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孟澜醒来后还想和表妹说声对不住,因为吃醉酒给她添麻烦了。
谁知群玉难受得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整日,借着月事来的借口,身上不爽利,没去见孟澜。
也正是这个原因,群玉没能去二夫人那,她也没怪罪。
否则隔三差五的就不去照安堂,这管家之事几时学得会。
可今日就得去若虚茶楼和二皇子赴约,群玉便想着得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门,于是亲自禀告二夫人,说是身子好多了,打算暗地里去查查账。
见她这样上心,二夫人自然不会不应,给了她一块令牌,说是若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将令牌交给管事,自会有人带她里里外外的都查看一遍。
群玉正是需要这块令牌,她笑着接过后,和春禾一道离开照安堂,径直出府了。
只是路过孟四郎的定风堂时,原先在莲庄侍奉众人的秀儿突然跑出来,抱着群玉的腿,哭哭啼啼地请求,“表姑娘救我,求求您,莲姨娘要我的命。”
原本群玉是不想管的,那日秀儿送来绿豆汤,她根本就不曾设防,也就不清楚原来秀儿早就和孟四郎是一条心,帮着他给自己下药。
后来她神志不清的被谢望抱回去,一路上都颠得厉害,整个人晃的不像话。
她害怕被人瞧见,但是身子实在是难受得紧,只好不要命似的攀着谢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到了院子。
她还有意识的时候瞥了眼桌上的绿豆汤,发现早就被人收拾下去了。
翌日等她去问春禾,说是兴许是有人趁着她们不在房中,将罪证全都销毁了。
事已至此,群玉也就没再往下深究了,左右谢望已经对孟四郎报复了回去。
可这不代表着她原谅了与孟四郎狼狈为奸的秀儿。
“她要你的命,你该去求四表哥,与我又不相干。
群玉并不想管,拔腿就要走,春禾也在旁将她拽起来。
谁知就听见秀儿哭诉地愈发厉害,“表姑娘救我离开定风堂,我拿要命的消息跟您换。”
要命的消息,群玉顿时来了兴致,停下步子,示意她起来,“你且说给我听听。”
“表姑娘答应带我走,我再和您私下说。”秀儿也不是个傻的,没能离开定风堂,她是不敢说的。
“你个小贱蹄子,胡乱攀扯什么呢!”莲芳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她不过就是小憩一会的功夫,秀儿这个贱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跑出了门,还拦住了表姑娘。
莲芳生怕秀儿这丫头将她那点事全都漏了个干净,这会儿揪着她耳朵,就要把人往屋里扯。
“表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丫头心高气傲的,四郎不在,惫懒得不像个样子,我将人带回去定然好生管教。”莲芳捂住她的嘴,把人往里推。
实在是很是可疑,群玉见秀儿无助地摇头,哭得眼泪乱流,到底是张口,管了这桩闲事,“既然不服管教,那便交给二夫人管就是,四表哥的院子何时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莲芳都不敢将她交给表姑娘,更不敢让二夫人知晓,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只是秀儿,她也没有活路。
“哪里敢劳烦二夫人,她忙着管家,哪有功夫管我们院里这些小事。”
“那正好,我近些时日夜帮着管家,手上也有对牌,莲姑娘交给我也是可以的。”并非群玉愿意掺和四郎院子里的事,只是她实在是想知道,当日孟四郎设计她,这背后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刚好二夫人方才给的牌子用得上,群玉让春禾拿出来给她看,莲芳原本还想拿乔,可秀儿已经挣脱了她,“表姑娘我跟您走。”
秀儿拉着群玉的胳膊,斜着眼看向莲芳,大有她如今奈何不了自己的意思。
群玉将她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思绪微转,改了主意,“不如莲姑娘也跟着一道去。”
听表姑娘这意思,倒像是要做包青天,为她二人秉公断案了。
秀儿心中有些惊慌,不知道莲芳也一并去的话,就凭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表姑娘是否会放过她。
玉婵院里,群玉让莲芳在花厅小坐片刻,单独带着秀儿去书房。
“秀儿姑娘有何话直说便是。”
“直说可以,表姑娘要答应我,不把我送回定风堂。”秀儿心怀忐忑,有些害怕表姑娘不相信她。
群玉轻轻颔首,兀自把玩着手中持珠,就听得秀儿开口,“我无意听到莲姑娘抚琴,那首曲子我只记得那句‘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是反贼霍家流传出来的反诗,莲姑娘如今还在传唱其心可诛!”
她说得义愤填膺、深恶痛疾,群玉听完心如刀刺,恨不能鸣不平。
这首诗群玉再熟悉不过,是从前为了鼓舞士气,三叔为河西军写的。
用得上霍家征战沙场,抵御外敌时,这首诗便传唱天下,等需要清算霍家,这首诗又成了霍家的催命符。
还是在她离开盛京,在德叔的帮助下投靠凤鸣山庄,寻求父亲的旧友庇护时,她才得知霍家已经被抄家灭族,二叔三叔皆已认罪伏诛,堂弟们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岩州,二婶不堪受辱撞刀而亡,三婶和堂妹们没入教坊司。
时隔半年之久,即使是她想求助二皇子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相护,派人打听却得知三婶为了护住妹妹们早就没了。
等她回到盛京,再去寻妹妹们,去找不到去向。
只听人说年纪大的那个疯了,年纪小的那俩被献给了一位贵人。
群玉百般打听,想知道盛京城中哪位高门贵胄纳了对双生子为妾,只是搜寻至今依旧查不到。
事到如今还会唱这首词的,莫非莲姑娘是三叔家的妹妹?
群玉心中疑窦丛生,秀儿见她神色不变,不由地试探问道:“表姑娘从梧州而来,该不会不曾听过吧。”
为了不打草惊蛇,群玉还真就顺着她的话头,“确实未曾听过,这件事除了你知道,还有旁人知晓吗?”
秀儿摇了摇头,就听见表姑娘缓声劝她,“那你千万不可往外说,否则武德司衙门将你和莲姑娘全都抓进去,严刑拷打一番,没人能保得了你。”
她这番话说得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但糊弄一下秀儿倒是够的。
“可这件事与我又不相干,分明是莲芳她……………”
“依着武德司行事风范,既要查明这件事原委,你作为检举人,也是要进去问询一番的。”
群玉不动声色地恐吓她,秀儿果然害怕起来,低着头没敢吭声。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自会暗地里转交谢表哥的。”
听她这样说,秀儿心里得意起来,仿佛马上就能瞧见和她争宠的莲芳被人带走,塞进武德司里剥皮抽筋严刑拷打。
又是好一番安抚,秀儿得到群玉的保证后,也不再害怕回定风堂了,临出门前瞥了一眼莲芳,得意忘形得走了。
因为知道娘子有正事,春禾早早的拉着莺儿去厨房,生怕她又偷听到娘子的话,转达给谢郎君。
自从知晓她是谢郎君的人后,春禾也问过娘子,为何还要留她,群玉则说,与其再叫人塞进来一个不好糊弄的,倒不如留着她混淆视听。
门窗关严实后,群玉示意她坐,又亲自为莲芳斟茶,“秀儿姑娘说的事我已经全然知晓了,不过你不用紧张,你实话告诉我,你是霍家什么人?”
群玉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将身份暴露出来,反倒是尤为好奇她为什么会来孟家。
“既然知道了,表姑娘不去检举我吗?”
她试探的手段算不得高明,莲芳早在被秀儿发现后,就存了死志。
只是孟四郎那贱人没死,她不能死在他前头。
“我检举你作甚,秀儿年纪小不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孟家倒了又对我有什么好处。”群玉循循善诱,希望她能放下些戒备。
“更何况只有她一个人证而已,即便是真的对峙公堂,拿不出证据来,又如何定你的罪。”
这番话给了莲芳极大的信心,也是她光顾着慌乱,却忘记了这一茬。
“我是霍九娘的朋友。”莲芳说完这句话后,没再开口。
群玉心中明了,原来是最小的妹妹霍琬,自从她冒充兄长,决定孤身一人踏上复仇这条路后,与家中其余亲眷再无往来,这么些年不见,难怪她认不出来。
“那么霍九娘,你又是怎么来到孟家的?”
“还不是......我、我说了我是霍九娘的朋友,不是霍九娘。
莲芳差点说漏嘴,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表姑娘面前糊弄过去。
“我是霍世子的朋友,你不必紧张。”群玉继续装腔,暗里猜测着她的目的。
“你当真认识霍家大哥?”莲芳眼睛亮了亮,顷刻之间又灭了下去,嘟囔的说了句,“可霍大哥早就没了。”
群玉敛了敛眼睫,只装作没听到,“我之前托人打听过,说是余下的几位娘子不见踪迹,你可知道些消息。”
“我知道的也不多,三娘被一位好心的贵人收容为她治病,八娘好像在另外一位府上,九娘嘛,她,我也不是很清楚。”莲芳撒谎的本事真的不怎么样,低着头眼神乱瞟,显然是有些犹豫,还信不过自己。
不过群玉也不担心,既然能找到九娘,那么她说得那些总能顺藤摸瓜查到的。
“好,我这里是三百两银子先给你,你先拿银钱将卖身契赎回来,若是不够我再给你拿。”
当务之急是决不能让妹妹留在孟四郎身边了,群玉拿来一只装满银钱的小匣子递给她。
这下可把莲芳吓坏了,如此大的手笔,难不成她真的和自家大哥关系熟稔?
“表姑娘,您的钱我不能要,何况我的身契也不在孟四郎手里。”莲芳说的是实话,教坊司的乐姬没有那么容易赎出,孟四郎是借的舅父家的路子这才将人带走。
“所以你的身契是在薛家?”群玉暗忖片刻,想起了二夫人的母家竟是薛家,那岂不是冤家路窄,又与薛六郎撞上了。
“应该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即便是身契赎回来了,莲芳也不打算走的。
自从三姐从持盈公主那里探听了一二真相,知道霍家的惨案与沈孟两家有关后,二人皆是改头换面,以身做饵。
“好,你等我想想办法,先将你的身契赎回来,再找到她们汇合。”群玉眉头紧攒,思绪一时间百转千回。
“谢过表姑娘好意,只是我倾慕孟四郎已久,我不走。”说完这句话莲芳就要离开却被群玉拦住。
群玉气得够呛,咂摸出几分不同心绪,约莫和她在谢望面前,说自己心悦孟澜是一模一样的。
“这孟四郎有什么好的,他色胆包天,身边莺莺燕燕就没断过,你不是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甚至四郎还意欲染指表姑娘,可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我也不求旁的。”莲芳睁着眼说瞎话,试图哄骗过去。
群玉实在是气得不轻,恨不得晃醒她脑子里的水,可转眼一想,事情应当不会这么简单,她定然藏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这般想着,群玉也就冷静下来,没有再劝,“行吧,那你回去后切莫与秀儿为敌,我会想办法将她打发走,你别再叫她瞧出什么不同来。
见表姑娘就这么轻拿轻放糊弄过去了,莲芳舒了一口气,银钱也不拿就要走。
群玉也没勉强,反正她会想法子将人赎出去的。
这么一耽搁,去若虚茶楼赴宴的时辰有些晚了,等群玉赶到时,二皇子已经在等她了。
“实在是对不住,有事耽搁了,若是二皇子得闲的话,不如稍后我请你去和丰楼用饭。
二皇子刚好有事问她,自然愿意和她多相处片刻。
“阿玉相邀,我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二皇子说笑了,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是为着谢望而来的。”群玉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来意。
“我猜猜,莫不是有谢望在,阿玉不好嫁给孟二吧。”对于群玉的计划,二皇子称得上是了如指掌,何况依他之见,谢望那小子分明就是对她了真心。
“什么都瞒不过二皇子。先前我入京时谢望外出差足足有三个月之久,想来武德司使也是能调离盛京的。”
群玉只同他抛了个话引子,实在是因为她也不确定,此事能否办成,若是促成不了岂不是强人所难。
“阿玉的意思是,希望谢望离盛京远点,你好安稳嫁人?”二皇子转着手中玉扳指,思索着该把他调往何处去。
群玉点点头,见似乎可行,又试探地开口,“三个月应该就够了。”
“好,此事我管定了。”二皇子用完一口茶,聊赖地将手指扣在桌上。
此间事了,群玉好一番谢过,又和春禾一道先行去了和丰楼。
到底是孤男寡女的,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结伴同行,去和丰楼用饭。
群玉暗地里观察一番,不曾见到过什么熟面孔,向小厮要了一间雅间后,略坐了片刻,二皇子便快马赶过来了。
他还特意回府换了身衣裳,打扮的很是倜傥,头戴青玉七梁冠,身着宝相花纹的一袭蓝袍,脚踩乌皮**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群玉面前时,叫她差点没认出来。
“二皇子,您这是回府换了身衣裳?”群玉忍俊不禁,心想从前也不见他这般讲究。
“怎、怎么,不好看?”二皇子见她抿唇浅笑,疑心这样打扮不好看,不符合群玉的眼光。
“好看,称得您丰神俊朗,气度非凡。”群玉由衷称赞。
二皇子很是满意,能得到这句话,不枉他特意跑一趟,想着等回府了,得给伺候穿衣的小内侍赏笔大的。
点菜的时候,群玉记得他喜食辣子的习惯,点了道姜辣羹,花椒鸡、茱萸辣鱼,姜辣萝卜,她还想再选时,二皇子连忙摆手,“够了够了,你又不能吃辣,点这么多作甚?”
群玉撇了撇嘴,不大乐意被他看轻,“从前是不能,但现在还好吧。”
她在蜀地待过三年,也不好意思麻烦厨娘单独给她甜口的菜肴,便跟着众人一道用饭,这会正是跃跃欲试呢。
“好,阿玉既然这般说,那我再添几道。”二皇子又和小厮单独吩咐了几句。
少顷,看到满桌的辣菜时,群玉夹菜的手一抖,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起初倒是觉得还好,鲜香刮辣很是合乎胃口,刚好这夏日暑气重,太清淡的吃食她也用不了多少。
谁知道用到后面她嘴唇都辣肿了,二皇子抬头瞧见后,忙不迭给她倒茶,到底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阿玉,你摸下嘴巴。”
群玉还没意识到,等她接过茶,拿了帕子擦嘴时,发现不对劲,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二皇子,我......我先走了。”
“诶,你打算就这样......”话还未说完,群玉就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走了。
谁知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人,胸口硬邦邦的,也不知是吃什么长的,群玉又去捂生痛的额头,晕乎乎的就是张口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路。”
说完她就侧身让路想要离开,谁知被人钳住胳膊,“你要去哪?”
是谢望的声音,群玉连忙抬眼,他他他怎么也在这?
“我、我......”支支吾吾好半天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群玉在心中暗暗祈祷,如来佛祖在上,三清真人在上,列祖列宗在上,二皇子千万不要出来,否则她解释不清。
也不知是群玉的祷告有用还是二皇子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真就没再出声。
群玉连忙抓住谢望的手,“谢表哥,你快帮我看看,我头撞肿了吗?”
冷不丁听她这么一问,谢望气,“你撞得是我身上,又不是撞墙上,哪有这么严重。”
“上回就在你那撞出了个大包,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哄我,你带我去找个镜子瞧瞧。”群玉决定发挥胡搅蛮缠的招数,否则他闯进去看到是二皇子在里面,指不定又要怀疑她不安分,背地里和人有染。
“我上哪给你找镜子去。”谢望叹了口气,着实佩服起她的蛮不讲理。
话虽这般说,还是被群玉拉着离开了和丰楼。
当然上车之前,向属下洪良使了个眼色,他当即会意,打算盯着那间雅间,看看出来的究竟是哪家儿郎。
原本谢望只是得到消息,说是二皇子长街纵马,损坏过往摊贩无数财物。
此事本该由街使、武侯处置,但他们只敢上奏御史台,拿人问询则是落到了谢望这个武德司副使身上。
群玉上了马车后,生怕谢望耽搁久了,就撞上二皇子了,连忙拽着他的衣袖,温声问道:“谢表哥这会得闲吗?可否先行送我回府。
谢望扫她一眼,想着二皇子应当还在和丰楼,此事交给洪良倒是并无不妥。
群玉没做他想,看见桌上有茶水,便倒了杯茶,想着缓一缓辣得发麻的嘴唇。
片时,谢望回来准备送她回府,群玉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下来,也就没拿帕子捂脸了。
谢望这才看见,她嘴唇肿了一大片,湿红的唇瓣泛着潋滟水光,和自己亲她时亲狠了发肿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方才雅间里的奸夫便是孟澜了?
谢望眼神暗下来,当即就要下车去捉,就被群玉抱住腿,“你干嘛?不是说送我回府吗?”
“表妹的头真的撞痛了吗?”
感受到谢望语气里的冷淡,群玉还有些措手不及,好端端的谁又招他惹他了?
她眨了眨眼,见他没再动作,抱住他的腰不许他走,“反正你答应送我回府,不许把我丢下。”
“够了,你想给奸夫拖延时间,那我就陪你在这耗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谢望很快就察觉出她的意图,索性也就不动了。
“什么奸夫啊,你脑子里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群玉知道自己强行把人留住,是有些无赖,可也比他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你自己嘴肿成这样,总不能是你闲的无事咬得吧。”谢望掐着她脖子,将人摁向茶盏。
茶汤清澈,漂浮着几枚叶子,隐隐约约却也能瞧见,嘴唇饱满而僵硬,唇角因为残存的辣意依旧泛红,像极了被人过度滋润留下的痕迹。
群玉一时气结,干脆就借着力起身,将人推倒在坐垫上,骑着他的腰俯身亲了上去。
她恼羞成怒,又亲又啃,恨不得让他感受到自己唇齿间的辣意。
原本谢望还不愿,想着她亲过别人的,怎么敢来吻他。
直到尝到淡淡的辛辣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错怪了她。
又想着群玉鲜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谢望便挺直了腰,伸手箍住她的后脑勺,卖力地去吻她。
急促而略显凌乱的呼吸声响起时,群玉大脑一片空白,就要喘不过气了,谢望这才松开她。
她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被谢望牢牢抱住,也懒得费神再去解释什么了。
谢望态度缓了下来,却因为她的主动献吻,压在心底的怒火变成了堆积到底的?念。
他低头去含群玉精致小巧的耳垂,带着灼热的呼吸一直亲到她脖颈。
冰凉的指尖擦过面颊,群玉被迫仰着头感受着他粗.重急切的吻。
肌肤相贴时,整个人都好像被烧起来,有风撩起车帘,乍一接触到冷空气,群玉颤了一下,闷哼出声,“不要亲了,等会被人看见。”
回应她的只有谢望吞吃时水声啧啧的吻。
群玉脸上带着些许羞意,只好伸手去抱他的头。
她是知道谢望的坏心思的,今日她穿得衣裳并非高领,这样被他一亲,只怕想遮都遮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谢望总算是放过她,将头埋在她怀中,哑着声音开口,“你来了月事还敢来招我,你故意的?”
群玉盈盈一笑,声音又清又脆,“那表哥冤枉人,我总得想法子证明一下吧。”
谢望被她气得当场噎住,把人摁在身上,干脆咬了一口。
“唔……啊!你属狗的嘛?”痛倒是不怎么痛,他收着劲,就是怪难受的。
“你说是就是。”他这会倒是不反驳了,把人抱在怀里,满足得不得了。
她还是他的,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全然独占她这份快感,让谢望内心盈满,很是开怀。
“那你快送我回去。”趁着他这会还好说话,群玉决定想法子将他支开。
谢望答应了,等二人回到孟府又是半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他说送她回府,还真就径直将人送到了玉婵院。
随后便说还有要事在身,等回来再找她。
群玉想着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够二皇子偷偷下来了吧。
谁知谢望一离开孟府回到和丰楼时,就见洪良焦急地站在那,显然是在等他。
“属下方才瞧见,表姑娘那间雅间里面出来的正是二皇子。”
谢望冷声发问,“他人在哪,你怎么不拦?”
洪良额间生出豆大的汗珠,声音都扬了几分,“二皇子猖狂至极,属下想带他入宫,谁知他说要您来请。”
听完这话,谢望脸色一沉,“走吧。去二皇子府。”
一直忙到散值,二皇子不过是罚俸三月,就全须全尾的从御史台出来,嘲弄似的讽了谢望一眼,“谢司使这般爱管闲事,想来也是很乐意去灵州一趟吧。”
谢望抬眼看他,“不知二皇子此话何意?”
“河西军老都督卢琮病故,他的义子李不讳接过了他的位置,只是有谣言声称卢琮是被人害死的。”
二皇子很是胸有成竹,他知道这件事只会落在谢望头上,无非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灵州离盛京相隔甚远,军中派系不明,纠葛颇深,他一个人微言轻的武德司副使去淌这趟浑水,也不知有没有命活。
是生是死都是他的造化,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离开群玉。
从上回在莲庄一遇,二皇子便清楚他二人之间一定有私情。
群玉要嫁孟澜他并不担心,因为孟家与霍家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即便是孟再怎么清白无关,群玉也绝对不会对他动心。
但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谢望就不同了,二皇子很是好奇他和群玉从前有什么样的过节。
只可惜查到今日什么也没能查到,这显然是谢望有意遮掩,处理的干干净净。
谢望依旧是神色不改,他到想看看二皇子和群玉一起背地里在干什么勾当。
等回了孟府,他想着或许可以从群玉那里试探一二。
玉婵院里没有点灯,白日里先是和莲芳她们,又和二皇子、谢望周旋一番,她早就没了什么精神,连晚饭都没胃口用。
春禾见她身子不舒坦,连忙灌了个汤婆子,想着捂一捂肚子就不痛了。
可群玉总觉得,应当是她中午吃了太多辣子,否则不会这般严重。
从前在蜀地那边她倒是照吃不误的,怎么如今这么大的反应。
她捂着汤婆子,让春禾拿了条薄毯,整个人都钻进了薄衾,又盖得严严实实。
谢望来到玉婵院时,就看见她这奄奄一息的这副模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不来还好,群玉心里不会有什么指望,可他一来吧,她就有点想让他帮忙。
要她说这些汤婆子,薄毯子都没有谢望那双热乎乎的手好使。
春禾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了,还替二人掩好了门。
群玉从薄衾中钻出来,等他走近些,张着手就要抱。
“我肚子痛,哥哥今夜替我暖一暖嘛。”
她不是没有看出来谢望进门时脸色不大好,但是谁叫谢望先问她呢。
谢望走到床边,她就手脚并用的攀在他身上,根本就没给他不答应的机会。
摸到她手脚冰凉,难怪会不舒服。
“你先下来。”
“你先答应。
群玉把人抱得紧紧的,论耍赖皮,她称第二,应该没人敢称第一。
“你不下来我现在就欺负你了。”谢望决定好好掰一掰她这个坏毛病,究竟是谁惯的,怎么就这么喜欢恃宠生娇。
说完这话,他作势要亲她。
谁知群玉仗着他牢牢抱住自己,没再抱他的脖颈,而是双手松开,搁在他肩上,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那你想好怎么欺负了吗?”反正她现在来了月事,谢望再怎么过分也不敢动真的。
群玉有恃无恐,眼睛里像是藏着钩子,谢望气得去掐她。
“你......你又捏我屁股!”
“下不下来。”
谢望还是那副表情,冷冰冰的吓唬谁呢。
“下就下,有本事你今晚别摸!”
群玉嘟哝了一句,恋恋不舍的离开他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