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晟想留下來,又想到在酒店的事情,她和陸如雲有兩分相似的唇抿著,應下:“好吧,你明天還有拍攝,別玩得太晚。”
秦蓁蓁點頭後一愣。
玩得太晚?
奈何她想開口是陸晟已經走到門口,對著她揮手道:“蓁蓁,如雲就麻煩你了。”
秦蓁蓁笑道:“不麻煩。”
陸晟走之後秦蓁蓁看著趴在沙發上的陸如雲,她們喝的紅酒,後勁大,剛開始離開酒店的時候她還算清醒,現在是完全睡過去了。
滿身的酒氣。
秦蓁蓁想扶著她去衝個澡,又擔心自己扶不住她,乾脆去衛生間端了盆水出來替陸如雲卸妝擦拭身體,換了身乾淨的睡衣,看著依舊睡著的陸如雲,秦蓁蓁歎口氣,已經累得滿身汗了。
她用薄被蓋好陸如雲的身體,將衣服和水全部帶到衛生間裡,酒店裡有浴缸,她剛剛忙的身體酸疼,正是泡澡的好時機。
秦蓁蓁放好水,心滿意足的溜進浴缸裡,溫熱的水漫過身體,她一臉的滿足。
時間輕擦而過,睡在沙發上的陸如雲動了下身體,喊道:“蓁蓁。”
沒有人回應她,陸如雲閉著眼睛在旁邊摸了下,她本就睡在沙發上,側過身體,手往茶幾的方向摸去,半個身體差點掉下沙發。
手心的空蕩讓她慢慢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很模糊,腦袋渾渾噩噩,她慢慢坐起身,喊道:“蓁蓁?”
沒有人回應她,陸如雲酡紅的臉色慢慢淡去,有些蒼白,她沒敢在出聲,只是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頭埋進了雙膝間,手臂環繞抱過雙腿,整個人如同鴕鳥般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秦蓁蓁出衛生間的時候沒聽到動靜,還以為陸如雲還在睡覺,她走到梳妝台前,剛拿著吹風機,從鏡子裡看到沙發上蜷縮一個身影。
“如雲?”
秦蓁蓁小聲喊了句,放下吹風機,陸如雲聽到聲音茫然的抬眸,眼底的驚懼沒來得及掩飾,被秦蓁蓁瞧個正著。
“如雲,你怎麽了?”秦蓁蓁忙快步走到沙發旁,坐在陸如雲的邊上,伸出手擔在陸如雲的手背上。
觸手很涼,秦蓁蓁這才看清楚她臉上沒有之前看到緋紅的姿態,反而有些蒼白,陸如雲細細的看著她好幾眼,確認是秦蓁蓁之後才猛地抱著她,聲音微弱道:“蓁蓁。”
“蓁蓁你去哪了,我沒找到你。”
秦蓁蓁還沒開口,陸如雲就繼續道:“我剛剛聽到聲音,媽媽要回來了,你快和我一起躲起來吧。”
她話語裡是滿滿的祈求,聲音很低很輕仿佛怕被人聽見,秦蓁蓁聽完後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著,攪動著,疼得她也臉色發白,呼吸都帶著痛。
“如雲,沒有,沒有人回來,我們不用躲起來。”
秦蓁蓁聲音帶著哭腔,面對眼前的陸如雲,她心疼到不行,恨不得替她接受這樣的恐懼,她抱著陸如雲的身體,一遍一遍拍著她後背,學著陸如雲平時安撫她的樣子,輕聲道:“如雲,沒事的,已經沒事了。”
陸如雲在她的安撫下,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呼吸開始平順,只是還維持蜷縮在一起的姿態,秦蓁蓁拉下她的手,讓她抱住自己:“沒事。”
她在陸如雲的耳邊嘀咕,聲音有魔力般誘惑陸如雲。
“如雲,我們去床上睡覺好不好?”秦蓁蓁邊哄著她邊和陸如雲對視,她眸色清澈,長睫毛微微眨動,如蝴蝶般掀起陸如雲心底的波瀾。
盤踞在腦海裡的畫面逐漸散去,陸如雲松垮身體,跟隨秦蓁蓁的腳步:“好。”
她被秦蓁蓁扶著,兩人往床邊走。
夜色已深,房間裡的兩人都沒睡覺,秦蓁蓁濕漉漉的長發散在身後,已經有幾分幹了,陸如雲趴在她腿上,神色清醒了很多。
“好點沒?”秦蓁蓁手順著陸如雲的長發,聲色溫柔。
陸如雲抱著她的腰部,在她小腹處蹭了下,聲音很輕道:“對不起蓁蓁,是不是嚇到你了?”
秦蓁蓁繼續替她理順長發,垂眸:“沒有。”
當然不會害怕,她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陸如雲如此。
只是在一起之後她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今晚她突然發病,可能是因為喝多了,引出了恐懼,也有可能是剛剛見到她姑姑,刺激到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才會這樣。
秦蓁蓁心疼的拉過陸如雲的手,低頭道:“如雲,什麽都別想了,我們休息吧。”
陸如雲仰頭,蒼白的臉色上已經有了些紅意,秦蓁蓁松口氣,彎下身體在她臉頰上安撫性的親了親,陸如雲摟著她的脖頸,將她壓向自己。
次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季路就來按門鈴了,秦蓁蓁翻了個身,無奈的爬坐起來,剛想伸個懶腰,手被人輕輕握住,秦蓁蓁轉頭看,陸如雲還沒醒,睡夢中無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看著熟睡的陸如雲剛剛被吵醒的煩躁全數消散,低頭擰了下陸如雲的鼻尖,歎口氣下床。
季路在門外等了好一會秦蓁蓁才打著哈欠出來,她看了眼問道:“蓁蓁,昨晚上沒睡好嗎?”
秦蓁蓁打完哈欠轉頭,還沒說話就聽到開門聲,孟欣也出來了,見到秦蓁蓁和季路她點頭道:“早。”
“早,孟姐。”
三個人打了招呼就下樓了,早飯是在酒店裡吃的,孟欣坐在桌前對秦蓁蓁道:“我等會就要回A市,蓁蓁,你下午拍完可以和陸老師逛逛,明天早上回來也可以。”
秦蓁蓁咬著麵包:“那胡導那邊?”
孟欣喝了口牛奶:“胡導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等你回A市再說。”
秦蓁蓁點頭:“好。”
吃完早餐後,三人在門口分別,孟欣看著秦蓁蓁一直沒主動提昨天下午的事情,不由得問道:“蓁蓁,SP的事情你和陸老師商量的怎麽樣了?”
秦蓁蓁一愣,才想起來昨晚上出去吃飯,回來陸如雲又喝多了,她都忘了說SP的事情,想到這裡她和孟欣道:“我拍完再和如雲商量一下,下午給你回復。”
如果沒有意外,如雲也是不會抗拒這次合作的,但是她昨晚上的情緒還不太穩定,秦蓁蓁也不敢擅自決定,還是等和她商量後再給孟欣回復比較妥當。
孟欣似是料到她不會這麽快就有結果,聞言點頭道:“好,你和陸老師好好商量。”
秦蓁蓁嗯聲在酒店門口和她告別。
到拍攝場地時廣告方的工作人員都已經準備好了,秦蓁蓁直接被領著去換衣服,她給陸如雲發了條信息就開始拍攝了。
陸如雲醒了很久都沒動,她睡眠質量一向不好,有時候一失眠就是一整宿,可哪怕一夜未睡,次日天邊擦亮她也會立刻起床。
但是這樣的條件反射在遇到秦蓁蓁之後就變了。
現在的她不僅不失眠,還學會了賴床,她甚至不知道今早上秦蓁蓁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消息提示音打斷她的思緒,陸如雲歪頭,看到手機屏幕亮著,上面顯示秦蓁蓁的名字。
——陸老師,記得吃早飯【笑臉】。
陸如雲看到信息仿佛還能看到秦蓁蓁發完消息後的笑顏,她指腹摸在屏幕上,滿眼的笑意。
給秦蓁蓁回復了信息之後陸如雲看到陸晟也給她發消息了,兩條。
——如雲,你們是今天下午回去嗎?
——如雲,有空帶蓁蓁到我這裡坐坐。
陸如雲想了會回復:嗯。
陸晟收到她的消息,有些拿不準她回復的是第一條消息,還是第二條消息,不過她沒再發信息,正如蓁蓁所說,如雲剛回來,得給她時間去重新適應。
陸如雲發完信息上了微博,秋寒還是沒出來回應,外界的風言風語越傳越過火,甚至不少網友都喊出封殺的口號。
已經有很多瑤瑤住院的照片流出來,陸如雲盯著照片上的人看,突然覺得很陌生。
她想了會給段秋寒打電話,但是遲遲沒人接,兩三遍之後她給賀雙雙打了電話。
賀雙雙一個人坐在工作室休息間裡,這幾天她精神一直不是很好,自打陸如雲和她說了章依瑤的事情之後她就很茫然,電話響起的瞬間她下意識的以為是章依瑤又給她打電話了。
說不氣,是不可能的。
她對章依瑤和陸如雲的感情是一樣的,雖然她和章依瑤不經常見面,但是打從心底把她當做知心好友,她和陸如雲吵鬧的時候,是她總是做和事老,她心情不好,也是章依瑤開導她。
她以為她們的友情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早就和親人一樣了。
可沒想到,越是親密的人,刀插的越狠。
她當初如果說要發那個視頻出去,礙著多年的情分,她也許真的會發,畢竟章依瑤和秦蓁蓁在她的心裡,分量完全不同。
但是她沒想過,她會偷偷的發,甚至以她的名義。
而且在她被如雲誤會那麽久之後一句話都不說。
賀雙雙知道她氣的不是章依瑤用自己的名義發那條視頻出去,而是氣她從來沒把自己當做真心朋友。
可縱使這樣,她都舍不得拉黑章依瑤。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她在看清屏幕上的人名後深呼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如雲。”
陸如雲聲音和往常無異:“你有去秋寒那邊嗎?”
賀雙雙嗯聲:“去過,但是他不開門。”
陸如雲紅唇輕啟道:“好,我知道了。”
賀雙雙見她要掛電話忙道:“對了如雲,你有收到消息嗎?【如夢】被延期了。”
陸如雲握著手機的動作頓住:“延期了?”
隨後她了然,段秋寒的事情鬧得這麽大,想必延期也是因為現在的傳聞,想到這部命運多舛的劇陸如雲沉下眸子,當初拍的時候因為朱瑤就被延期拍攝,原本定的年後上映,沒想到又因為這件事被擱置了。
這部他的處女作,就像是他目前的處境,能不能重新放出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陸如雲唇抿直,沉聲道:“我知道了。”
賀雙雙見她要掛電話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在那邊,還好嗎?”
陸如雲知道她擔心自己的病情,她唇角稍稍揚起弧度:“我沒事,別擔心,等蓁蓁拍攝結束我們就回來。”
賀雙雙松口氣:“好。”
陸如雲嗯聲,剛想掛電話,就聽到賀雙雙道:“如雲,我們以後和瑤瑤,真的再也不見了嗎?”
聽到她的問話,陸如雲掛斷電話的手僵住,想了會回她道:“雙雙,走同一條路的人才有機會見面。”
賀雙雙聽出她的潛台詞,垂眸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