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崢天大聲喊道:“我不是狼——!”
“那你為什麼要假裝是你殺的母狼?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站在狼的對立面的,不讓我們懷疑你嗎?”
“就是!都現在這樣了,你竟然還在狡辯嗎?”
“……”耿崢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其實,我不過是想看你們崇拜的目光罷了。”
眾人都是一愣。
耿崢天深吸了一口氣。
他一直維持的臉面總算是被徹底扒了下來。
耿崢天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解釋清楚,蘇秋之前面臨的狀況肯定也會出現在他身上,他會動手想要殺掉蘇秋,那肯定也會有其他玩家容不下虛偽的他,而他和蘇秋不一樣,他沒有NPC護著。
他說:“之前我確實騙了你們,但我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並不是狼,也不是為了靠這個掩藏什麼,因為當初剛開始搶這個功勞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身邊是有狼的,這一點希望你們記住清楚。而我做這一切,只是想……只是想讓你們崇拜我。”
耿崢天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語氣帶著一絲悔意:“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原本是想去找你們,可誰知一打開門,就看到門口躺著一頭奄奄一息的狼,那狼還在流血,可眼睛卻是睜開的,我嚇壞了,不過母狼已經被重傷,顯然不能動了,我就上前,踹了那狼兩腳……
“大約是因為肚子裏有孩子?又或者那狼本來就失血過多要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踹完之後,那母狼很快就咽氣兒了……
“我其實心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一直備受煎熬,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們真相,但後來系統通知,我們中間有個狼,我心裏害怕被你們認為是狼,所以就……但我真的不是狼!之前我那麼恨發現這一切的戴晨喻,恨和我爭吵,覺得我是狼的宋馨,我要是狼,我怎麼可能他們兩個不殺,專門去殺朱鐵!?”
似乎是見周圍的人都有些不信,耿崢天的嗓門越來越大:“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這一次說的真的都是真的!朱鐵是你們當中對我最好的一個,我要是狼,殺誰都不會先殺他,因為他會幫著我說話!我為什麼要殺自己的盟友!”
死的人竟然是朱鐵?
蘇秋轉頭看向戴晨喻,見戴晨喻也露出震驚的模樣。
兩個人對視一眼。
“這也不一定吧。”宋馨的聲音響起,“你殺我們,嫌疑肯定就最大了,因為我們跟你有仇。”
“那我也不會選擇朱鐵!我可以選擇別人,比如嚴美,比如成書封!他們兩個和我關係一般!殺他們不是更加保險嗎!”耿崢天辯解道。
“是啊,但是殺掉他們,會有現在這樣的好處嗎?”
“……什麼好處?”
“朱鐵算得上是你的小弟吧?一直喊你老大,整天圍著你轉。就像是你現在說的那樣,如果你是狼,肯定不會殺掉他,但如果你是故意的呢?你故意殺掉朱鐵,然後故意這麼說,好洗清你的嫌疑!”
“我沒有!”
耿崢天明顯有點急了,但他卻說不出什麼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可無奈別人並不相信。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耿崢天咎由自取。
他之前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分,霸佔了蘇秋的房間不說,還一直都撒謊,說自己是殺死母狼的人,現在信用直接降低到冰點。
別人不願意相信他,也是正常的。
他正有些自暴自棄,卻聽蘇秋突然問:“朱鐵是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啊。”
嚴美說:“我們早上去找他集合的時候,一推開院門,就看到了很多肢體……當時我們嚇了一跳,就來找你了……”
蘇秋慢悠悠地說:“你們覺得是我幹的?”
“其實也不是。”
宋馨語氣淡淡地說,“除卻玩家裏的一匹狼之外,其餘的狼都是NPC,把玩家殺成那樣,其實也可以接受,但如果玩家做的,應該不至於這麼血腥,畢竟這裏是全息網遊。不過朱鐵……內臟都撒了一地,所以昨夜朱鐵的死,應該是NPC幹的。”
蘇秋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當初和危正的事情來。
他低聲問:“那你們來找我做什麼?”
“……是啊,既然不是臥底狼幹的,那當初是誰要過來找蘇秋的?”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看向宋馨。
當初好像就是宋馨讓他們來的?
宋馨和蘇秋一牆之隔,她絲毫不覺得臉紅,像是失憶,忘記之前對蘇秋冷嘲熱諷的模樣一般,直接大大方方地說:“我想問問你的建議。我原本還有懷疑物件,但現在卻有些毫無頭緒。”
蘇秋挑眉。
雖然宋馨一直都各種鬧騰,又總是出餿主意,但此時也確實是在真心找狼,否則也不會在沒有頭緒的時候,拉的下臉來找蘇秋。
蘇秋對宋馨這樣的人也是真佩服。
不是誰都能做到這一步的。
蘇秋便乾脆說:“耿崢天不是狼。”
“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會兒說是,一會兒說不是的……我本來腦子就有點不太好使,大佬能不能給個理由?”
戴晨喻也有些懵逼的看著蘇秋:“你怎麼知道耿崢天不是狼了?”
明明之前說好的是,耿崢天狼形態來的,那就是狼,耿崢天拿著槍來的,那就是人,可昨天晚上耿崢天沒來啊!
蘇秋是靠什麼判斷的?
蘇秋沒直接說出昨夜的事情,而是反問在場的人:“既然母狼不是耿崢天殺的,那就說明,現如今,沒有一個玩家可以殺死狼,這一點你們贊同嗎?你們之前在聚集點一起睡的那天晚上,也遇到了狼,還搏鬥了一陣,你們覺得狼的實力怎麼樣?”
“……非常強。”
“我贊同,那狼實在是太大了,足足有兩米長了吧?”
“加上尾巴的話我感覺比兩米還長點兒呢,這誰他媽能打得過啊。”
“當時好像只有嚴美姐傷到了一匹狼,而且傷的並不重,我當時正好看見了,那也是個巧合,嚴美姐簡直就是閉著眼睛瞎戳的。”宋馨說。
蘇秋應了一聲:“那你們覺得,如果耿崢天是狼的話,他想殺我和戴晨喻,會不會變成狼的形態,直接來譚老爺子家裏?我們兩個手裏可沒有獵槍,獵槍在他自己手裏,他想殺我們,其實易如反掌。”
“呃,應該會吧?”
“所以你們兩個還活著,耿崢天就不是狼?萬一他沒打算動手呢?”
“不,他動手了。”蘇秋說,“我昨天一夜沒睡,在他的房子旁邊等著他出來。他懷裏抱著獵槍,先去了戴晨喻的住處,又去了我的住處,沒找到人之後,看了看譚老爺子家的方向,就回去了。你們知道為什麼他直接回去了,而不是沖上來找我們嗎?”
戴晨喻瞪大眼睛。
蘇秋竟然也沒睡,去蹲耿崢天了!
那他昨天晚上聽到的,其實是蘇秋出門的聲音?
蘇秋淡淡道:“因為他怕我是狼。”
眾人:“……”
眾人看向耿崢天的眼神更加豐富了。
雖說這是一個遊戲,但僅僅為了這麼一點兒事兒,就想殺人滅口,堵住戴晨喻的嘴,耿崢天確實還挺狠心的。
不過之前其實也確實能看出來一點兒他的狠,比如昨天蘇秋剛被發現了床上有狼毛時,耿崢天出了院子,就想用鐵鍬去殺蘇秋。
一般人其實還真做不出這麼有‘魄力’的事情……
眾人忍不住離耿崢天更遠了一點兒,好似這樣就可以劃清雙方的界限。
耿崢天則站在人群中,看著面前的牆壁,垂著眸子,心情十分複雜。
最後一條底褲也掉了——蘇秋把他昨天晚上想殺戴晨喻的事情說出來了。
他現在甚至不知道是該因為洗脫了嫌疑而高興,還是因為被當面戳穿做法而難堪。
耿崢天只能沉默著站在原地。
“那你……現在有懷疑的物件嗎?”宋馨又問。
蘇秋說:“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耿崢天不是,戴晨喻不是,我不是,就看剩下的人了。”
宋馨蹙眉。
她知道自己不是狼,如果相信蘇秋的話,那麼狼的人選應該就是嚴美和成書封了。
因為都是女生的緣故,她平日裏和嚴美走的比較近,成書封……
宋馨下意識看向成書封。
“你什麼意思啊!”
成書封敏感地皺起眉頭,“你看我幹什麼?那我還說我不是狼呢,隨口說說能成為證據嗎!如果按照蘇秋說的來看,我們三個當中會有一匹狼,那我現在最懷疑的就是你!宋馨!你別以為你在那嘴上叭叭叭的說個沒完,然後和蘇秋打了個配合,就能直接洗脫嫌疑,隨便給人定罪!”
宋馨:“……我還沒說話呢。”
成書封:“你之前說的還不夠嗎!每次一有個懷疑對象,你嘴裏停過嗎?你像個姑娘嗎!嘴那麼髒!”
宋馨一蹙眉:“你說誰他媽不是姑娘呢?誰規定姑娘就不能罵人了?我可去你碼的吧,憑什麼就你們男的可以用髒話罵人?你再給我說一個試試!”
“我就說!”
“你媽批——你過來!有本事你來啊!”
宋馨嘴上說著你過來,身體卻朝著成書封快步走去,她攥緊了拳頭,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嚴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忙伸手攬住宋馨的腰。
她說:“……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吧?之前蘇秋狼毛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宋馨,你為什麼突然覺得蘇秋不是狼了,還來問他意見?我覺得,如果蘇秋是狼,那他說的話,就是在轉移注意力啊,也不能全信。而且我們也沒有理由覺得成書封就是狼啊,現在一切都得講證據吧?”
宋馨翻了個白眼:“我說我全信了嗎?我就是看了成書封一眼,他就突然自我**了,關我屁事啊。他覺得我是在懷疑他,可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呢,你說他心裏是不是有鬼?還突然地圖炮起來,說姑娘不會罵人?這我能忍?”
說完,嘴裏又開始不乾淨起來。
宋馨罵人的時候是真的厲害,嘴裏都不帶停的,像是一個小型的罵人詞庫一樣。
成書封想反罵回去,卻始終都插不上嘴,他眼睛一瞪,氣的粗喘起來。
之前宋馨和耿崢天吵架的時候,成書封還在旁邊看過熱鬧,覺得耿崢天真是活該,宋馨罵人的時候可真吊,可現在他親自和宋馨吵起來,才知道這種滋味到底是什麼感覺……
成書封:為什麼這個遊戲進了就不能退?為什麼這個遊戲沒有髒話禁言?我要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