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门前,一群人将铺子围得水泄不通,换了一批打手,足足三十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露着臂膀,双手纷纷插着腰,结实的肱二头肌在詹霁月眼前抖动。
“哥几个这是做什么!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你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存心想要和我们过不去?”
掌柜的面色温怒,身子挡在詹霁月的前头,努力平息火气,好言好语的朝几个人抱拳,“不管怎么说,等我们将今日的粮食卖了,你们再来,可好?”
“好什么好!老东西,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把我糊弄走!昨个你们伤了我们的弟兄,今个我们就要来为兄弟报仇!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一群打手咋咋呼呼的开口,几句话将事情变成詹霁月他们和这些打手之间的私事,巧妙的将那些粮铺的人摘干净。
詹霁月唇边溢出冷笑,抬脚准备上前,一道黑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用内息。”
詹霁月轻声开口,傅熠然垂眸,漆黑的眸子透着几丝冷意,过了一会,眼底散出诡谲,轻嗤道:“我有说过要帮你?”
“大小姐,自恋可不是你这么玩的。”
詹霁月:......
他这拳头握着,谁看不出要帮忙?
傲娇怪!
嘴角抽了抽,詹霁月选择不和他计较,抽出昨日刺人的短刀,踏着细碎的阳光走了过去。
“昨日那位兄台已经无事,正在静养,诸位若是为他而来,不妨让他出来和你们一叙?”
詹霁月面若冰霜,吐出的声音还算打着商量。
这群人若是识相,她不介意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在你手里就是人质,让他出来他也不敢说真话让我们为他报仇!这位东家,你平白无故打伤我们的人这笔账不能不算!你关了铺子,将粮食全都交出来,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打手居高临下的瞧着詹霁月的小身板,面上露出轻蔑。
不敢相信昨日那人竟然输给了这个黄头小子,真是丢人!
“你要是非要动粗,我们也不惯着你!我们的条件已经摆出来了,你要是不同意,等我们和你们打起来,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算了的事!”
打手高高在上的望向詹霁月,眼中的鄙夷几乎都要溢出来。
詹霁月冷笑,歪着头幽幽开口,“你可以试试!”
“哗啦!”
那打手猛地挥手,掀开了面前的桌子,秋竹和伙计花了一个时辰才熬好的粥顿时散了一地。
“你找死!”
秋竹和伙计第一个站不住,拿起身旁的棍子朝着打手狠狠打了过去。
“嘭!”
巨大的轰鸣声传过来,所有打手一拥而上,一脚踏在伙计的身上。
“噗!”
伙计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下意识拉住秋竹。
秋竹一时不察,被那群人拽住了头发。
“啊!”
秋竹顿时尖叫,那群打手忽然兴奋。
“哟!这居然是个姑娘!小娘们,别跟着你东家了,让大爷好好尝尝你的味道!哈哈哈!”
詹霁月眸光顿时变冷,抬起手,短刀泛着冷光狠狠扎进了那人的心口。
“杀人了!程家的东家杀人了!”
人群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闫戈率先察觉不对劲,咬牙道:“这些人带着算计来的!不是简单地抢夺粮食!”
掌心扬起内息,猛地朝打手打过去,趁乱,拉住了秋竹的胳膊。
目光落在秋竹惊慌的脸上,闫戈忽然控制不住脾气,抽出了长剑,狠狠劈了过去。
“闫戈师兄,杀了我,你以为就能救下这个小娘们吗?”
忽的,眼前打手换了一张脸,森森白骨沾着血丝朝他露出古怪的笑。
刹那,闫戈寒毛直竖,瞳孔赫然放大,喃喃道:“小,小师弟。”
那个被他亲手丢在丹炉里的小师弟!
脸色骤变,闫戈掌心内息几乎不稳,秋竹赶忙扶住他,清秀的小脸透着担心。
“去死吧!”
打手狰狞的跳起来,秋竹呼吸一窒,下意识抱住了闫戈。
“咚!”
白色的身影笼过来,傅熠然一脚踹在打手的心窝,面上透出寒气,阴沉的盯着闫戈。
“主子,小心!他.....”
闫戈话音未落,当铺内涌入黑烟,傅熠然眯了眯眼,打手的脸陡然换了一张,薄唇轻蔑的扬起冷笑,铁臂猛地朝那人脸上砸了过去,语气低沉,“区区幻术,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师兄!这究竟是不是幻术,你自己心里清楚!”
打手声音变的沙哑,眼眸逐渐沧桑,握住了傅熠然的手,哈哈大笑,“徒儿!这么多年,你可想为师?”
黑色的莲花从打手的脸上缓缓出现,打手笑的无比张狂。
四周气压陡然降低,傅熠然魔瞳忽的染上戾气,眼中黑雾升腾化为诡谲,嗜血的猩红带着惊天的杀气涌上,掌心猛地抬起,狂风肆虐。
詹霁月注意到闫戈的不对劲,盯着那受伤的打手,忽然瞧见傅熠然的动作,厉声道:“傅熠然,松手!”
清冽的气息朝他扑来,傅熠然眼前被一只手柔柔的遮住,胸腔的戾气被她的声音抚平,下瞬,耳旁响起兵刃刺入骨肉的声音。
“你是,天师府的人!”
詹霁月手持短刀劈入那人肩膀,那打手翻身闪开,没来得及收回面上的图腾。
“不对!天师府的图腾需要烙印,绝不是这样虚幻出现!这是南疆幻术!”
狭长的眼透出杀气,詹霁月朝着那打手冲了过去。
“臭小子!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管你程家还是谁,真以为有多高贵多厉害不成?不就是伺候宫里人的狗?敢欺负到我们头上,看我们不扒了你们的皮!”
打手们蜂拥而上,狠狠推开掌柜的和伙计,疯了一般抢夺店里的米粮,詹霁月松开傅熠然,提起短刀冲了过去。
“臭小子!活腻歪了!”
短刀扎进眼前人的脖子,双拳难敌四手,她没有内息,根本不能同时处决这么多的人!
忽的,眼前银光一闪,伴随着马鸣,红缨长枪挑破店面的门,冲了进来。
寒风吹动她的头发,詹霁月下意识抬头。
逆着光,一个少年玉冠束发,手腕扬起,黑压压的人群被长枪隔绝,冰冷的杀意迫使他们松开了手。
“区区明堂山匪徒,也敢口出狂言?”
空灵的声音沉稳的落下来,马上的少年红衣如火,一双桃花眼泛着愤怒,长枪在他手中仿佛血肉,举手之间,声若雷霆,呼啸而来的狂风刹那缠绕在众人的身侧,像是一场风暴,随时将他们绞杀!
乌央乌央的打手惊恐的停下动作,咬着牙警惕的瞪着忽然出现的少年,怒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和这家铺子的事,你别管!”
“别管?”
少年冷笑,歪着身子斜坐在骏马上,纨绔之态尽显,清秀的面容却露出锋利的狠厉,“这家铺子想要救人,你们却想要抢夺粮食,坏了兖州百姓的希望,甚至趁着江南灾情动乱之时烧杀抢掠,残害人命,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不管!”
“何况!小爷瞧这里顺眼,愿意管这等事,你也敢反抗?!”
红缨枪划过长空落下利落的黑影,残余的风力打在他们脸上扇的通红,那群打手面露惊恐,紧张的往后退。
青紫的电光在天空炸开,明媚的天空赫然乌云密布,詹霁月抬起头和那少年对视,心头微怔。
这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