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驕之戰的擂臺旁。
容思趁季深離開一小會的時候,悄悄靠近靈峰宗所在的位置。
他溫和笑著同姜沅打招呼,「沈道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讓人好生掛念。」
姜沅看見是熟人,便起身行禮,客氣道,「容道友,請坐。」
容思連忙在姜沅身邊坐下,只是椅子上才沾了半邊屁股,方便等會見勢不妙,立即溜掉。
並非他怕了冰靈劍,只是那人宣稱如果再看見他靠近這裡,就直接一劍削掉他那滿頭秀髮……頂著一個光溜溜的腦袋,要如何接近沈天澤,博取好感?!
容思想到那日大戰,被消耗掉的大量符籙,就感到一陣心疼,他委屈的說道,「沈道友,怎麼突然生分了,不是說叫我思思就好了麼。」
姜沅神情淡然的喝了口茶水,解釋道,「出門在外,還是稱道友好一些,以示尊敬。」
容思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是我多想了,還以為那人在背後威脅你呢,劍修的性子太過冰冷,難保不會出現偏激的現象。」
姜沅微微凝眉,「這說的是……」
一道清冷的男音插入,「這說的是誰呢?」
容思神情一僵,他緩慢的扭過頭去,對上了雙眸冷漠的季深。
容思笑了笑,「說的是那些不識趣的宵小,你們也不認識。」
姜沅沒有繼續追問,他剛要讓人給容思端來一杯茶水,卻見到對方迅速的站起身來,說道,「沈道友,我突然想起來天宮那邊還有些事情未辦完,先離開了,以後再見。」
姜沅禮貌的站起身來,客氣的同容思道別,還未重新坐下,便看見雲青蕭往這邊走來。
季深上前兩步,直接擋在了姜沅身前。
雲青蕭邁著蓮步,扭著細腰,抬起衣袖輕輕掩蓋住唇角的笑意,似乎有些害羞的說道,「沈道友,可否方便一見?」
說完後,暗地裡瞪了季深一眼。
他心疼那被毀掉的一身紗衣,冰靈劍一定是故意的,嫉妒他穿得好看,怕勾引到沈道友。
姜沅把握住刷惡感值的一切機會,他伸出手,將季深往一旁拉開。
並不在乎季深本人的絲毫想法!
季深一個不留神,被人拉到身邊,他略微訝異的看著道侶的側顏,心裡如同煙花盛放。
這是在擔心他的安危麼?
這樣當著眾人的面,如此小心翼翼的維護著……
季深面色微紅,悄悄伸出手,勾住了道侶的手指,不忘挑釁的掃了雲青蕭一眼。
雲青蕭保持著優美的身姿,恨不得將那名劍修給一個陣法轟走。
姜沅沒有等到惡感值提升的通知,稍稍有些失望,他收斂心神,朝雲青蕭疑惑的問道,「不知雲道友前來,所為何事。」
雲青蕭掏出一份名單,遞了過去,「靈峰宗的下一位對手來自法宗,這是對方的一些資料,據說是一名實力強悍的新人,修煉時間不過三年,便能奪得法宗的出戰名額,對於天驕之戰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姜沅接過那份資料,大概看了看,便同雲青蕭行禮道謝,「雲道友有心了,這對我的幫助非常大。」
他知道要如何不留痕跡的輸掉了,只要對著這名新人的長處來打,不愁不輸。
雲青蕭滿足的往前靠了靠,還未來得及摸一摸姜沅,就被一道劍氣給掀飛出幾米。
姜沅有些訝異的看著突然動手的季深,剛要開口詢問,便聽見對方同他說道,「雲道友特意過來送資料,就是為了有機會和我繼續切磋。」
說完後,季深便拎著雲青蕭去到山的另外一邊,美名其曰:還禮。
此時劉長老過來告知對戰即將開始,姜沅便沒有跟上去,而是轉身上到了擂臺。
一如既往,呼聲遍地。
無尊道人看著手裡的名單,宣佈出戰雙方,「靈峰宗沈天澤,對戰法宗趙書岩。」
話音剛落,一名長髮束起,眉清目秀的青年邁步上臺,他道,「第一次見到醫仙的真容,著實讓人失望。」
無尊道人皺了皺眉,對戰之前,雙方理應行禮打過招呼,在出手前,用言語壓迫造成精神上壓迫的做法不是沒有,只是這人說話,太過不客氣了。
姜沅問道,「此前我們可認識?」
青年笑聲爽朗,「我不過是無名一小輩,如何能認識醫仙這樣大名鼎鼎的存在呢,你是那樣的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就算是平日無意中遇見了,也絕對不會留意到。」
姜沅將對手從熟人的列表中排除,而後問道,「那我們之間,可是有仇?」
青年搖了搖頭,「我是法宗的新人王,堪稱年度黑馬,怎麼可能有仇不報呢,所以你能活到現在,當然是因為我們沒有直接的仇恨。」
姜沅微微凝眉,「這話何意。」
「先讓你看看我的法寶。」青年拿出一根棍子,上面鑲嵌著一種獨特的翠綠玉石,環繞著陣陣靈氣,「這是懲惡棍,專治違法違紀,貪婪無恥之徒,之前聽聞在天池鎮的吉祥賭場裡,沈道友一擲千金,不帶腦子的投注,爛賭成癮,我這一棍子打下去,不冤。」
劉長老看不下去了,他朝擂臺上高喊,「沈師弟那是為了慈善事業,並非純粹賭博。」
青年哈哈大笑,「賭博便是賭博,甚至是霸佔了道侶的財產來滿足不良嗜好,難道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就能夠掩蓋得住賭博這樣的陋習嗎?!」
無尊道人在一旁聽了,不禁鬍子抽動。
吉祥賭場的身後,站著的是天宮,那是天宮旗下的產業之一。
沈天澤也是見各處賭場屢禁不止,沒法全部管理後,才想出了這樣的方式,總比那些光是嘴上說說,實際什麼也不做的人要好上許多。
僅僅是將賭博所得來的資金,用在慈善事業上,便已經扛住了許多壓力。
劉長老冷哼一聲,「無知小輩,若有能耐,你倒是讓賭場關門去。」
青年背著手,棍子豎在身後,他厲聲道,「我不去做事,就不能發表評論了?難道沒有到醫仙這個境界,就不能罵他,就不能加以指責?」
他耍了幾個棍花,同周圍道,「這可真是笑話,現在言論自由,那裡有人這麼大的臉,還來管別人有沒有發言的權利!」
劉長老氣的吹鬍子瞪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姜沅淡淡的說道,「趙道友,請出招。」
趙書岩轉過身來,鄙夷的嗤笑一聲,「說不過人,沒有道理,就想動用暴力嗎,救苦救難的醫仙也不過如此,還說什麼濟世良修,我看是惡毒貪婪之輩才對。」
姜沅輕輕歎了口氣,「天驕之戰,莫非是來鬥嘴?」
無尊長老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摸著鬍子,點頭道,「天驕之戰,以實力為尊,請趙道友不要拖延時間。」
趙書岩仰頭感慨道,「連天宮這樣的聖地,都來捧醫仙的臭腳,也不知道是如何屹立在這三大宗門之首,算了,罷了,貪婪之徒終將被反噬,且看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姜沅看了他一眼,說道,「修行之人,敬天地而不畏,天道很忙,別有事沒事都煩它。」
周圍的群眾不禁哄然大笑。
「天道真的很忙,我每次提升境界,它都要忙著丟個雷劈我呢!」
「別麻煩天道了,人人發誓都對著天道發,也不知道它會不會記得太累了。」
「法宗真是能人輩出,這樣的新人都敢派上來,莫非是覺得最近上門找茬的人太少了,想給諸位一個挑戰的藉口?」
……
趙書岩突然轉頭,盯著說法宗的那人,「這位道友,我能站在這個擂臺上,便說明具備相對應的實力,你牽扯到我的宗門是什麼意思,轉移話題,製造衝突,來維護那個貪婪之徒?」
說話那人笑了笑,「法宗還不讓人說,一說就是要引發門派戰爭嗎?」
趙書岩氣勢逼人,「你站在醫仙那邊,想必是他的忠實擁護者,又何必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些有的沒的,根本就是在混淆視聽,不怕法宗長老出面,將你殺雞儆猴嗎?!」
說話那人直接呸了一聲,「老子就是法宗外派長老,才剛遊歷回來,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怎麼說說自家宗門不行,你有意見?」
趙書岩頓時一愣,他看向法宗所在的位置,那些帶隊的長老們紛紛掩面,似乎不忍直視。
這人真是長老?
他想了想,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將身體轉回,無視掉說話那人。
可惜了,沒有一個藉口來抨擊醫仙故意誤導崇拜者,不過就是一個貪婪無恥的小人,竟是還能有冰靈劍作為道侶,實在是天道不公。
姜沅見趙書岩一直不動手,只好邁步上前,打算率先出手了。
趙書岩卻是接連後退幾步,「醫仙難道是要偷襲,會不會太過於卑鄙無恥了!」
姜沅揚起眉梢,說道,「趙道友可是準備好了?」
趙書岩將棍子拿在胸前,「懲惡棍,專治你這樣的修士敗類,憑藉醫仙的名號,坑蒙拐騙,斂財無數,甚至霸佔優秀劍修的肉體,用來供己修煉,實在是駭人聽聞,世間不容!」
霸佔肉體,供己修煉?
姜沅下意識的看了看,那名剛剛從後山回來,站在靈峰宗所在位置上的劍修。
季深微微眯了眯眼,雙眸中鋒芒畢露。
是誰在造謠?
他根本沒能送上修為以表愛意……道侶定是覺得太少,所以總是拒絕。
季深盯著那名揭他傷疤的法修,手腕一動,寒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