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什麼?」
成煙羅放下笛子看向秦翊。
「難道,難道以前聽過這首曲子?」
秦翊問不出什麼穿越的話來,就趕緊改口。
成煙羅搖頭:「並未曾。」
「那怎麼你能吹奏?」秦翊百思不得其解。
成煙羅倒是笑了。
她指了指自己:「我自小便是過目不忘,過耳成頌,你這曲子又這般簡單,我聽過一遍便會了,只是……這曲子你應該並不熟吧,其間有好幾個錯處,而且你……」
成煙羅剛想說秦翊實在沒什麼靈性,吹的這曲子太過平平,但想到先前和秦翊說過不再互相懟了,便把這些話都嚥了下去。
便是這樣,也叫秦翊好一陣尷尬。
他確實在藝術這方面沒天份,就算是再怎麼練習都不成的。
不過,他現在還是蠻佩服成煙羅的。
這姑娘真的是個天才,不管是詩詞文章還是歌舞曲賦,她看過便會,實在叫和她在一起的人壓力巨大啊。
不過,想到成煙羅那超級遜的算數能力,秦翊又笑了。
果然,人無完人,便是看似什麼都厲害的成煙羅,也有自己不擅長的。
只是,先前說這話的時候惹的成煙羅反唇相譏,秦翊也學乖了,再不敢說這樣的話惹成煙羅生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成煙羅便問秦翊:「這曲子應該還有詞吧,我聽曲子纏綿的很,不知道什麼樣的詞才配得上?」
秦翊便想到這首歌的歌詞。
早先他在現代的時候倒蠻喜歡的,也覺得那歌詞寫的很好,又是古風十足。
但是在古代生活了這麼些年,秦翊就明瞭這歌詞放在古代真的是太差勁了,而且,也太過直白曖昧,如果真唱出來,難保不叫成煙羅笑話。
因此,他就搖頭:「並沒有歌詞,我也是偶然聽人吹奏,記了個一鱗半爪的,如果你喜歡,就配上歌詞可好?」
成煙羅笑了:「也罷。」
她拿出紙筆,斟酌一番就寫了一首詞。
寫好了,成煙羅又將曲子的幾處錯誤修改,將曲子更加完善。
弄好這一切,成煙羅看著時間還早,便教秦翊吹奏,等秦翊吹的還像些樣子的時候,她便叫秦翊吹奏,她來唱。
兩人配合的倒還不錯,秦翊經過成煙羅的教導,吹的還像模像樣的。
而成煙羅嗓音極好,再加上她有內力加成,唱歌時更是婉轉動人,一句句如珠落玉盤,敲擊在秦翊心間。
一曲畢,秦翊望著成煙羅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纏綿。
這幾分纏綿連他自己都未發覺。
成煙羅則是靠在一旁開始閉目養神,自然更未曾發現。
秦翊把笛子收起來,拉了個毯子給成煙羅蓋好,一雙翦翦水瞳在望向成煙羅的臉龐時,蕩起了層層波浪。
成煙羅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覺得這一覺睡的挺舒服,然卻被秦翊給擾了清夢。
「七娘,醒一醒……」
成煙羅翻了個身,繼續睡。
秦翊又拍了拍成煙羅:「七娘,夜了,我們尋了客棧,你下車到屋裡睡可好?」
他的聲音軟軟的,綿綿的,就像是春風拂過。
成煙羅就越發的不想起身。
她現在睡的很沉,便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的她嬌俏可愛,天真爛漫,而且還有一對很愛她很包容她的父母。
她從小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的父母恩愛,對她又極盡呵護,讓她每天都被幸福包圍。
這個夢,真的是好啊,好到成煙羅都不願意醒過來。
好到成煙羅在聽到有人喚她七娘,叫她醒一醒的時候,不由的伸手撒嬌道:「不要,我要睡覺。」
正好秦翊湊近了想再喚成煙羅清醒,不妨被成煙羅伸出來的兩手抱住。
他瞬間怔住,整個人都呆傻了。
「七娘。」
秦翊又喚了一聲。
成煙羅這次乾脆直接滾進他懷裡,臉頰緊緊貼在他胸口。
秦翊心跳如擂鼓,渾身更是熱燙的驚人。
他一時羞憤,一時又驚懼,滿心的複雜滋味。
羞憤的是他竟這般控制不住自己,對一個十三歲的女娃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驚懼的也是這情愫來的太快,也太過洶猛,叫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抗拒。
秦翊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眼中滿滿都是堅定。
他伸手拉開成煙羅,又使勁的搖醒她,臉上帶著冷意:「成七娘,你若不想起便在車內睡,我自去了。」
成煙羅被秦翊搖醒,美夢破碎,心中也有些怒氣。
再加上秦翊的冷言冷語,她的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你自去便是,誰要你喚醒我的。」
說話間,成煙羅便坐起身逕自下車。
秦翊過了一會兒才下車,他進了客棧的時候,成煙羅已經到了二樓。
秦翊跟店小二點了些吃食,叫做店小二送到房間去,便也跟著到了二樓房間中。
他進屋時,成煙羅已經滾在床上又瞇起眼睛來。
秦翊歎了口氣。
他原是定了決心要和成煙羅保持距離的,可看到成煙羅的一瞬間,卻又狠不下心來。
他幾步走到床邊,看到成煙羅一頭長髮被弄的亂七八糟,有心幫著順一順,可伸出手之後,想到方才下定的決心,就又收了回去。
秦翊軟言輕語道:「你若睡,也該用過晚飯再睡,若不吃東西,半夜餓醒了可該如何是好?」
成煙羅翻了個身沒理秦翊。
秦翊握了一下右拳,強笑一聲:「方纔我也是怕你睡迷了,這才喚你的,誰知道你總是耍賴不起,我方發了脾氣,是我的不是,你別生氣好不好,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你有什麼氣只管朝我撒。」
成煙羅這才躺平了,睜開眼睛看向秦翊。
燭光下,秦翊臉上一片溫軟,那雙眼中也滿是溫柔之意。
成煙羅的心也一下子便軟了。
她坐起身:「我性子便是如此,你若好好與我說,我自是會聽從的,可你方纔那樣冷言冷語的,我自然也氣的,我這個人受不得半點委屈,自來又任性妄為,若是你覺得受不住了,你便與我說,到了粵省那邊我們可以分開,自然,我說出去的話也不會收回,我說了要護著你,到了那邊練好了兵,我也會護著你不受傷害的。」
成煙羅這話重重擊在秦翊身上。
秦翊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眼中的溫柔也一點點褪去。
他原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低頭,秦翊苦笑一下,再抬頭的時候便道:「你想怎樣便怎樣吧,隨你。」
他起身出去,站在二樓的廊道下,秦翊右手緊握著柱子,深吸了好幾口氣,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莫要誤了成煙羅。
他非此間中人,終是要走的,萬不能因自己的一片私心而誤了成煙羅的終身,也要控制住自己的心,將心中才剛生出來的那分綺念徹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