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超不是瞧不起妻子,是怕她對現實社會的複雜估量不夠,怕她要吃虧。
馬琳也是個很耿直的女人,她們倆加起來,都不及徐鑫十分之一的精明。
但他忙,一周只能回來一天,只要妻子想幹啥,他肯定會陪著。
得,看看吧,她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這年頭要做客得趕早,畢竟周末戰鬥日,你晚點去別人就出門了。
大娃二娃向來隻中午過來吃飯,但韓蜜一喊,倆孩子就從家裡出來了。
因為酒樓有洗衣機,倆娃的衣服都在酒樓洗,倒也收拾的乾乾淨淨。
“阿姨,咱為啥要去馬處長家做客呀?”大娃跑的氣喘噓噓。
“為了當經理呀,你們不是想我能當經理?”陳玉鳳反問。
“喔,好。”大娃回頭說:“韓甜跟緊點。”
去馬奶奶家就能從暴發戶變成經理?
孩子們好奇極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恰逢周末,馬琳家還有別的客人,她下樓給客人買了點水果吃的,拎著要上樓,正好碰上韓超夫妻和韓蜜了。
“寶寶,你們要去哪兒?”她在後面問。
蜜蜜拎著禮品的,一秒轉身:“馬奶奶,我們要去你家,這是媽媽送你的臘腸。”
陳玉鳳來她家做客,馬琳也摸不著頭腦。
陳玉鳳說:“有件事我思考了很久,想跟您深入聊一下。”
“邊走邊說,正好我家今天有幾個客人,你們也見一見。”馬琳說。
既她這樣說,陳玉鳳最近也忍夠了,就坦白說了:“我們酒樓,這周賺了兩千塊的純利潤。”
馬琳怔了一下,但旋即說:“這是好事,現在是金錢社會,你們很辛苦,賺的錢是你們該得的,女暴發戶,你實至名歸。”兩千是馬琳四個月的工資,這叫她情不自禁也要喊一聲女暴發戶。
大娃和甜甜對視,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女暴發戶幾個字。
連帶著他們甚至不喜歡馬琳了。
陳玉鳳真能改變這一切?
進了電梯,陳玉鳳又說:“但我覺得這樣不對,我憑借的是軍區的資源,一開始的本意也是想做招待餐,我想關了酒樓。”
馬琳正在摁電梯,手一頓:“這樣不太好吧?”
幾個孩子也倒抽一口冷氣,唯獨韓超兩手插兜,目光盯著妻子,專注的在研究,大概是在思考,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陳玉鳳說:“取之於軍,用之於軍,徐鑫昨天說想在《商報》上,幫我把小乾媽大力做一趟宣傳,還要登產品照片,我左思右想,覺得不能自己一個個獨享了這筆好處,馬處長,我想成立一個公司,讓沒有工作的軍嫂們加入,工資我來開,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場地,讓我能把油辣椒的生產線擴大。”
馬琳摁下了電梯,面無表情:“你是不是還要錢?”
“不不,我現在手頭有3000塊,足夠了,只需要你幫我動員軍嫂們,再給我批場地即可。”陳玉鳳說。
按理馬琳應該激動的,因為隨著下崗潮,沒有工作的軍嫂很多,大多在家屬區閑呆著曬太陽,人閑加人窮,就會鬧事非,而軍人們每周隻回家一天,一到周末,大家不但要為了雞毛蒜皮而戰鬥,夫妻間也要戰鬥,吵架式戰鬥,句句離不開錢。
這是馬琳最頭疼的事,陳玉鳳覺得她該激動,她都準備好了馬琳會熱淚盈眶,可馬琳太平靜了,平靜的讓她不由的回頭看丈夫,狗男人兩手插兜,似笑非笑。
莫不馬琳並不想支持她?
這事兒要辦不成,狗男人不就得笑話她?
這時電梯門開了,馬琳開門,示意大家往裡進,進門就喊:“徐鑫,徐磊。”
按理不該這麽巧的,但迎門照面,馬琳的客人正是徐鑫兄弟。
雖然馬琳跟徐師長做夫妻的時候關系不睦,卻跟徐磊兄弟關系挺好,正好徐磊從台灣回來,還帶了很多對岸的情況,要來跟馬琳聊一聊。
今天可謂猝不及防,韓超和他的另一個兄弟見面了。
馬琳忙著端茶倒水,並對徐鑫說:“玉鳳給我提了一個非常好的思路,你的報道要按我的想法來寫。”
徐鑫說:“您放心,我肯定把她誇成一朵花。”捧的高高的,讓她慘個大馬趴。
馬琳又說:“首先,從即日起甜蜜酒樓關閉堂食,隻留接待餐,次,育苗班下個學期要搬地方,我會把舊址送給陳玉鳳的公司經營,主做油辣椒,但名稱得換,不能再叫小乾媽。你的文化比我們更高,你想一想,該起個什麽名字?”
陳玉鳳可不要徐鑫起的名字,她昨天晚上也思考了一晚上的,於是插嘴說:“用小軍嫂吧,不管鄭嫂子還是包嫂子都是軍嫂,我們以為要雇,也全是雇軍嫂,我覺得這個名字好。”
徐鑫嘴巴圓張,能塞一顆雞蛋進去。
什麽叫關閉堂食,現在甜蜜酒樓一天至少賺四五百塊,陳玉鳳舍得關?
還有,小軍嫂這個名字是誰想出來的,它確實足夠好聽,而且它要傳播出去,從營銷學的角度來講,當比小乾媽傳播的更廣,更快,也更易為消費者接受。
大清早的,徐鑫給打懵了,但他要就此收手還好,可他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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