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縮在他懷裡,偷眼看後面那位青年,就見他不住偷笑,心中更是懊惱。想要硬著頭皮自己走,可腳裸實在疼得忍不了,就連現在不用走路都疼,哪裡還受得了走路?想著要換個姿勢,卻也只能是由他背著……想想兩人前胸貼後背,還不如現在這樣呢!
心中萬千念頭轉過,青梅最終是默默的縮頭,啥也不說了。她偷眼瞧著魏離的下巴輪廓,有陌生的些微胡茬,有種奇怪的感覺襲上心間,青梅臉上更紅了。
山風清涼,秋空明朗,魏離的腳步有些快,青梅小聲地指點道路:“過了那個山石右拐……左邊那個禪堂……右拐……到了,前面那個小屋子就是。”還好相距不遠,不用走太久,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小屋裡的伍博仁正在和明遠和尚說話。見青梅被魏離抱進來,明遠和尚本著非禮勿視的規矩念了聲佛,伍博仁卻是有些詫異,想要開口時就見魏離擺了擺手指頭,便壓下心頭疑惑,讓青梅坐在羅漢床上。
青梅能感覺到自己臉憋得發燒,隻低著頭道了聲謝,魏離淡淡“嗯”了一聲,向伍博仁道:“伍大人是走上來的?”伍博仁應了聲是。
魏離有些悶氣,想必青梅是跟著他安步當車進山的,自然也是打算走回去,壓根沒帶車馬,便問青梅道:“你想回去還是在寺裡住幾天?”
“回家去,不然娘該擔心了。”
魏離瞧著她,心中又是失笑,這哪裡是初識時那個自信明媚的小娘子,這會兒跟小貓一樣縮起來,大概是太羞窘了。不過有什麽辦法呢,誰叫你在山路上崴了腳?魏離嘴角勾了勾。
一直沒開口的青年終於說話了:“家母最近就在寺裡清修,她用的小馬車正好走這山路,不如我喚車子過來,送這位小娘子回去?”
魏離目光一亮,便即點頭。那青年便轉身去了,魏離這才問青梅:“你們全家都上京了?”青梅點點頭,陡然想起魏離是為了那副江山圖去的宛城,便問道:“那幅圖拿到了麽?”
魏離搖頭道:“我回京後碰上了點事,所以沒能及時趕回去。”看著青梅頓了頓,仿佛剛才那句話是在向青梅解釋,繼而道:“後來派丹青過去,才知他們舉家來了京城,卻不知去了哪裡。”
“賀先生的鄰居沒跟你說麽?”青梅詫異。
“那家人出了事,並沒跟丹青說什麽。丹青又去了酒館,打聽到你們……”說著眼底掩藏一絲笑意,“你這算是詐死?”
“遇上了些麻煩,所以就用了這個法子,你可別千萬說出去。”青梅心緒漸漸平複下來,也恢復了往常的輕松笑談,“賀先生現下在國子監中讀書,那幅圖他已帶過來了,你擇日去取就是了。”
魏離嗯了一聲,瞧著青梅時有幾分詢問的意思,青梅知道他是想問碰到了什麽麻煩,可那涉及她的身世,如何輕易去說?便故意不理,魏離倒也沒再問。
過了會兒,那青年已返回來道:“馬車已來了,姑娘何時回去?”
青梅現在的腳裸還是生疼,只是顧忌著魏離沒敢多說,聞言便道:“現在就想回去,伍爺爺你回麽?”伍博仁並不知她傷勢輕重,見她談笑風生,隻當沒甚大礙,聞言便道:“我跟老和尚說會兒話,小青梅先回吧。”
魏離聞言便又將青梅打橫抱起,青梅慌忙向兩位老者告辭,到得門外便見有輛輕便小巧的馬車停著。魏離將她放在車裡的軟墊上,又囑咐了幾句,青梅向那青年笑著道了聲謝,便告辭回去了。
馬車沿著蜿蜒山路緩行,青梅掀起裙角,褪下鞋襪便見腳裸已然高高腫起來了。她暗歎了聲倒霉,又想起剛才魏離那番舉動,心中除了懊惱外還摻雜了某種奇妙的情緒,似乎有些羞怯,似乎又是欣喜,然而轉念一想就又失落了下來,靠著車廂閉上雙眼——
魏離那樣幫她,不過是看她崴了腳可憐,有什麽可高興的呢?且不說他是否已娶妻,即便還沒娶妻子,他定是身份貴重之人,自己又如何能夠奢求?更何況自己還是負罪之身……唉,果然是想得太多了!
她暗暗掐了掐手心,心中告誡——把心思放在釀酒上才是正經!。
到得家門口,許氏見青梅是坐車來的,不免訝異,聽青梅說是崴了腳,她不由擔心道:“嚴重麽?”青梅便笑著道:“沒事的。”
正好賀氏也在這邊說話,兩人便架起青梅,由她單腳跳著進了屋。賀氏千恩萬謝的送走了馬車,許氏看過青梅傷勢,便忙著四處找藥。
敷藥時許氏問起緣故,青梅便大概說了,隻隱瞞了一點——她是由魏離扶回去的!怎麽好意思說是被抱回去的嘛……許氏聽說是魏離倒也詫異,然而她的關注點卻是:“你說那人姓顧?”
這麽一說,青梅倒想起來了,她的那位姨夫是顧尚書,不知道這顧郎君是否跟他有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