅母和琮表妹趕了幾天的了路,定是累著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再坐下來說話?”
金氏點了點頭,笑道:“還是璿姐兒貼心,知道心疼人,便是這個心意,讓人最最歡喜了。”
慶安堂地方不大,勻了個院子給四房住,再有親戚來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李老太太思量了幾日,與周氏要了瀲灩湖邊的一套水閣。
水閣不大,一間正房配了兩個廂房,又帶了兩個耳房,給季家一家住是正好的。
周氏想著慶安堂裡確實沒了地方,這兩回二房四房暫住也給五房添了不少事,便答應了。前幾日就找人仔細打掃布置了一番。
季氏一面領路,一面與金氏道:“哥哥和均哥兒呢?怎麽不見人?”
金氏笑著道:“剛進門時,遇見了你們五老爺和六老爺,被邀去前頭說話了。不管他們,咱們姑嫂說說話。”
水閣提名瀲灩閣,與湖水相鄰,鬱琮特別喜歡,拉著臻璿就想去瞧瞧湖水。
臻璿見她閑不住,道:“廚下早就備好了熱水,我讓她們拿來,你先沐浴更衣,一會去見我祖母。湖水又不會跑了,你要看,還怕看不仔細嗎?”
鬱琮摸了摸鼻子,道:“那回頭璿表姐要與我一道去。”臻璿點了頭,鬱琮展了笑顏,也不拖遝,回屋梳洗去了。
季氏和臻璿等金氏和鬱琮收拾妥當,走到慶安堂外頭時,正巧遇見季老爺和鬱均回來,便一起進去給李老太太請安。
臻衡由李老太太抱著坐在榻子上,見了季老爺,眼睛一亮,親切喊道:“舅舅!”瞥見李老太太略有些不滿的神情,臻衡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逾越了。
季老爺是曉得李老太太的,不好去應臻衡,趕忙行了大禮,後頭金氏帶著一雙兒女也忙上前拜了。
李老太太對季老爺夫婦心裡雖有疙瘩,不冷不淡應了,瞧見後頭的鬱均和鬱琮。卻不覺笑了:“這兩孩子長得真好。男娃兒俊。女娃兒俏,模樣都沒得說。”說完又問季氏道,“我對你那大外甥女還有些印象,記得長得也格外標致。”
孩子得了誇獎。季氏與有榮焉,笑著道:“大姐兒鬱惠,大小就漂亮。從前來時,老太太也是誇過的。”
李老太太點了點頭,招呼客人坐下。這才讓臻衡下了榻子過去行禮。
臻衡年紀小,誰對他好是記得格外牢的,甜著嘴一一行禮,若不是礙著李老太太,季老爺歡喜地都要將臻衡抱到懷裡去親上一親了。
又幾個可人孩子在,李老太太心情也好了,問鬱均道:“我聽璿兒說。你跟著你父親學做生意?學生意沒什麽不好,咱們不像前朝那般輕商。雖不能像讀書人一樣科考做官,也是正緊謀生,除了養家糊口,亦能行善事積福德的,千萬不要看輕了自己。”
鬱均聽了還未表示,季老爺已忍不住偏過頭去暗自歎息。季家祖上也是讀書的,出過狀元郎,如今棄文經商,背後也有不少人指指點點,他一直鼓勵自己不要把那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可旁的能不顧及,等鬱惠的婚事因此而反覆時,他忐忑過,也怕將來鬱均和鬱琮的婚事會波折。如今得了李老太太一席話,心裡倒是明朗了許多,萬萬不可自己先輕瞧了自己。
鬱均疊著眉頭,細細咀嚼了李老太太的話,待明白其中心思時,起身行禮:“鬱均謹記老太太的話,做出一番事業來。”
李老太太滿意地點頭,又看了看鬱琮,聽季氏說了鬱琮比臻璿就小了幾個月,目光更柔了:“還沒說親事吧?”
金氏賠笑道:“還沒。大姐兒嫁得早,我就想多留二姐兒幾年。”
“是不著急。”李老太太喝了茶,嗓子也舒服了些,“此一時彼一時,你們大姐兒定親定得早,等到了年紀,便是有些不如意也沒有辦法,女孩子家家的,總歸吃虧些。寧可晚一些挑,也要挑個知理的人家。”
李老太太的話裡都是在為了鬱惠可惜,臻璿聽著想起了探新婦時穆家人的表現,自己與穆五娘的衝突不曉得會不會連累了鬱惠,便道:“慧表姐還好嗎?”
提起鬱惠,金氏知道臻璿在擔心什麽,寬慰道:“大姐兒機靈,姑爺也疼愛,在婆家雖不能說一帆風順,倒也沒吃多少虧。上個月有了身子,我去瞧過她,精神不錯的。”
“有喜了?”季氏聞言喜上眉梢。
金氏滿臉笑容:“穆家那些人不好相與,大姐兒遇到什麽事,都會讓陪房來傳個信,說是與其讓我胡思亂想掛念她,不如都告訴我,也好讓我幫著琢磨琢磨。”
李老太太聽完大笑,道:“當真是個鬼機靈。這樣也好,多個人謀劃,也能少被人算計去。”
正說笑著,挽琴進來傳話, 說是慶榮堂的戴嬤嬤來了。
戴嬤嬤進屋,轉著眸子問了安,笑著道:“我們老太太聽說親家來了,可是高興了,備了酒水想給親家老爺太太接風。”
“什麽接風。”李老太太笑罵了一句,“這是變著法兒的要我過去吃酒,你去回了大嫂子,說我一會就過去。”
戴嬤嬤聽了準信,心裡樂呵呵的,接過秦嬤嬤遞過來的封兒,塞進袖口,回去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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