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如今,曾經革命小將們的頭子徐耀國是大房地產商。
別的那些小將也都在各行各業,工作應該都不差。
而王果果呢,那塊玉韓父壓著搶,蘇紅偷,一回回都沒能搶走,最終卻給了自己最疼愛的甜甜,事實證明她心裡從來沒有放下過吧。
而且整整三十年,她一直堅定的以為徐師長真的愛過自己。
這要叫她知道真相,不就代表著,她的人生不過一場笑話嗎?
先說韓超,從家裡出來,他直奔軍區保衛科。
這時魚販子高平還在裡面翹著二郎腿罵罵咧咧。
保衛科的軍人們個個雙手背在身後,站的筆直。
高平罵說:“當年老子也下放過,不過是懶得當丘八,早早轉業了,要不老子最少是個師級,你們算個屁。”
一幫軍人依舊站的筆直,肌肉緊繃的胸膛微微起伏。
“甭看老子經營個魚攤,一年賺好幾萬。”高平又說。
一幫軍人依舊不言,但有一個輕輕聳了聳肩。
隨著改革開放,外面做生意的確實比軍人更有錢,這位保衛的軍裝是好的,但裡面的背心兒絮了邊都沒舍得買,他怕露出來,要叫高平恥笑。
高平仍在罵:“你們軍區天天要供魚,帳一壓就是三個月,打量老子願意送呢,我是看在張主任的面子上,怕你們這幫丘八吃不起飯才送魚的,不然早不幹了。”
終於,保衛科長聽他罵完了,說:“高老板,咱們好好說,黃色畫報是不是您弄進來的。”
“有種來打我,我就告訴你。”天熱,高平一身魚腥氣,攤開雙臂,他估計好久沒洗澡了,腋下一股臊味,混合著魚腥味,彌漫整個保衛室,簡直叫人作嘔。
保衛科長也是個爆脾氣,看對方囂張成這樣,拳頭一捏,都準備要動手了。
不過就在這時韓超進來了,他於是轉身敬禮:“韓營,這人完全不配合。”
韓超說:“沒事,我來問吧。”
高平一看韓超進來,愈發起興致了,說:“對了韓營,最近幾天聽軍區的新聞也聽的多了,我知道你媽,小阿眯嘛,當年她特別喜歡徐勇義……”
韓超步子看似平穩,但腳帶凳角,凳子一翻,害高平差點一個趔趄。
“對不起,不小心的,您沒事吧?”韓超另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高平對面。
高平,別看只是個魚販子,但他原來跟羅司令,徐耀國他們一起下放過。
這也是為什麽他和張愛霞私交好的原因,他曾經是徐耀國的馬仔。
他知道小阿眯,還知道小阿眯喜歡過徐師長。
目前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根據新兵的口供,黃色畫報就是他傳入軍區的,軍區是不能扣押普通人,當然也不能審,但可以聊天啊。
韓超本來準備明天再收拾這家夥的,剛才看到那封信,才決定今天晚上跟高平好好聊聊。
不但要聊黃色畫報,還要跟他聊聊當年的往事。
火燒牛棚真的是意外嗎?
偷玉,冒充徐師長寫信的人又是誰。
不過要撬開這家夥的嘴巴,肯定不容易。
“韓超,不就幾張黃色畫報嗎,你們軍區對普通人有執法權嗎,沒有,你們也不能扣押我,我一會兒出去報個案,你吃不了兜著走。”高平信心滿滿的說。
韓超溫聲說:“我們沒有扣押你,我也隻想跟你聊聊天。”
他轉頭看一眼保衛隊長,保衛隊長帶人出去了。
此時保衛室只剩倆人,面對面,高平依舊懶洋洋的,韓超則坐的板板正正。
韓超一雙秀目盯著高平,說:“我今天不但要問黃色畫報的事,還要問一些你們當年在五七乾校時發生的事,你會配合吧”
“不會,一樣都不會,老子只會給你放個屁。”高平說著,還真放了個屁!
密閉的屋子裡,魚腥加腋臭,再加上屁臭,簡直能讓人能窒息。
韓超秀目微眯,鼻子在這一刻屏息,卻又問:“你兒子在大青山批發市場賣電器?”
高平一聲哼:“那又怎樣?”
“你有倆孫子都是張愛霞幫忙辦的,在軍區小學讀書?”韓超再問。
高平再一聲哼:“韓超,軍區小學只要花高價就能對外,我倆孫子,擇校費就交了五千塊,你眼紅也沒辦法,咱這些經商的就是比你們這些丘八有錢。”
“我知道你有錢,但是……”韓超忽而探出身子,鼻尖對上高平的鼻尖,啞聲問:“如果你孫子被車撞斷腿,是錢能彌補的嗎?”再湊近一點:“如果你兒子走在路上,天上落磚,恰好砸到天靈蓋呢,命喪當場呢,錢能叫他起死回生?”
“韓超,你可是個軍人,你可不耍流氓。”高平磕磕巴巴,別過了腦袋。
韓超緩捏拳頭,響聲輕脆,緩緩退了回去,打開雙臂,目光懶洋洋的,卻又暗壓一股戾氣,等高平打量完自己那雙滿是老繭的拳頭,才說:“你只知道我是徐師長的一條好狗,但不知道的是,我不但是狗,還是條瘋狗,野狗,而且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並且熟知法律的老狗,你可以什麽都不說,我現在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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