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媳婦摸了摸秦翊的頭:「四牛啊,你也沒發燒,說什麼胡話呢?」
秦梁媳婦也挺擔心的:「四牛啊,咋就能不裹腳了啊,不裹腳長大了是要被笑話的,哪家的好男兒討媳婦不願意娶小腳女,長著一雙天足,就只能嫁窮漢。」
秦翊忍不住皺眉:「我就不願意娶小腳女,我把話擱這兒了,我長大了討媳婦絕不會討裹了小腳的女人。」
秦梁媳婦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家四牛長大了啊,都知道討媳婦了。」
秦柱媳婦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翊看她們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急道:「娘,我三姐歲數大了,腳骨都長成了,再裹腳的話真的……太受罪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村的香妮就是因為裹腳發了燒,人就這麼沒了的?」
這是秦翊在原身的記憶中尋出來的一件事情。
他想拿這件事情來規勸秦柱媳婦:「娘,別給三姐裹腳了好嗎?你,你要是怕三姐嫁不到好人家,那……我去讀書,我考狀元,三姐有個做狀元的弟弟,將來肯定不愁沒人娶。」
秦柱媳婦愣了。
秦梁媳婦也愣了。
三妮提著一個籃子從外邊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她呆站在門口,眼裡的淚水一滴滴的往下掉:「阿娘,我,我不想裹腳,別給我裹腳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裹,太疼了,我怕。」
一個小小的孩子,提著大大的籃子站在柴門邊,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滿臉的淚水,怎麼看怎麼可憐。
秦翊就不由的心疼起來。
他站起身,走到秦三妮身旁,先接過她提著的籃子放下,再握住她的手,想給她些溫暖和力量:「三姐,咱不裹腳啊,我以後學本事,長大了考狀元做高官,肯定不會讓人笑話你的,三姐別怕。」
「嗚!」
的一聲,秦三妮大哭起來。
她抱著秦翊哭的悲傷極了:「阿弟,謝謝你……」
看著姐弟倆抱頭痛哭,秦柱媳婦心裡也不好受。
她想著大妮和二妮都沒裹腳,三妮歲數也大了,萬一裹腳的時候真出個意外,還不得讓人心疼死。
又想著,自家就是個莊戶人家,還能想著嫁怎樣的人家呢?
反正也不可能嫁到那種富貴的家庭裡,又做什麼讓孩子受那份罪呢?
「好了。」秦柱媳婦站了起來:「別哭了啊,你看你們……我也沒說非得讓裹腳啊。」
秦翊一聽這事有轉機,立刻就笑了。
他拉著秦三妮走到秦柱媳婦跟前:「娘,我說的都是真真的,我想,我想讀書。」
這倒是讓秦柱媳婦為難了。
秦家幾輩子裡頭都沒出過一個讀書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讓自家孩子讀書的事情。
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四牛偏偏就想要讀書了,這可怎麼辦啊?
讀書得花多少錢啊?
秦柱媳婦想想都頭疼,自家……恐怕供不起一個讀書人的。
可是,這事她又不能跟孩子說,孩子想讀書是好事,她真的不忍心讓孩子失望。
長安城
成煙羅吃完了飯,把剩下的菜讓店小二打包提著。
等到她坐到馬車上時,就看到寧壽伯的臉色一直不好看。
真的很不好看。
就在剛才結帳的時候,寧壽伯的臉色就變差了。
成煙羅看寧壽伯臉色難看,她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她坐在馬車內,抓著乾果逗成鑠玩。
寧壽伯看的頭疼,乾脆眼不見為淨,坐到一旁假寐去了。
過了片刻,寧壽伯就聽到成煙羅大喊大叫的聲音:「停車,趕緊停車。」
馬車停下,寧壽伯身體晃蕩了兩下,才想要發脾氣,就見成煙羅把細嫩的小手伸到跟前:「老爺,錢……給錢。」
「又要錢?你又想吃什麼?」寧壽伯的脾氣真是控制不住了。
成煙羅笑嘻嘻的:「我去買個鐵錘。」
「什麼?」寧壽伯真的想直接把成煙羅扔下車去。
「老爺想贏就聽我的。」成煙羅歪著頭笑,一副天真無邪狀。
寧壽伯無奈,拿出一點碎銀子扔給成煙羅。
成煙羅接過錢,笑呵呵的道了一聲謝,掀開車簾子叫過跟隨的小廝吩咐了幾句話,又把碎銀子扔給那個小廝。
過了一會兒,小廝艱難的扛著一個大鐵錘走了過來。
成煙羅笑著走到車門口,掀開簾子,伸手把大鐵錘拿起來放到車裡:「好了,走吧。」
等到一行人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
前幾天寧壽伯和威遠侯世子打賭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的貴族圈。
現在已經有許多紈褲子弟帶著家丁守在城門口,就想看看這兩個人哪一個會贏。
他們其實也好奇,得是什麼樣的大力士才能把那麼大的石獅子舉起來呢?
關於城門口的石獅子,成煙羅是知道的。
那座石獅子體型巨大,得有千斤還多,成煙羅其實是舉不起來的,起碼她現在舉不起來,至於以後……成煙羅有自信能夠舉得起來。
現在寧壽伯拿著成鑠來威脅她。
成煙羅不得不來,也不得不想辦法。
寧壽伯帶著一兒一女從馬車上下來。
威遠侯世子也帶著幾個高壯的漢子走了過來。
他看到寧壽伯只帶了幾個瘦小的家丁,忍不住知著嘲諷:「怎麼?連力士都沒帶,想認輸?」
寧壽伯冷笑一聲:「本伯爺怎麼可能認輸?就這石獅子還用什麼力士,我家小女兒就能舉得起來。」
「呵!」
威遠侯世子看著成煙羅,先是打量,隨後大笑起來:「成灃,你這牛吹的太大了吧,就這小丫頭片子,還想舉石獅子?她拿得動銹花針麼?」
「哈哈……」
威遠侯世子身後的力士也跟著大笑。
旁邊有和威遠侯世子關係不錯的那些公子哥也都捧場的笑了起來。
威遠侯位高權重,威遠侯世子在長安城自然也多的是人追捧,相較於寧壽伯這邊,他就有了一種眾星拱月的氣勢。
而寧壽伯被孤立一旁,臉都氣成了青紫色。
威遠侯世子上下打量成煙羅:「小丫頭,你長的還挺好看的,長大了怕又是個傾國美人兒,不如這樣吧,你呢,就先訂下來給我做第十八房小妾,我就把那個紅倌人讓給你父親,怎麼樣?」
若威遠侯世子只嘲笑寧壽伯,那成煙羅樂的看熱鬧。
可現在威遠侯世子想要連她一塊羞辱。
成煙羅自然也不會幹站著不反擊。
她笑著搖頭:「世子,你說錯了,繡花針我是能拿得起來的,不但能拿得動,還能用針把你的嘴給繡起來,省的你滿嘴噴糞。」
「你……」
威遠侯世子氣炸了,揮著拳頭就要打成煙羅。
成煙羅不退反進,一腳踢在威遠侯世子腿上:「怎麼,欺負我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她這一腳踢的實,威遠侯世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成煙羅微微抬手:「知道錯了就好,賠禮道歉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吧?乖啊,姑奶奶這裡沒紅包,趕緊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