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坊沈家,沈固安与心腹王重彻夜长谈,想着若是谢望卸磨杀驴,该由谁上前顶罪。
自从孟淑妃倒台,与她有所牵连的京中贵胄为了保命,大多推出后宅中的女眷作为替罪羊,以求息事宁人。
这些官眷贵妇从前与孟淑妃交好时,为了搭上她这条大船,没少动用自己嫁妆中的私产投资牟利。
胆大的跟着孟淑妃放印子钱,胆小的则是拿上几百两银钱,与几个手帕交?一?,便称之为合资钱,遑论是买丝开设布庄、绣坊,又或是屯田买地,投资盐井。
虽说赚得盆满钵满,可没有孟淑妃手里官府的公文,这些生意都是做不成的,故而赚到的银钱都是要与孟淑妃分一半的。
而孟淑妃获利的银钱,一部分用在雍州铁矿,光是为四皇子私铸的精铁甲胄便有数十万件。
另外一部分则是贿赂各部官员,光是人情往来,每年都花费万两金。
往年户部可谓是年年哭穷,可今朝将孟淑妃这些私产全部收押充公后,竟可抵百姓们好几年的税资。
沈固安怕东窗事发,早早就将铺子变卖了,故而没有查到他头上来。
可如今他却是寝食难安,大理寺的人得了谢望的吩咐明着查他,谢望身边的玄甲军心腹同样在暗地搜寻他的罪证。
那另外第三股势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即便是在灵帝朝时机,碍于他武德司使的名声,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敢对他下手。毕竟一点风吹草动,武德司的卫士都能搜寻得到。
眼下他与新帝又是舅甥,按理说除了谢望以外,不会有人来寻他的不痛快。
王重听出他的疑惑,犹豫着回道:“主子身边人可都查了?”
第三股势力较之前面那两股,愈发高歌猛进不说,掌握到的消息有很多都是沈固安秘辛私事。
等闲人是没法近他的身,除非这沈府已经不安全了。
沈固安听懂了他的意思,“你之见,该怎么把这个细作揪出来?”
王重凑上前悄声耳语几句,他点点头觉得此计甚好。
此间事了,沈固安移步去了妾室?娘那歇息。
翌日,沈固安借着书房失窃需要抓贼的缘故,对各房各院是大肆搜查。
赃物自然是找不到,被人悄悄处理了。
说是赃物,但实际上是一封密信不见了,纸张上浸满了青皮核桃的外皮汁液,只要与人有所接触,皮肤就会变成黑褐色很难洗掉。
沈府所有的下人全都伸出手来,供人检查,只不过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想到王重的怀疑,沈固安又去各房妾室那里检查了一二。
好巧不巧,瑶娘竟然在这等关键时候烫伤了手。
她那双弹琴的纤纤玉指,被纱布裹成了粽子。
沈固安盯着瑶娘那张花貌生春的脸,伸手去掐住她的脖颈,“贱人,我对你还不好吗?”
瑶娘双眸含泪,苦苦哀求,“夫君定然是误会了......”
“误会?那你敢不敢将伤口露出来以证清白?”
沈固安目若喷火,已经认定了就是她背叛自己。
瑶娘哭得身子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将手上的纱布扯开。
她手上的伤极重,纱布都粘在肉里,疼得她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让奴婢帮忙拿了把剪子,等纱布终于完整脱落,沈固安便看见她这双血肉模糊的手。
血泡全都被戳破,皮肉翻飞露出可怖的深红,手指无措地蜷缩在一起,都不能完整的张开。
“怎么弄的?”
沈固安仔细检查过了,倒是没有接触信封留下的黑褐色痕迹,就是她这伤未免太不凑巧些。
“还不是怪夫君,昨夜缠着人家闹到五更,我醒来后手脚发软,便叫了热水沐浴。谁知巧儿热水倒一半去接冷水了,我迷迷糊糊的也没睁眼,手刚放进水里就被烫成这样了。”
瑶娘哭哭啼啼地将事情缘由讲明,试图引起男人的心疼。
沈固安不置可否,虚咳两声,“怎么这么不小心?要多久才能好?”
听得他带有关切的问话,瑶娘哭得愈发可怜,“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大夫说恐怕要些功夫,只是,即便是好了,恐怕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爱妾在自己面前哭得几乎要昏过去,沈固安即便是铁石心肠,到底也是将人揽入怀中。
“能好就行,这些时日你就好生养伤就是。”
瑶娘也懂得见好就收,抽噎着道:“可妾室伤了手,日后不能给夫君你弹琴了。
“无妨,等你伤好了再说就是。”
沈固安又安抚了几句,这才负手离开瑶娘的院子。
等人一走,瑶娘立刻止了眼泪,让跪在地上哭得巧儿起身。
“好了,不用演戏了。”
巧儿眼泪收不住,心疼得不得了,“娘子,都是奴婢的错,早知道就该我来拆信了。”
瑶娘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受点小伤罢了,你别看娘子我手上痛,心里却是畅快地很呢。”
她知道现在沈固安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必定会去查她背后的目的。
长姐和她已经做好了圈套,等固安查来查去,最终发现是霍群玉要对付他,那才是有好戏看了。
瑶娘是霍家三房的女儿,与霍琬是一对双生子,不同的是她性格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
起初她千方百计进了沈府,原本是想和沈固安一命换一命,也算是报了霍家满门的仇。
这样长姐和小妹都能置身事外,相安无事。
可得知霍家的灭顶之灾,与霍家大房息息相关后,霍瑶却不肯就这么死了。
她要沈固安的命,也要霍群玉不好过。
尤其是在得知如今新帝谢望,就是当初的四哥后,霍瑶更是迁怒于他。
她们姐妹三人在教坊司遭遇非人的折磨时,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救她们。
只有霍群玉是他的妹妹,霍家其余姊妹都无足轻重。
久而久之,霍?对大房兄妹俩的恨意一点也不比对沈固安少。
恨意彻底进发则是在谢望登基后,沈固安又有从龙之功,获封为英国公,霍瑶便以为谢望是不会对他动手了。
直到长姐传来消息,说是谢望已经开始着手在查他了。
霍瑶给沈固安下的毒是他常年都在服用的,只要他受了刺激,就会吐血而亡。
她盼着那一天早点到来,也盼着沈固安能注意到群玉,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长宁宫里,持盈竟然收到了韦恒托人送进宫来的信。
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的,得知持盈公主如今住在宫里。
信上说约她明日午时,在和丰楼见。
持盈很犹豫,要不要出宫见他一面,毕竟她还是不想和韦恒退婚的。
即便韦家如今已是大势已去,韦家大房丑事败露,韦伯山被其弟韦仲书指控奸.污弟媳丢了官位不说,如今被关进了京兆府大牢;韦颂今奸生子的身份叫人揭穿,她被送进了京郊一处尼姑庵,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余生。
唯独置身事外的韦恒也因此才得以重见天日,先前韦伯山要帮他和公主退婚,韦恒不同意受了家法,被关在院子里养了许久的伤。
好不容易出来时才知晓韦家已经变了天。
韦仲书对这个侄子还算是有几分好脸色,毕竟他也算是有些真本事的。
只不过韦家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日后他再想娶妻怕是难。
韦恒这才知晓,原来他与公主的婚事已经退了。
不仅收到了退婚书,连当初定亲的信物,也都原原本本的送回来了。
当然最大的噩耗还不是这个,安郡王失踪许久,连持盈也不在公主府。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在宫里当值的少时玩伴打听,才知晓有人在宫里见过她。
不是被圣上和亲送去了突厥就好,韦恒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又苦等了数日,终于找到了门路,千辛万苦的将这封信送到了持盈面前。
持盈捏着信,惴惴不安地来找群玉,想问问她的意思,自己要不要去见他。
因为昨日和谢望吵了一架,群玉夜里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缠着春禾问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春禾是她的婢女,先前隐瞒是怕娘子的病情会加重,可见她似乎有些想起来的征兆后,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尽数告知于她。
群玉惊疑发现,原来她梦见的那些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梦见自己嫁给孟澜,这才在谢望面前有此发问。
得知霍璇先前为了安郡王,将宁儿抱走用来威胁她后,群玉目光一顿,隐约知晓为何谢望会对她态度那么差了。
也明白他不让自己去见长姐的真实原因了。
既然事出有因,他为何不告诉自己,群玉想不明白,后来索性也就懒得想了。
因她说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许谢望再来找自己,昨夜他还真就没来长宁宫。
群玉这会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也拉不下面子亲自去紫宸殿向他道歉。
毕竟光是听春禾所说,她先前两次假死,被谢望藏来藏去闹得挺大的。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依着她的逻辑,若是自己受了委屈,那么定然就是对对方做错了。
故而即便是尚不清楚真相如何,这顶帽子也就扣在了谢望头上。
听到春禾进来通传,说是持盈来了,群玉起身移步至花厅,打算和她好好说会话。
等宫女们将茶水点心呈上来,又皆连垂着手有序告退后,持盈才将信递给她,颤声道:“韦恒有消息了………………”
群玉接过信后飞快地扫了一眼,这信上只是简单解释了韦伯山非要与持盈退亲时,他韦恒没有出来制止是有苦衷的。
“我总觉得不大对劲,韦恒说自己不想退亲,又如何能证明呢?”
群玉不记得这件事,持盈便全须全尾地同他解释一番。
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后,群玉又道:“你自己也说了,先前大家都在传是韦恒意欲悔婚,这才逼得韦伯山进宫找哥哥。”
“可若是这等谣言是韦伯山故意放出来的呢?就是为了将悔婚这件事推至韦恒身上。”
持盈掐了把手心,不自觉地为他辩解。
群玉啜饮一口,淡声道:“你想怎么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你心里还有韦恒,你想出宫见他。”
“可、可以吗?”
持盈也承认了,倘若实在不知道怎么选,便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群玉目光一转,幽幽开口,“那就去吧,不过我也要去。”
持盈担忧地道了句,“这,我去圣上都不一定愿意让我出宫,带上你又是如何能出得去啊。”
“谁说要过问他了,我可是记得你之前偷溜出宫,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依着群玉如今的记忆,这些事情记得可清楚了。
持盈也就没再犹豫了,“那好吧,我带你出去,不过就我俩的话,会不会不太安全。”
她小时候敢溜出宫,是因为每回都是去找二哥玩。
“无事,我让春禾和我一起就是了。”
昨夜春禾坦白的事情,不仅是她和谢望的恩恩怨怨,更是提及了德叔和虚相旬以及绪姨。
对于德叔这个人,群玉很是陌生,这说明在九岁的时候她还是不认识他的。
她实在是想见见这位如师如父的神秘人,又是如何与阿哥哥扯上关系。
再加上春禾告诉她,德叔的医术还不错,只是苦于宫门防守森严,他没法子进宫罢了,否则定然要为群玉把脉,治一治失忆之症。
于是群玉在今日持盈说要出宫时,萌生了一个念头,她要借此机会出宫一趟。
正是因为失忆所以她现在很被动,说不定等记忆恢复了,也就有法子对长姐防范一二了。
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应当是春天不知道的。
沈固安是该死,但是哥哥当初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做吧。
如果是记忆恢复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选了呢?
群玉和持盈约好了等明早长宁宫侍卫换班的时辰出去。
也就代表着二人今夜必须得早早入睡,否则明早又是如何起得来。
对于娘子的想一出是一出,春禾原本是不想答应的,直到群玉说:“我并非是出宫玩的,我想去找德叔看看,我的失忆能不能早点治好。”
“这………………那娘子去可以,奴婢要陪您一起。”
春禾担心她撇下自己,就听得群玉扮了个鬼脸,笑道:“当然了,不带你我怎么找到德叔。”
其实自打德叔知晓她失忆后,也想过干脆想办法混进宫来给她诊脉。
但是德叔不愿见到谢望,只是托春禾将群玉煎服的药渣留好,他查了查医经,觉得并无什么不妥后,这才没有什么动作。
可他总觉得宫里的太医治疗还是太保守了,其实几针扎下去说不定就有用了。
不过这是在人头颅上扎针,万一弄错了,恐怕全家性命都得赔进去。
天刚擦亮,群玉和持盈皆是换了身宫女的打扮,跟在春天这个大宫女身后顺利的出了长宁宫。
此后便由持盈带路,在宫道上七拐八拐,足足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来到西苑一处破败不堪的宫室。
持盈轻车熟路地寻到一处稍矮些的宫墙,只见她随意捡了根木棍敲敲打打,听到与众不同的声响后,她伸手推了推,是道假门。
不过这道门的大小实在是有限,也称不上算门,顶多就是一个稍微方正些的狗洞。
“这里前身不会就是狗洞吧。”群玉惊诧发问。
“想不到被你看出来了。”持盈笑着回话。
因为这处狗洞窄小,能顺利爬出去的,也就是瘦弱些的宫女能通过,稍微身形颀长,体态丰腴些的反倒是不容易进进出出。
后来宫里修补原本是打算将这里封住的,只不过好些宫女就借着这道门,能出宫给家里寄信寄钱。
毕竟从有人值守的宫门进出,若是遇到有人为难,少不得废上许多银钱,才能顺利出宫。
本就月银不丰,还要受此薄削,修补的匠人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将狗洞堵上,反倒是做了道义门。
此事不仅持盈知晓,宫里好些后妃也都清楚。
三人顺利出宫后,又约好了时辰到和丰楼碰头。
群玉和春禾亲自送她进去后,这才吩咐车夫改道去妙春堂。
从前无论是在孟府还是侯府,出行都有马夫安排出行,故而群玉也不大记得路线。
马车辘辘而行,路上笑语喧阗好不热闹,春禾起初也没觉得不对劲,直到马车越往里走,越来越安静。
不对,这不是去妙春堂的路。
她伏在群玉耳边悄声说:“娘子,这租车的马夫有鬼,等会奴婢让他停车,就说要去如厕,你先跑。”
群玉闻言皱眉,“那你怎么办?”
春禾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敲了敲车壁,“这位小哥,可否停一下,我早上吃坏了肚子出虚恭,我要如厕。”
她扶着小腹,声音又有几分虚弱,群玉故意拧着帕子,在鼻前扇了两下。
春禾递出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子,那马夫眼珠一转,想着去当铺少说能值几两银子,便犹豫了片刻。
“怎么不早些说,尽耽误事。”
“无事,娘子可以先去,奴婢等会自己去寻您就是了。”
既然是演戏,那自然得把戏做足了。
马夫听明二人的意思后,想着反正少个婢子也无所谓,那人要的是她主子。
“好,我这就停车。”
他接过簪子塞进怀里,拉完缰绳,吁马停车。
殊不知,春禾和群玉已然换了发式,就连那些首饰都尽数戴在自己头上,她装作群玉的声音,嫌弃地道了句,“快去快回。”
群玉轻轻嗯了一声,快步跳下车后,就一溜烟的功夫,跑不见了。
她动作太快,和春禾穿的衣裳又相似,方才马夫便是凭借二人的打扮穿戴分辨的,一时半会竟也发现人不对。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的时辰,春禾心跳如擂,盼着群玉能够搬来救兵找到她。
等马夫停稳,还不等春禾踩着脚凳下车,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掀开车帘将人拉了下去。
春禾扬声高呼,“你们要干什么?!“
“把她嘴堵上!“
其中一个身着褐布衣裳的婆子厉声骂道,还不忘环顾四周有没有被人发现。
那马夫连忙讪讪开口,“您二位放心,我特意停到角门,没人看着。”
另外一个婆子给了他沉甸甸的银钱,拉着春禾进了门。
沈固安坐在院子里,见到来人后,瞬间冷了脸色,“猪狗托生的蠢货,连个人都能找错!”
丢下这句话后,他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经过春禾身旁时,她突然抱住沈固安的腿,试图拖住他。
春禾想着,哪怕只是留住他,半盏茶的时间,娘子也能逃得远些,不至于马上被人找到。
沈固安看出她的目的,狠狠踹她一脚,春禾顿时被他踢倒在地,蜷缩着身子抽搐不止。
光是这样他还觉得不够解气,又补了几记窝心脚,直到春禾彻底没了动静后,他才啐了一口,负手离开。
“晦气!”
那马夫没能走多远,就被沈固安的人追上了,将他押了回来。
“另外一个人呢?”沈固安沉声发问。
马夫瞥见地上躺着的女子后,顿时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贪那支簪子了。
“回回官爷的话,另外那人说是下车如厕,小的、小的这就带您去找。”
群玉在下车后,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可她明白自己待不了太久就会被人发现的。
最好的法子就是问问最近的一处官府衙门在何处,只要她表明身份,那人总不能硬闯抓她。
“娘子是要报官吗?京兆府离此地不远。”
馄饨摊上的婆婆为她指明了方向,群玉谢过她后,脚底生风似的转身就走。
她实在是担心春禾的处境,跑得飞快,等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京兆府,谁知却被人拦住了。
“来者何人?京兆府不得擅闯。”
群玉摸了摸身上的东西,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连喝凉水都塞牙的。
她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方才又和春禾换了首饰,今日出来的匆忙,玉佩也没带。
“我是嘉和郡主,我有急事。”群玉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那我还是失踪已久的安郡王呢,什么人都敢来招摇撞骗了。”
看她灰头土脸的,鬓发散乱,怎么可能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娘娘。
“那我找孟澜,我夫君孟澜!”
鬼使神差的,群玉突然想到孟澜不就是在京兆府任职吗?
她记得实在是不清楚,但总觉得此地好像来过似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孟少尹的妻子早死了……………”
守门的小吏手持水火棍,在群玉面前晃来晃去,意在驱赶。
“我真的是,我没死,这不是九死一生回来了吗?”
群玉急得直跺脚,小吏见她生得模样不差,又是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倒是动了些恻隐之心,何况万一是真的呢?
那日后他在孟少尹面前肯定是有大造化。
“好,你进来等吧,我让人帮你通传。”
群玉顿时松了口气,少顷,孟澜清雅卓绝的身形出现在群玉面前。
原本他还疑心是谁恶作剧,可又怕万一真的是表妹。
见到人后,孟澜快步上前,温声问道:“表妹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那小吏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好像真的是孟少尹那位死去的亡妻?
“表哥,你帮帮我好吗?春禾被人抓走了。”
群玉顺着孟澜的话唤他,抓着他的衣袖急不可耐。
“好,你告诉我发生何事,是在哪里被抓的。”
幸好群玉跑掉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方向,寻着记忆将大约经过的坊巷有何特征一一道明。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