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不是吃人的精怪,而是戴着青面獠牙,发出阴笑的男人,干瘪粗糙的手掌落在她身上。
双手被人摁住,腿脚大开,她慌地在空中乱踢,怎么也不肯就范。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受不住这样磋磨的群玉终于尖叫出声,“哥哥??”
睁开眼后,群玉浑身发着冷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谢望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柔声安慰,“哥哥在啊,哥哥在的,梦都是假的,玉儿不怕不怕。”
恍惚中群玉泪眼朦胧地回抱住他,“哥哥,我是不是好没用啊,千方百计入了宫,却什么也做不了………………”
“阿娘在地底下肯定很失望,她一定不想要我这样的女儿………………”
她哭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就好像真的对自己失望透顶,谢望感受到她热乎乎的眼泪,“玉儿一个人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不仅你阿娘会以你自豪,便是其余亲人也是一样的。”
“傻玉儿,该说抱歉的不是你......”
他剩下半句话,淹没在群玉的哭声里。
明明仓皇离开的是他,明明临阵脱逃的是他,甚至侯府遭受的塌天大祸,也不见得全然是因为孟淑妃一己之私。
如今想来,师父将他从侯府救出去时,一切就像是充满了巧合。
倘若早来一刻钟,火势还没有那样大,谢望和她们也不会被卷地袭来的火势分开。
他当时只记得自己被一道横梁砸中,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有人将他扛起来带走。
在玉佛寺养伤的那一年,谢望忽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高统领丢下先太子的诏书自证身份,又说他身为先太子的血脉,必须为主子报仇。
若他不想再牵连霍家,就必须不再联系霍家人。
谢望当时得知霍世子尚存于世,下意识以为是霍家旁支的孩子,用来支撑门庭,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玉儿女扮男装,顶替他的身份活下去。
这么些年来,无论他怎么查,侯府那场大火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等雨水一冲刷,藏在暗地里的阴谋诡计也都消失殆尽。
谢望不是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有问题,只是在此之前,没想到他们会将注意打到玉儿身上。
生下宁儿后,她消失的那样干脆利落,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有人帮忙,仅凭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
直到今日听见玉儿这样自责,谢望脑中嗡嗡响个不停,就像是有银针刺入心底,密密麻麻扎的痛。
趁群玉发懵,谢望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哄到床上去,“玉儿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哭了这么久早就累了,又因为噩梦惊醒,现下脑袋一沾枕头,困意袭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后半夜谢望依旧陪在她身边,手指被她攥得紧紧的,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他打着扇子怕群玉被蚊虫叮咬。
每到夏日她就格外怕热,可大夫说她体弱,冰盆也不能一摆就是一整夜。
天将擦亮时,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谢望凝神静听,是春禾来了。
“给你家娘子换个白芷、艾叶、薄荷之类的香囊挂在床头,驱虫祛热的,免得她夜里不好入眠。”
春禾轻声应了,谢望又吩咐她,有急事可以去找曹永福帮忙。
即便是才入宫也没多久,春禾也知道曹大伴的名字,那可是伺候圣上几十年的老人了,也叫谢郎君笼络了?
离开景阳宫后,谢望沿路避开换岗的守卫,又顺利溜进姜腾在宫里的值房,换身衣裳这才去了崇文馆。
而群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昨夜哭了太久,眼睛肿得不像样子。
春禾正拿了熟鸡蛋帮她滚眼睛,就听到外面小宫女的通传,说是太后身边的锦书姑姑来了。
让人请她移步花厅稍坐片刻后,群玉也顾不上梳妆打扮,素面朝天的就去见客。
这些年太后虽然不大管事,住在佛云殿里潜心礼佛,可后宫中的消息是一点也瞒不过她的。
今日锦书来就是奉太后之命,请这位景阳宫的玉娘子去佛云殿。
为着这么一个来历不详的玉娘子,圣上突然就将玉仪赐婚给谢望,太后心知不对劲,这才想要亲自会一会她。
只是锦书在瞧见群玉那一张脸后,端着茶盏的手控制不住地颤了颤,这双眼睛和当年的萧韵一模一样,倘若太后见到,恐怕会更加惊诧。
锦书道明来意后,群玉笑意吟吟地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找民女有何事?”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眼,语气和缓些,“玉娘子去了就知道了。”
春禾还心生惊疑,方才可是听小宫女说,锦书姑姑就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脸拉得老长了,生怕娘子要受她冷眼呢。
群玉由锦书带路去往佛云殿,刻意没有带春禾,倘若她太久没有回来,这样春禾也能知道是出了事,找人去救她。
毕竟群玉以为太后这是听了宫里的传言,这才找她算账立规矩来了。
到了佛云殿,锦书撇下她径直去殿内回话,闭目养神的太后听到她提及萧韵这个名字,缓缓睁开眼,“难怪了,萧家女儿已经成了皇帝的心结,这孩子出现的又正是时候,传她进来吧。”
高坐上首的太后眸色沉沉,带着股意味深长的打量,群玉顶着她探究的目光,微微垂了垂眼,仪态端方的行礼,“民女霍群玉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群玉抬头看她,目光平和,太后眉眼舒展几分,“起先听到这个名字哀家还以为是巧合,原来真是韵儿骨血,好孩子,到哀家跟前来。”
听太后这番话似乎很是高兴,群玉不敢掉以轻心,依着规矩走到她跟前来,又见太后面容上显示几分回忆之色来,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当年哀家和你外祖母幼时一起读书,后来及笄礼都是对方的赞者,就连成亲都是同一年,她嫁给你的外祖
父,很快随着升迁一并去了灵州,哀家进了宫从此姐妹情断,再也没能见过她。”
太后长叹一口气,似是感慨万千,“她也是个苦命人,生下你母亲没多久就去了,等你外祖父又回到盛京,你母亲正是金钗之年,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叫皇帝一见倾心。”
后面的事即便是不说,群玉也清楚了,她垂着头默不作声,却上前安抚似地拍了拍太后的手。
回忆纷至沓来,那样鲜活有趣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太后眼眶湿润,突然开口问道:“好孩子,哀家和你外祖母自幼相识,却没能对你母亲照拂一二,如今既然遇到你,哀家想收你做外孙女,你意下如何?”
铺垫了这么些,群玉也为之动容,更何况太后的要求,她又岂敢拒绝,“承蒙太后厚爱,民女自然是愿意的。”
“好,在哀家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近日宫里的流言都是子虚乌有,皇帝对你母亲那是何等的深情厚谊,又岂会干出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勾当!”太后义愤填膺地斥责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诉群玉,圣上对母亲一往情深,可群玉实在是不明白,那母亲死的时候圣上在哪,他又做了什么呢?
“那民女有一桩事横在心头已久,想问问太后娘娘,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后娘娘所有表情凝固在脸上,抬眸转念间,她轻描淡写地一句,“后宫倾轧。
群玉的愤怒油然而生,紧紧攥住手,果然,太后娘娘早就知道。
她既然什么都知道,既然口口声声说和外祖母关系匪浅,那她为什么不救母亲。
“是孟淑妃吗?”群玉心底狠狠一颤,声音都带着试探。
“哀家也是很久之后才知晓的,只可惜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孟淑妃她手握权柄,哀家也无能为力。”太后语气毫无起伏,带着一股沉闷。
她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小娘子,更何况孟淑妃的所作所为群玉心里也有数,更想知道的是太后和她说这些,究竟所为何意?
瞥见群玉含泪而悲愤的神色,太后语重心长道:“好孩子,你想做什么,哀家都会帮你的。”
群玉顿时会意,太后或许与孟淑妃有仇,要她做这把趁手又好用的刀。
从佛云殿离开后,太后写了封信,为群玉请旨,说是如今群玉是她干外孙女,让圣上册封她为郡主。
锦书将这封信送到紫宸殿时,圣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原因是什么,让母后亲自过来与我说。”
两个时辰后,太后换了身见客的衣裳,整装待发后出门。
距离上一回来紫宸殿见皇帝,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那年春日宴,孟淑妃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是因为还是贵妃的太后娘娘帮忙遮掩。
可谁能想到从前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孟家女,早就变成恩宠加身的孟淑妃,任何能够动摇到她地位的人都会被她处除之为快。
太后不满她霸道蛮横,皇帝子息不多,便将慈宁宫里养了好些年的宫女送了过去,谁知这一去竟然是将她自己的把柄递给了皇帝。
那几个宫女是太后悉心调教的,模样和身段,包括说话的语气都和萧韵有几分相像,跟了她有些年头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人孟淑妃也能收买,她们在皇帝面前将太后当初为难萧韵的事情托盘而出,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了太后。
叫苦不迭的太后从慈宁宫迁居,被迫搬进了佛云殿,从此母子离心。
功成身退的孟淑妃也借着来佛光寺礼佛的名义来佛云殿看过她,自然是耀武扬威的嘲笑一番,什么规矩体统全然不顾。
毕竟阖宫上下都知道她这个太后,如今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好在持盈和玉仪偶尔会来看她,尤其是玉仪住在宫里,起初太后因为孟淑妃的缘故,还不大待见她。
后来她来的次数多了,太后才知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只可惜投错了胎,怎么就有那样一个心思犹如蛇蝎的娘。
紫宸殿里,太后将与群玉外祖母的渊源细细说开。
圣上沉声问道:“那母后当年为何要阻拦我和韵儿?”
“你问我为什么?我到要问问你,当年你为了救萧韵,从悬崖上跳下去,你有没有想过我为娘的心情?”太后不疾不徐的反问道。
气恼之下,太后连案前的茶盏都拂了下去,“你以为你的性命是掌握在你手上的吗?前朝中多少支持你的朝臣,倘若你死了他们也没有命活,便是我的母家举族之力为了让你争这个位置也都前功尽弃。”
圣上没有再问,只是冷声道:“母后的意思朕知晓了,你且回吧。”
太后心中恼怒,却也知道他这是松口的意思,也不好将他逼得太急。
等人一走,圣上下旨册封群玉为嘉和郡主,让曹永福亲自去景阳宫一趟。
群玉没想到太后动作竟然这样快,领旨谢恩后,又听到曹永福悄声道:“圣上的意思是,后日孟淑妃的赏花宴,郡主也该去捧个场才是。”
圣上的心思群玉没有多探究,不过即便是没有收到邀请,群玉也是打算去的。
否则一直待在景阳宫里,何时才能和孟淑妃身边人打交道。
太后说要帮她也算是说到做到,锦书得了群玉的吩咐去尚宫局,说是太后需要抄佛经,身边人手不够,要从其余宫里抽调一二。
如此一来司薄司的名册她也就查到了,发现只要是在钟粹宫当过差的宫人,若是被调离出去,短则三日,多则半年都会突发恶疾,严重些的一命呜呼,苟且偷生捡回一条命的要么聋了要么瞎了。
最为奇怪的是,其余人宫里每年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的宫女都有不少,唯独钟粹宫没有。
锦书将这些异动暗暗记下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原处,最后从其余几位宫妃那挑了几个人。
司薄司这里每位宫女的档案都是有做记载的,尤其是会写字的,锦书记得钟粹宫里的芸芝便是其中佼佼者,只是这册子上面早就没有她的名字了,反倒是有个叫云香的小宫女,如今在钟粹宫就是伺候笔墨的。
群玉得知这些事后,想着这个云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原因无他,之前她跟着孟澜去京兆府查找和丰楼当初的文书,无意间得知就是那位叫做芸芝的女官办的。
群玉暗忖须臾,淡淡发问,“名册上有记载芸芝是何时出宫的吗?”
锦书摇了摇头,“并无,不过奴婢认得芸芝。”
“我和芸芝是同乡,她刚入宫时就在孟淑妃手底下伺候了,不过那时候她只是个洒扫的小丫头,后来孟淑妃身边少了个二等宫女,就提拔了她,那丫头可高兴了,谁能想到不过五年光景,她就突然得了急症走了。”
群玉想起和丰楼那份立契文书,“可是元和十八年?”
锦书有些诧异,但还是下意识点头,“不错,正是那一年。”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姑姑帮忙走一趟了。”群玉向她行了个福礼。
锦书侧身避过,如今她成了嘉和郡主,身份与从前可谓是大相径庭,自是不能像从前那般对待了。
群玉得封嘉和郡主的消息并未传扬出去,只是谢望收到小全子的消息到底是知道了。
他不由得开始担心明日宁儿满百日,群玉会去孟淑妃的赏花宴。
的确如谢望所料,一大早群玉便盛装打扮,得知芙蓉池那边二皇子和四皇子也到了,群玉这才故意姗姗来迟。
随着一声高声唱诺,“嘉和郡主到”,众人四处张望,心说这又是哪号人物,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孟淑妃自然消息灵通,面上装作惊讶,“瞧我,这都忙忘了,竟然忘记邀请郡主了。”
“娘娘贵人事多,不打紧的,嘉和也是圣上派曹公公来,才知道今日芙蓉池设宴。”
她这番话说得也是很耐人寻味了,无非就是想告诉孟淑妃,是圣上让我来的。
“好,既然来了,你便挨着持盈公主吧。”
幸而这是在芙蓉池开宴,否则这位置还不好随意落座。
持盈公主已经做好无聊一上午的准备了,谁成想群玉居然来了,还是以郡主的身份。
等群玉甫一落座,持盈便旁若无人的追问,“几日不见,阿玉怎么就变成嘉和郡主了?”
不仅持盈好奇呢,二皇子同样好奇的紧。
毕竟这关乎二皇子究竟能不能娶她,倘若她是异姓王侯家的郡主那自然是不打紧,可若是同出一宗。
群玉自然不会细说,“太后娘娘对我一见如故,又说与我外祖母当年是手帕交,便无论如何也要认我做外孙女了。”
听到这里二皇子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外孙女,倘若是孙女,那岂不是成了堂兄妹。
有人不合时宜的开口,“不知郡主令尊是哪位?”
群玉面色不变,语气寻常,“家父是已故承恩侯霍达。”
殊不知听到承恩候这个名字,在场之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再变。
毕竟谁不知道他那双儿女早就死了,突然又冒出来个郡主,难不成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霍家自从被抄家后,河西军四分五裂,早就没了从前胜景,引得多少人唏嘘不已。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作为霍家女,如今却得封郡主,那岂不是说明当初霍家谋反一事是假的吗?
一时间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群玉全部当作视而不见,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圣上会因为太后想收她做外孙女的名义册封她为嘉和郡主,却不愿意还霍家清白名声,毕竟他是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入宫这么久以来,群玉因为装作失忆,就不曾问过圣上关于霍家的一切,可这些并不代表没有。
持盈看不惯众人或是同情或是鄙夷的眼神,侧身挡在她面前,故意扬声问道:“阿玉,我二哥问你吃不吃荔枝?”
她将二皇子案前的那碟荔枝拿过来送给群玉,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来参加这场赏花宴的目的是为着两位皇子来的。
怎么见持盈公主这意思,难不成二皇子对这个嘉和郡主有意?
被妹妹故意设计,二皇子恼的睨她一眼,这点小动作四皇子同样是注意到了。
他原本被这个劳什么嘉和郡主不感兴趣的,可瞧着二哥的反应,分明是喜欢的。
四皇子从小到大就被母妃教导着,二皇子有的他都要有,毕竟他不比二皇子差。
如今更是深谙这个道理,既然二哥看上这个嘉和郡主,那他就把人抢过来!
玉仪眼神一转,看见四哥盯着群玉目不转睛,大抵是猜到了他什么想法。
若是从前她或许还会好心劝告,群玉不是个好相与的,心机叵测就算了,还和孟澜谢望纠葛颇深。
如今想到母妃和四哥都不帮她解除和谢望的婚事,她算是心如死灰一点也不想管他了。
怕小辈们拘谨,孟淑妃只在开宴的时候坐在主位,随后就和各位夫人闲话去了,当然主要是想打听她看好的那两家贵女,自然不知道四皇子的心思已经打到群玉头上来了。
女眷们三三两两的去芙蓉池边看花,群玉和持盈坠在后面说话。
“我让你帮我打的平安锁打好了吗?”这是群玉想给宁儿送的礼物,只是碍于她如今在宫里出不去,只好画了图案让持盈帮忙找工匠。
“我办事你放心。”持盈将装着平安锁的锦布塞给她。
群玉打开放在手心看了看,银光闪闪的小锁刻着祥云纹,正面刻着“长命百岁”的字眼,背面刻着“宁宁”二字。
“为什么用银的?”持盈好奇的发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银有安五脏、安心神、止惊悸、除邪气的功能,小孩子戴再好也不过了。”群玉笑容和煦道。
“不愧是当娘的人了,这你都知道。”持盈悄声在她耳边打趣。
上回谢望将春禾送到公主府来,持盈却说,他如果不老实交代就不帮忙把春禾送进宫里。
谢望别无他法,一五一十的将二人之间的过往交代了清楚,末了还说二皇子也知道。
持盈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争来争去好半天,二哥竟然连门都没入。
不过群玉如今和谢望分开了,宁儿也丢给他养,那么也算是决裂了吧。
持盈小脑袋瓜没转过弯了,何况大庆时下风气开放,女子和离二嫁三嫁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群玉想要带着宁儿嫁给二哥,在持盈看来也都不是难事。
群玉很是满意的摸了摸长命锁,想着也不知道再见到谢望是什么时候去了。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发黑,油光水润的猫儿朝着那只长命锁扑来。
群玉倏然脱力被扑倒摔入池中,那只长命锁也被丢了出去,紧接着四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