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依旧,聒噪蝉鸣入耳,却因为了却一桩心头大事,群玉并不嫌燥。
回孟家没几日,崔家就递了帖子,说是崔含章想要登门致歉。
二表哥做主拒了,说是崔六娘并不诚心,若真想让表妹原谅,就务必亲自登山朝圣,去无相寺为表妹亲自抄经祈福。
至于为什么是无相寺,位于京郊苍云峰的无相寺,山势崎岖,虔心求佛之人往往都是弃车步行,只是布满青苔和碎石的蜿蜒小路,常年因为林中雾气厚重湿滑难行,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偏偏无相寺的药师殿和观音堂又最为灵验,引得盛京百姓初一十五蜂拥而至,便是穷苦人家有个小病小难,也会亲叩山门,诚心祈求佛祖保佑,所以哪怕无相寺偏僻难行,香火仍然长盛不衰。
像崔含章这样高门出身的世家千金,平日出门脚不沾地的,让她亲自去拜佛抄经,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便是不病也要难受许久。
崔妙常这会正有求于群玉,自然是吩咐底下人盯着她,即便是崔含章想请父亲出面,免去这般苛责的要求,也没给她机会。
只是这样的惩罚在谢望看来,还是太轻了。
不过也正如孟澜其人,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早在得知群玉出事的当天,谢望便吩咐人去查,等人证物证俱在,这才去寻崔含章当面对峙。
崔含章倒是个嘴硬的,死活都不肯承认,不过也有法子惩治她。
不是喜欢害群玉落水吗?那就一次性让她喝个够。
恰好崔府也养了不少碗莲,何用掐着她的脖子,问一句她不答,那就继续摁在水里。
等她什么时候承认了,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将人放出来换口气。
谢望站在阴影里,全程旁观,等她将自己对群玉做过的事情,连着细枝末节,一应相关之人全部交代干净后,也没有放过她。
之后的那几天,何用每夜都会往崔府去一趟,将人摁在缸中,清醒清醒,这才扬长而去。
崔含章想看清是何人这样对待自己,可每回那人站在身后,眼睛又被他捂得死死的,所有的心酸苦楚也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光是第二天她就接受不了,着急忙慌地让人送了帖子,想向群玉登门致歉。
谁知她心心念念的二表哥,又给了崔含章一道重击。
崔含章不得继母杨氏待见,又与崔妙常的关系剑拔弩张,一时间除了同胞兄弟崔七郎愿意帮她出面,还真就求助无门了。
不过去无相寺也好,至少不必每天夜里睡得战战兢兢的,等清醒时发现被人摁在水里。
群玉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谢望担心让她知道了恐怕会觉得自己手段狠辣,拿审讯犯犯人的法子用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身上。
直到今日,崔含章带着自己诚心抄下的佛经登门致歉。
她人憔悴了不少,身形瘦了一圈,哪还有当日趾高气昂的样子。
一见了群玉,崔含章也不顾有外人在,就存心跪在她面前,哭得委屈可怜,“赵姐姐,求求你了,我真心知错了,也受了罚,能不能别再让人将我摁水里了?”
她这话说得好没由来,且不说她这么一跪她根本就受不住,“你、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见群玉还要推开她,崔含章哭诉道:“我当真知错了,以后也不会和你争二表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不成是二表哥出手教训了她?不应该啊,这不像是二表哥做事的风格,群玉一头雾水,见她大有她不松口,就一直哭下去的趋势,连忙开口说了句,“六娘知错就改就行,往后也不必因为此事耿耿于怀。”
并非是她大度,而是想随意说些什么将人打发了回去。
崔含章见有希望,连忙问道:“那赵姐姐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那帮人说了,什么时候求得表姑娘的原谅,才停止对她惩罚。
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崔含章才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她只是想争取二表哥,为自己谋个好姻缘又有什么错?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反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六娘可否和我说说什么叫做把你摁水里?”群玉才没有那么大度,只是她仍然好奇是谁会这样为她出头。
崔含章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要塌了。
怎么回事?二表哥不是说了,无相寺她也去了,为什么表姑娘还敢得理不饶人?
这般想着,崔含章神情一滞,眼泪要掉不掉的,群玉一眼就猜到了她什么意思。
至于原谅与否,那是二表哥强加给她的,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要崔含章怎样做,她才能消气。
不过听到崔含章说她被人摁水里,群玉心中的确是快意了不少,究竟是何人行事作风这样对她胃口,狠狠出了一口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是群玉想要做的,只是她如今困于后宅,又因为沾亲带故的关系,无法施展拳脚罢了。
“二表哥的话,赵姐姐也不听吗?”
崔含章居然拿孟澜来压她,群玉心中觉得好笑,却到底做足了表面功夫,“他是他我是我,还是六娘觉得,我还没进门,就必须夫为妇纲了?”
这番话问得崔含章心中不是个滋味,二表哥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对她冷漠至极。
不行,她不配嫁给二表哥。
群玉没管她心里怎么想,只是摁了会太阳穴,摆了摆手,“六娘回去吧,这件事就此翻篇。”
在纠缠下去,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崔含章识趣的走了,希翼着今晚不会有人将她从被褥里揪出来了。
等人一走,群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持珠,喃喃自语,“得罪崔家,值得吗?”
若是崔公知道,他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不惜如此为难崔含章。
还会向圣上请旨赐婚,让崔妙常嫁给他吗?
这样针锋相对的手段,群玉记得在玉佛寺里,他也是因为自己头回破例。
那时她刚刚意外**于他,既害怕了净将她赶走,又害怕东窗事发被人扭送戒律堂打杀。
因为她心里有鬼,所以当真的听到后山外的竹林中传来交.媾.野.合的声音时,整个人吓得觳觫一怔,撒腿就跑。
她以为自己不会被人发现,谁知道隔日就有位法号持空的僧人着人来请,说是了净法师不在,找他有要事,只好暂且由她这个侍者转达。
群玉也没多想,就跟着人走了,只是弯弯绕绕的,不知怎么居然来到了后山竹林。
等她意识到什么后,持空从她身后冒出来,温热鼻息扑在她玉白的颈上,“好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娘子,想不到了净以公谋私,居然养了个这样的尤物在身边。”
“法师说什么?您定是误会了。”群玉佯装镇定,想着即便是不能糊弄过去,也能拖延时间,等了净发现她不见了,会来救她。
“小娘子女扮男装的本事着实不错,只是戒僧从前还未出家时,见多了你这样雌雄莫辨的清俊小厮,只可惜哪个都没能近得了了净的身。”
“你是如何哄得了净松口的,让我猜猜,莫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虎狼之药吧。”
持空知道她打量着什么主意,也更想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
眼见着他的手就要落到自己腰上,群玉侧身一躲,狠狠踩他一脚,“死和尚,你还有理了!”
趁他不备,群玉撒腿就跑,却不成想突然涌现几位黑衣人,拦住她的去路不说,还架住她的身子推至持空跟前。
这两位黑衣人下手没个轻重,群玉觉得自己的腕子都要被掰断了。
“我劝你少耍花招?不如好好跟了我,别和了净那个没出息的厮混。”
持空这般有底气,又将戒律清规视于无物,群玉绞尽脑汁想着,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终于想起先帝朝时,有位皇子似乎是为情所困断发出家,好像就是在玉佛寺。
传闻那位女子玩弄他的感情,踩着他上位成为了他母妃?
因为愧疚,即使是他出家,先帝也并非收回原有的封号和爵位。
约莫想了片刻,群玉绞尽脑汁想到他的名字,好像行七和今上是兄弟。
“殿下,您有话直说,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定当全力以赴。”群玉方才默默观察,他那双手在即将落在自己身上时滞了片刻,几句话每句都不离了净。
难不成他和了净结了什么仇,现在都算在自己身上了?
持空视线落在她身上,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谁,“哦,小娘子听他说起过我?不应该啊,他应当很不乐意提起我才是。”
他这副反应愈发让群玉害怕,难不成他二人当真有什么过节,还是与女子有关的?
群玉心中胡思乱想,了净也总算是出现在竹林尽头,“师叔,你这是做什么?”
持空一开口,就是没个正形,“好侄儿,你有如此美人在怀,怎么不想着先献给师叔呢?”
“不过是一个侍者,师叔身边要什么人没有。”
也是出乎群玉意外,他难得就承认了吗?
他是疯了吗?把自己的把柄递给和自己有过节的持空。
群玉心乱如麻,还想狡辩几句,就听得持空又说:“不如美人自己选,是跟我还是跟你。”
话出一半,他又故意低头,和群玉咬耳朵,“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那不妨跟了我,和了净哪有好日子过。”
“死和尚,你做梦!”群玉没想到他还真就是淫?心大起。
原本还以为是和了净有过节,所以想要拿她来对付他。
持空将人半拥在怀里,群玉浑身难受,狠狠一个肘击,打得他猝不及防,而后猛地往了净身后躲去。
了净也由她牵着衣袖,直到余光瞥见她乌青的手腕,冷声发问,“谁干的?”
“你喊什么喊,一点长幼尊卑都没了。不过是方才拉拉扯扯伤到罢了。”持空这番话说得不以为然,见他面色不好,又慢条斯理地问了句,“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讨回来?”
话音刚落,群玉都没瞧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手里的石头就像是长了眼睛,“咻”得一声砸向那两位黑衣人,好巧不巧还正是手腕上。
这是群玉第一次瞧见他为了护住自己,出手伤人。
也是从此之后,她知道了净这人,最能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运用的淋漓尽致。
那天回去以后,了净帮她擦药,群玉没忍住问,“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原本了净是不想和她解释的,可见她眉间隐有郁色,似乎很是害怕,就言简意赅地开口,“持空是我师叔,只不过他修的欢喜禅。”
欢、欢喜禅,小小的玉佛寺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群玉心跳快了半拍,又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因为受情所困,所以持空现在彻底是荤素不忌。
“那他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要紧吗?”群玉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了净又不是修的欢喜.禅。
“师叔虽然讨厌我,但这种事情,他心里有数的。”了净冷不丁开口,又让群玉吓得一颤,人家都讨厌他了,这种事情不去广而告之才怪呢!
群玉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也因为这件事,辗转反侧好些时日没睡好。
好不容易睡着吧,梦游症发作的更为厉害,一边想和了净划清界限,一边又根本由不得她。
反观了净,他是清楚师叔的用意的,所以再三开口想要走她。
不过后来群玉就没有再听到持空的消息了,揭过这一茬后,和了净才算是没了顾忌。
转眼就到了孟澜生辰,这几日群玉一直在想该送二表哥怎样的贺礼。
她总觉得礼物要亲手做的才算是有心意,最好是能暗戳戳的表达些情意。
思来想去,群玉决定向春禾讨教,该怎么绣香囊。
原本是想绣鸳鸯的,只是被她一拿上绣棚,手里的花样子就歪七扭八不成样了。
后来她觉得干脆绣朵并蒂莲花,虽然有点显女气,可莲花还算好绣的。
也幸好上回和谢望不欢而散后,他还没来找过自己,群玉这才忙里偷闲的绣香囊。
否则让他瞧见了,少不了也得给他绣一个。
除此之外,群玉还要帮着操持孟澜的生辰宴,这是二夫人特意交代她的。
说是虽然只宴请些与二郎的同僚、与孟家走动多的亲友,可这样露脸的机会她该多表现表现。
虽然孟家人都知道老夫人属意她,孟澜也慢慢松了口,只是在外人眼里,她这个表姑娘要想嫁进孟家还是不够格的。
于是,群玉每日辰时不到就起了,要么去问老夫人二郎的喜好,要么是请教二夫人席面该备哪种?
每日忙到黄昏月淡,她才得闲回到玉婵院,早早洗漱躺了下去。
谢望虽然这几日不曾去找她,可她在忙什么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会见到了群玉,要和她说什么话,那十身衣裳他已经在找人做好了,见她忙得两脚不沾地的,也就打算等过两日她忙完再亲自送给她。
不仅如此,先前打好的那支玉兰簪,谢望打算去寺里开光,一时半会的也就没空顾得上她。
玉佛寺里,有间禅房专门放着霍家的灵位,其中又数供奉妹妹的案桌前东西做多,有各色瓜果零嘴,还有不少京中女子时兴的首饰。
谢望在做霍玉生的时候,其实没什么能给妹妹的。
如今他可以将妹妹小时候想要的东西全都送给她,可人早就不在了。
他只好借着这些物件,想她如果长大会是怎样?
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哭?又或者和他吵嘴时吵不过就耍赖?
想到这里,谢望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居然是群玉。
他长吁一口气,试图将人赶出去,转念又一想,当初之所以大发善心救了她,不正是因为她身上那点相像。
像又不像,妹妹自小就是纯净良善的性子,哪是她这等心机叵测、贪慕富贵的小娘子能比的。
这般自我安慰着,谢望那一点油然而生的罪孽消失殆尽。
一定是因为每回她咸他哥哥,否则他怎么会陷入魔怔呢?
谢望没再深究原因,只是想着回去要好好告诫她,日后不许在那时候喊他哥哥了。
回到孟家后,他才知晓今日居然是孟澜的生辰。
群玉今日穿了身水红的交领襦裙,戴了副石榴红的玉坠子,漆亮的眼像星子似的,她跟着忙前忙后,这还没进门就拿自己当孟家妇了?
谢望冷眼瞧着,趁她要去厨房交代什么,阔步跟上,把人拉入了假山里。
“表妹今天,格外不一样。”闻到他身上的檀香,群玉倒是没那么害怕。
这还是在外面,他总不能兽性大发到这个地步,就对自己动手动脚吧。
事实证明群玉还是高估了他,谢望将人拥在怀里,贴在她耳边问道:“怎么感觉又丰腴了些?”
为着前几日的事,群玉还不想搭理他,可这人一开口居然说她胖?
群玉扭头,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之前太瘦了,现在这样握着刚刚好。”“谢望的视线落在她月匈口,说起这等混账话来面色一点都不带变的。
群玉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小声暗骂了句流氓。
谢望耳尖还是听到了,不给她机会就把人摁在石壁上,去捉她的唇。
她想躲开,可被人禁锢在怀里,根本就拦不住他。
等他把人亲得腰都软了,眸中浸着水光,他才自问自答似的,回答了方才那个问题。
“原来是涂了口脂,怪不得这么甜。”
群玉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他也知道除了口脂,现在倒好被他这么一吃还剩什么?
“别瞪我,否则我就彻底坐实什么是真正的流氓。”谢望去摸她的耳朵,拨了拨她戴的这对坠子,毫不客气地取了下来。
“你想要的话,今晚来找我。”说完这句话,谢望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群玉没想到谢望会有这么一出,如此倒好,也省得她再暴露自己。
原本她还想着随便找个借口,哄他晚上等着自己,届时再让崔妙常过去,这件事她就算是两边也都不得罪了。
既帮了崔妙常撮合,也不会让谢望日后回味过来觉得是她算计了自己。
没想到他这会子主动提出来了,群玉满心欢喜地拢了拢头发,又拿帕子擦了擦唇,生怕口脂弄乱叫人看出端倪。
等到了开宴的时辰,谢望倒是准时来了。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男客那边饮酒,看着群玉俨然一副孟府女主人的样子,跟人觥筹交错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又不同,上回接风宴时她腼腆的坐在那,也没人和她搭话。
到了今日她倒是妙语连珠,不光逗得老夫人兴高采烈,孟澜那双眼也都始终跟随着她。
宴尽过半,老夫人摆了摆手,屏翠撇了撇嘴下去了,没过多久端着一副盖着红布的托盘过来。
众人的视线落在托盘上,只见老夫人面容慈祥,笑着开口,“今日是既回生辰,我老太太也该给寿星送个大礼。”
孟澜温声回话,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祖母这话当真是折煞孙儿了。”
老夫人示意屏翠将红布揭开,语气带着几分追忆,“这对龙凤佩,是当年我进门时,婆母赠给我的,如今我赠给你。”
祖母的心意孟澜自然是知道了,他倏然抬头,想去看群玉,他想当众将那枚凤佩赠给她。
身后那道迫人的视线如芒在背,群玉知道是谢望,大有她敢收他就不会放过她的意思。
于是群玉猝不及防地低头,饮了口茶,装作没看懂孟澜的欲言又止。
孟澜一向是体贴入微,自然是明白她不想当面收下。
等到宴席散尽,群玉回头去望,谢望早在老夫人送玉佩,看见她没接后离开了。
她又抬眼去瞧崔妙常,接到她的示意,崔妙常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谢望离开宴席后并未直接回弄玉堂,依着群玉对他的了解,多半会还会在假山那边等着她。
只是群玉不知道的是崔妙常一走,就径直去了孟五娘的院子,换了身和她如出一辙的衣裳。
方才在宴会上,她不敢对谢望的酒水做手脚,可没关系她知道他在哪,用不着群玉告诉她。
此时此刻,谢望用着群玉吩咐人送来的茶水点心,是她之前做过的酸枣糕,味道马马虎虎,没有她上回做的好。
而群玉和孟澜并肩走着,俩人一路无话。
孟澜想问方才她为什么不敢看自己,可又怕自己问出的这个答案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半晌,俩人默契开口。
“二表哥,我有件礼物要给你......”
“表妹,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群玉将香囊递给他,孟澜将那枚凤佩塞在她手里。
孟澜望着她笑意直达眼底,他忽然觉得答案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表妹亲手做的?”抚摸着并不算很平整的针脚,孟澜心口砰砰跳个不停。
谁知群玉却以为他嫌弃自己做得不好,有几分赧然,“是不太好吧,我......我以后再学学。”
“哪有,表妹亲手做的,就是最好的。”孟澜伸手去抱她,群玉稀里糊涂地被他带入怀中。
突然又听得他开口,“我赠给表妹的这枚玉佩,帮你系在腰间可好?”
方才被他抱得有些紧张,他能主动松开她自然是好。
群玉忙不迭点头,就见孟澜在自己面前蹲下来,将自己腰间的挂带取下来系在她身上,神色认真地将那枚玉佩在她腰间系好。
敏感的腰肢被他轻轻抚上,群玉有些不大舒服,红着脸颊不知所措。
直到她猛然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谢望站在阴影里,瞧不清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