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暑热依旧,景阳宫的凉亭里摆着各色瓜果,群玉捏着精致小巧的果叉吃着葡萄。
站在一旁的韦颂今躬着腰,将颗颗饱满的葡萄剥好,又装在小银碟上。
她如今是景阳宫的二等宫女,按说这些伺候人的活计还轮不到她,可颂今上赶着对群玉献殷勤,群玉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心里着实的好奇,短短一年光景,韦颂今不仅是憔悴了不少,她的气节她的脾性呢?
难道就为了嫁给谢望,这些全都能够抛之不顾吗?
“颂今,你也坐吧,不必这么拘束。”群玉示意她坐在石凳上。
“郡主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这不合规矩......”韦颂今低着头,想也未想就直接拒绝了。
群玉放下果叉,无奈扶额,“这也没有旁人,不会叫人瞧见的。”
韦颂今摇了摇头,“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
瞧瞧这才一年光景,怎么就让从前轻俏灵动的韦九娘,变成如今这般食古不化的腐儒了。
“那好,本郡主命令你,坐下来,将你自己剥的这碟葡萄吃完。”
群玉语气生硬,蹙额皱眉,倒是显得真有几分生气。
果然韦颂今没敢再与她推辞,乖顺地坐好,将手放在膝上。
“九娘,我记得从前的你游春涉猎,雅集诗会样样都爱玩,也不拘泥于这些规矩,如今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群玉也不打算与她兜圈子,倘若她真的遇到什么困难,她还是愿意帮忙的,而不是让她稀里糊涂的成为韦伯山攀权富贵的功课。
家族阴私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看对于韦颂今来说不仅难以启齿,更是给她沉痛的一击。
“郡主多心了,我并无遇到什么难事。”韦颂今端身正坐,仪态高雅。
群玉问出了盘桓在脑中的问题,“那你是真心爱慕圣上吗?”
这个问题对如今的韦颂今来说,很难回答,她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是真心。
嫁给圣上,只是为了掩盖她肮脏恶心的身世,有他庇佑,想必父亲就能如愿,不用战战兢兢的担心被人打击报复了吧。
韦颂今想了许久,终于踌躇开口,“我会试着去爱。”
她的回答彻底击溃群玉,什么叫试着去爱,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她不爱。
“那我凭什么帮你?”群玉心头骤痛,觉得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肖想他了。
为了宁儿不被卷入流言蜚语,群玉愿意接受自己不能嫁给他的事实。
何况他是皇帝,三宫六院才是常态,群玉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争夺,那就干脆不嫁好了。
可她不能接受谢望身边这些莺莺燕燕,明明不爱他却为了什么家族荣辱、权势利益嫁进后宫。
皇帝又如何,万民之主说来多好听,可没有一人爱他。
群玉心中苦涩,忽然就听得韦颂今斟酌道:“世间万物,若一个人什么也不求,又该如何驾驭。只有利益相系,才能共谋大事。”
她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出这番话,群玉听完虽然算不上什么幡然醒悟,但也明白如果谢望娶了一位真心爱慕他的妻子,恐怕就无法容忍宁儿深得他父亲疼爱。
如今宁儿公主的身份已经上了玉牒过了族谱,即便是群玉想要带她出宫,恐怕也很难一直抚养她了。
谢望的动作实在是快,看穿她想要离开的心思后,不仅开始着手彻查霍家惨案还承恩候府清白,还不忘让礼部将宁儿的封号尽快拟定下来。
只要宁儿的身份彻底坐实,群玉是没办法带着她离开的,恐怕也就只能出宫小住些时日。
可如果宁儿真的要在宫里长大,还是要早为她做打算才是。
群玉悠悠开口,就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可以帮你,只不过事成与否,全看你个人本事。”
没几日便是重阳节来了,这是谢望登基后第一次设宴,在麟德殿宴请群臣。
因为后宫无主,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管事,嘉和郡主拒绝了,宴席只好由尚宫局和内侍监安排的,中规中矩,虽然挑不出什么差错,但并不出彩。
仗着自己有从龙之功的高诩,便想着劝劝谢望广开选秀,充盈后宫,实在不济若是在场的朝臣,将家中女儿妹妹的画像送进宫,让圣上过目一遍也好。
底下人纷纷附和,礼部的杜尚书早就提过了,这会也跟着称赞起来,这个法子好。
“忠义侯这么舍己为人?朕记得你自从丧妻后一直未娶,众爱卿家中内眷若有相中他的,尽管到朕这来求赐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谢望这句话可谓是将高诩的老脸都臊没了。
什么叫但凡有看上他的,都可以找圣上?婚,他高诩八尺男儿,竟然理论落到被人挑挑拣拣的地步了?
高面上有些挂不住,前脚才被圣上册封为忠义侯,这才没过几日,就被圣上这样下他脸面。
谢望当然是故意的,这帮人只要是逮着机会,就要对他的后宫指指点点,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的后宫只能有玉儿一个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眼见着高诩在谢望面前败下阵来,沈固安这就顶上,仗着自己舅父的身份毛遂自荐。
“圣上觉得你表妹容儿如何?你二人自小也是相熟来的,她爱慕你良久,更是为了等圣上,如今都成大姑娘了,舅舅我也未将她婚配嫁人。”
沈固安腆着张老脸,想着即便是谢望不许给容儿皇后的位置,贵妃怎么也该有吧。
朝中世家都盯着皇后的位置,沈固安打算以退为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英国公不妨回家问问沈容,我与她之间是不是只有交恶没有交情?”
谢望一板一眼的回话,也不愿意和他上演舅甥情深的那一套。
当初群玉生下宁儿离开时留的那封信,向他举荐容可为妻,谢望当时是气昏了头,可后来冷静下来,便开始寻着蛛丝马迹,猜测二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大抵是群玉退位让贤,沈容嫁给他后好好照顾宁儿一类的。
也亏得群玉想得过来,不仅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还敢将宁儿给其他人教养,如此一来谢望对沈容愈发反感。
如今封他做国公,按说沈家没有男丁,故而无需请封世子,给表妹沈容一个郡主的位分,以视恩宠也是应该的。
可谢望想着沈容嚣张跋扈的性子,若是与群玉平起平坐,岂不是又要找她的麻烦。
何况依着沈容如今是英国公嫡女的身份,即便是婚配,也不愁没得选。
至于谢望为何不封群玉为长公主,既是长公主便少不得开府另居,岂不是合了她的意,能够出宫了。
诸位朝臣眼见着高诩和沈固安这两位圣上亲信,也都被他当面拒绝后,心里也都泛着嘀咕。
圣上膝下有一爱女,那说明他不是什么不近女色的,可既然没有问题,总不能后宫空置,一直不肯娶妻吧。
姜腾倒是看得明明白白,但他并不掺和,按说他算是流芳郡主的哥哥,若是想献殷勤,早就提了。
宴席散尽,其余朝臣三两相伴离席出宫,唯独姜腾被他请入紫宸殿。
“你说究竟有什么法子,才能够让玉儿愿意嫁给我?”
一想到如今即便是解决了所有困难,他还是无法近玉儿的身,谢望便心绪难宁。
“旁的我不知道,但是玉儿妹妹应该是嘴硬心软的,你同她卖卖惨兴许能成。”瞧他这幅哀怨连天的模样,姜腾随意抓了把杏干,笑得没眼缝。
姜腾一脸幸灾乐祸,谢望看着就不顺眼,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吃的,“什么玉儿妹妹,那是我妹妹,是你能喊的吗?还是说你自己没有妹妹吗?”
该说不说他还真有个妹妹,从小就把他往死里欺负那种。
想到流芳郡主,姜腾也就不笑了,语气嘲弄,“我那个妹妹,还不如没有。”
谢望随口安慰道:“行了,都过去了,容华长公主已经葬入陵寝,你母亲泉下若有知,也能心安。”
姜腾闭上眼,有几分惆怅,“这件事唯独对不起流芳,往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选择罢了,谢望没有再说什么。
这会换姜腾心绪不佳了,非要让人上好酒来接着喝。
重阳宴上喝的菊花酒,不过是喝个雅趣,能尝到什么味。
他姜?要喝就得喝剑南春,又猛又烈,半坛子下去就能醉得不省人事了。
谢望陪着他喝,免得他喝得都走不动了,这宫里外男不能留宿,把他丢出去吧又怕发酒疯。
后来俩人推杯换盏的,谢望不知不觉间也喝多了,反倒是姜腾声称,“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我还能喝!”
像是为了证实他没有醉,姜腾还要和小全子一起搀扶着谢望,将人送至景阳宫。
谢望不肯让他扶,他虽然喝多了些,但还不至于醉到这种地步吧。
只是后来转眼一想,姜腾这是在发酒疯呢。
虽然看着清醒,但实际上都不知道自己醉了。
俩人吹了一路冷风,等到了景阳殿后,姜腾大着舌头就喊,“玉儿妹妹,你哥醉了,我给你送过来了。”
鬼使神差的,谢望领悟到姜腾的好意了,既然如此,那他就顺势装醉吧。
小全子身后还跟着一队宫人,连忙冒上前替圣上说话,“郡主,姜将军这是喝多了,非要拽着圣上送到您这边来,等圣上醒醒酒,奴婢们将他带回寝宫......”
越说越混账,这么没有眼力见吗?谢望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小全子捂着屁股直哎哟,哎哟地叫唤。
他哪里知道小全子这是为了郡主的名声着想,圣上这么明目张胆的宿在郡主宫里,等明日那帮老臣们知道了,岂不是要急得跳脚!
群玉见他毫无征兆地踢人,显然是真的醉了。
于是她转身唤人,“颂今,过来搭把手帮忙将圣上扶进来。”
姜腾见目的达到,也就往门口席地而坐,自有其余宫人照看他。
群玉和韦颂今把谢望搀扶到殿内小榻上后,她又去吩咐春禾煮碗醒酒汤,让颂今去打盆水来。
见她安排的这样周到,谢望躺在榻装睡,心想玉儿难不成是要亲自服侍他,给他擦脸喂汤不成?
直到群玉一句话打破了他心里的幻想。
“小全子,等圣上在我这醒完酒,你再过来吧。”
她也没说大概多长时间,小全子只好心里暗暗揣测,不知两个时辰够不够。
郡主这番话明眼人一听便知道,她不想落人话柄,所以圣上是不能在他这里过夜的。
小全子恭敬回话,这才踱步离开,“那奴婢两个时辰后再来。’
没了旁人后,群玉也没管他,去抱宁儿了。
“宁儿你瞧你爹,喝完酒呼呼大睡,也不和我们娘俩说话,坏死了!”
在她怀里乱摸乱扯的宁儿,力气忽大忽小的,胸前被她咬住,群玉痛得惊呼一声,“宁儿别咬,阿娘没有奶啊...”
群玉生下宁儿后便离开了她,因为有乳母照料,也就没有给她喂过奶。
刚开始那些时日她胸前胀.鼓鼓的还有奶水,久而久之也就没了。
她又怕热,穿得衣裳布料单薄柔软,被她这么乱抓乱扯,没几下就散开了,无师自通的找到了位置。
宁儿已经半岁了,萌出一些乳牙,磨得她又痒又疼的。
只是她咿呀咿呀的嘀咕着,用力咂磨吸吮,奶水竟又复通了。
奶白色的汁水又香又甜,宁儿埋着小脑袋,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享用。
群玉小脸通红,不由得庆幸还好谢望喝醉酒睡着了。
否则若是看到这幅场面,她真的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听着宁儿贪婪地吞吃,谢望眼神稍暗,呼吸骤然加重,忍住想要起身的冲动。
群玉皱着眉一脸为难,“宁儿,你换一换嘛?”
已经吃饱了的宁儿松开她,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着什么。
这下好了,她另外一边又涨又痛,是不是应该自己去解决一下。
她还没出月子的时候,胸口涨痛奶水堵着,绪娘给她来了好多猪蹄汤,鲫鱼汤。
说是堵不如疏,等都通了就好了。
群玉还记得自己傻乎乎的问道,“那要怎么通啊?”
谁知绪姨红着脸冒出来一句,“一般都是孩子吃不完的,由夫君代劳,实在不行自己挤出来。”
群玉羞得耳尖都要滴血,这、这要怎么做啊。
可为了能睡个好觉,群玉忍着羞涩,自己动手处理了。
因为不好意思让人看到,她也没要婢女经手,倒到池子里了。
眼下群玉只好将宁儿放在摇篮里,将衣裳找好后,又披上外裳,抱着宁儿离开了。
她要将宁儿抱到乳母那,请教一二自己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春禾的醒酒汤煮好了,正要准备送过去时,在廊庑下撞见韦颂今端着银盆,显然是等候已久,“郡主不在,我替她伺候圣上了。”
春禾不好做主,就说让她先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将食盒放下后,春禾去找群玉,想告诉她韦颂今的举动。
宁儿见到熟悉的乳母后,又被逗得乐呵乐呵的,群玉和她们谈论起,她张了颗牙,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总是爱吃手指。
能选进入宫的乳母,都是有经验的妇人,大多是怀了一个或是两个孩子。
对这些育儿经自然是侃侃而谈,群玉听完后受益颇多,正当她要问涨.奶这件事时,忽然听到殿内发出好大的动静。
群玉只好离开偏殿,由乳母们照看宁儿,自己回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刚好迎面撞上春禾,她显然也是听到声音了,“娘子,韦颂今说要自己去伺候圣上,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闻言,群玉不禁皱眉,“她这么急不可耐做什么?”
她不是答应韦颂今了吗?愿意帮忙代为引荐,可也得循序渐进才是啊。
室内烛光微茫,明月透窗,群玉忐忑不安地撇开篾帘,看见韦颂今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谢望端坐在榻上,眼中一派清明,眉目冷厉如霜,哪有半点醉意。
“这是怎么了?
事情始末,群玉尽量保持镇定发问。
再一转眼,看见地上的瓷片和流得到处都是的汤汤水水。
想来是春禾给谢望住的醒酒汤,被他给砸了。
“醒酒汤摔了?那我重新去小厨房给你做一碗。”
群玉自顾自地说着,想也未想,以为这番局面自己还能逃得了。
“回来!”谢望冷喝一声,群玉吓得身子发颤,没敢再往外走。
“你的宫女说依照你的吩咐,来伺候我就寝,你不和我解释解释吗?”
滔天的怒意直冲头顶,谢望恨不得问问她,屡次三番的将别的女人塞给他,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群玉语气急切地同他道:“没有,我抱宁儿去偏殿了,乳母们都可以作证的。”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这是哪门子宫女?门下侍郎韦伯山的女儿韦颂今,她为何会在你的宫里?”谢望态度强硬,硬是让群玉心底生出一丝恐慌来。
他又是如何知道韦颂今的身份的,那自己岂不是无论如何怎么解释,也会被谢望误会是在狡辩了?
知道谢望吃软不吃硬,群玉绞尽脑汁,缓步上前拉开他。
“哥哥你先别生气,先让韦颂今下去好吗?”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不好让韦颂今知道。
又被她推给别的女人,谢望心底的怒气还未平息,也就甩开她的手不给她牵。
若非他没有喝醉,岂不是中了计,如她所愿娶了韦家女,若是闹到前朝,那帮老臣们揪着这点不放,定然要他纳入后宫。
“我也不想让韦颂今入宫的,但是韦伯山知道你之前拆散我和孟澜,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你堂堂皇帝,干出这等撬墙角的勾当,那还如何受万民敬仰,百姓爱戴啊。”
群玉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若是换个旁人恐怕要感动地无地自容。
可谢望是谁啊,才不吃她这一套。
“我身为九五之尊,行事光明磊落,坐怀不乱;然而遇见你之后,思之如狂,情难自禁,不惜做出夺义弟之妻此等有违礼法之举;若是遭万民唾骂谴责你我,我颁布罪己诏,坦诚已过,以正视听,也会告诉众人,你为我所迫,几次三番寻死不
能,想要为夫守节,却被朕强取,实在是无辜。”
谢望洋洋洒洒地直抒胸臆,不仅想好了颁布罪己诏,还决定让群玉置身事外,绝不沾染红颜祸水的名声。
“你别光说得好听,我看你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昭告天下,非我不娶。”
和谢望斗法这么久,群玉也算是对他有几分了解,他若是真的颁布罪己诏,自己还真就只能非他不嫁了,而且还能堵住那些老臣的嘴,后宫也不纳其余女人。
普天之下谁敢和皇帝抢女人?即便是她嫁过孟澜又怎样,孟家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即便是流言纷飞,也绝对传不进群玉的耳朵里。
谢望见她终于开窍,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玉儿今日好生聪明,所以你嫁吗?”
他方才还冷冰冰的质问自己呢,现在变脸比翻书还快,群玉撇了撇嘴,“不嫁!”
群玉故意拒绝他,只是态度却没有先前那般坚定了,紧接着就又要拿宁儿说事了。
“你别忘了还有宁儿呢,若有人质疑,她并非你所出,又该如何?”
“女儿肖父,你没发觉吗?宁儿的眉眼和我很像,等她再长大些,和我活生生是一个模子生的,不会有人再说闲话。何况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对宁儿的偏宠。”
谢望这话不假,群玉先前假死离开,他整日失魂落魄的,若非还有宁儿,只怕日子都没法过活。
争执好半天,群玉总算是松了口,“那好吧,我答应嫁,不过等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
“只要你不给我使绊子,大开方便之门,这后宫不会有......”谢望原本还想再和她游说一番,冷不丁听到她答应了,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玉儿的意思是说,愿意嫁给我了吗?”他面露喜色,脑海中轰隆一声,像是有根弦断了,谢望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
他还以为自己怎么也得软磨硬泡好几个月,才能哄得群玉心软,看他可怜同意的。
群玉故意逗他玩,“不愿意吗?那不嫁了。
“愿意的,你必须嫁我。”谢望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
欣喜之余,谢望也没有忘记她说的条件,“不会让玉儿等太久的。”
她最担心什么谢望都明白,无非是霍家的事情罢了。
他抱着群玉,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奶香,忍不住嗅了嗅,“你方才偷喝了牛乳吗?”
群玉心下一惊,他鼻子怎么这么灵,味道有这么重吗?
她自己低头摆弄着衣襟,宁儿吃的时候还算规矩,没有弄到衣裳上呀。
“玉儿偷吃,饱汉不知恶汉饥。”谢望目光凝在她身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话。
等群玉发觉他的眼神越发晦暗,情愫暗涌而生时已经晚了。
“你、你要干什么。”她不自觉地伸手捂住衣襟,谁知谢望轻车熟路地将人抱至桌案上。
“玉儿不是难受吗?我帮你分担。”谢望的手指碰到衣带,黏糊糊地目光将她灼得避无可避。
想到绪娘曾经说的话,若是处理不了,让夫君帮忙也是应该的,群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仰着头亲她,群玉整张脸染上潮红,克制地抿着唇,不让一丝呻.吟溢出来。
有半年没有和她亲热了,谢望见她羞成这副模样,也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浑身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吻了又吻。
胀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纾解,群玉的嗓音微微发颤,“旁边还………………还有。”
方才被宁儿吃空,现在却觉得两边都是饱胀沉甸甸的。
谢望抬头看她,问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我和宁儿都不在的时候,都是谁帮你?”
群玉看出他眼中热切,很是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声音像猫儿似的,“没、没谁。”
他怎么尽问这种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呀。
“那你方才抱着宁儿离开,不是找你帮忙吗?”
谢望目光如炬,一眼看破她的心思。
“哪有?我是打算自己………………”
话说一半,群玉总算是意识到谢望是为了套话。
直到谢望面不改色的问出,“自己来,和哥哥帮忙,哪个更好用?”
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群玉彻底恼了,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