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怕青梅崴腳後落下毛病,嚴令青梅安靜養傷,不許她亂動亂跑,青梅連續數日連家門都沒出過,除了來探望的賀氏和診病的郎中,連個旁人的影兒都沒見過。就連重陽那天,別人家都歡歡喜喜登高賞菊花去了,青梅卻被許氏按在床上不許動彈,隻喝了兩杯菊花酒,再吃些菊花糕了事。
青梅原本是個好動的性子,連著躺了幾天就有些不耐煩,卻又拗不過許氏,隻好捧著閑書來看。看了半天,就連平日那些有趣的話本都覺得索然無味了。
賀子墨兄妹來看她的時候,青梅正將話本蓋在臉上,靠著軟枕長籲短歎。
見她這副懶散的模樣,賀子墨便笑了笑,賀子蓮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猛然將她臉上的話本揭去,湊近了笑道:“姐姐這是歎什麽氣呐!”
“蓮兒你可算來了!這幾天悶死我了!”青梅仿佛看到了救星,坐起身抓著賀子蓮的肩膀笑逐顏開,就連賀子墨走過來都沒注意。
賀子蓮嘻嘻笑道:“這幾天我身子不適,也被我娘拘著喝藥,重陽那天沒喝到你的菊花酒,卻喝了滿口苦湯藥。唉,同病相憐啊。”聽得青梅也樂了:“那天賀伯母說你病著,我還想著我先好了去看你呢,誰知我卻好得慢。不過我還比你好一點,至少喝了點酒。”
忽覺眼前光線一暗,青梅仰頭見了是賀子墨,忙道:“賀先生來啦,請坐。”說著便要下床去倒茶,卻被賀子蓮攔住了,隻得歉然道:“娘有事出門了,連茶水都沒法倒。”
“怎麽沒法倒,咱們有手有腳的。”賀子墨自從卸去西席先生之職後不再像從前那般嚴厲,說話做事倒有些鄰家哥哥的風范。
他倒茶給青梅和賀子蓮各遞了一杯,便依舊到桌邊坐著,看她小姐妹倆說話。
賀子蓮問起傷勢,青梅隻說修養數日已無大礙。提及受傷的原因,少不得含糊說了一遍,隻將碰上姚修武的事情特意提了提,完了又問賀子墨:“聽說今年桂榜出得早,賀先生應在榜首吧?”
賀子墨點點頭,忽地想起什麽來,就又問道:“上次那位伍家姑娘,你和她熟識麽?”
伍玉簡啊,青梅想了想:“也算不上熟識,她的祖父曾指點過我釀酒的事,是個很有趣的老頭。這位伍玉簡麽,我也是上京城後才認識,中秋那晚是咱們第二次見面。”
賀子墨應了一聲,便也不說話了,俄而許氏回來,見了他們兄妹倆便要留著用飯。兩家人也是幾天沒一起吃飯了,便將賀氏也請過來,一同用了晚飯。
許氏最近很忙,既要照顧著青梅叫她靜養,還得出外去探聽消息——在顧府外蹲守了許多天后,許氏選了個看起來好說話的仆婦。不過她自己沒敢出面,怕往後認出來不好看,便又想法子托了個人去打聽。
打聽高門貴婦喜好的事原也不少見。許氏隻說自己有事相求,須先探知顧府夫人和郎君姑娘們的愛好,那人在這種事上是慣熟的,拿了好處便滿口應下了,現下許氏正在等消息。
第二天前晌,青梅在軟語撒嬌懇請過許氏後,拄了個拐杖在院裡散心,賀子蓮過來陪她,小姐妹倆閑了沒事就嗑著瓜子兒下棋玩耍。旁邊小不點兒靠在青梅腳邊,嗚嗚叫著玩一塊骨頭。
忽聽院外有人敲門,賀子蓮跑過去打開門,頓時愣住了——門外的郎君錦衣玉衫,可不正是魏離麽?
魏離見了她也是一怔,賀子蓮知她是來找青梅,便讓他進去了,而後入內倒茶。魏離走至青梅跟前,看她尚且拄著拐杖,便道:“那天傷得很重?”順勢就在她對面坐下了。
青梅有些意外他的到來,回答道:“沒那麽嚴重,是我娘太謹慎小心了,非要我拄著這個。魏三郎莫不是來打酒的?”
“我倒是想喝,你這有賣的麽。”聽那語氣,魏離顯然不是來買酒的,青梅便瞧著他不說話。正好賀子蓮倒了茶出來,給兩人各自放了一杯,看了魏離一眼,撅嘴在旁邊坐下了,倒有幾分警惕的意思。
魏離看了看青梅努力憋笑的樣子,瞧著賀子蓮沒打算騰出地方讓兩人獨處,便道:“我經過五合街,順道來看看你的傷。”
“傷已經好啦,那天還得謝謝你。”青梅想起那天的事情,臉上就有些發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