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岩可不是一個傻子,他遠遠的留意著季深的一舉一動,直到看見對方似乎想要出手之時,便大聲呵斥:「堂堂冰靈劍,竟是如此無恥,想要幫助道侶一起攻擊,莫非是平日裡這樣做習慣了,遇見誰都毫不講理,直接二打一?」
季深聲音低沉的說道,「方才你以言語辱人,又何懼直面挑戰。」
趙書岩哈哈大笑,眼底充滿了濃濃的嫌棄,「看你這樣說話,就知道平日裡,定然是醫仙沒有教導好,明明就是無理的一方,卻還要裝模作樣,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來,我問你,醫仙可是大名鼎鼎?」
季深輕輕皺眉,「那是自然。」
趙書岩唇角勾起,「既然是公眾人物,就應該站出來被人指指點點,接受教導和建議才是,不然光是享受著被萬眾矚目的榮譽,卻還想立著閒人勿擾的牌坊,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說法,所以你們借此來敵對我,真的是無理取鬧了。」
劉長老忍不住開口道,「區區一名小輩,竟是口出誑語,人人都有言論自由的權利,但並非是可以用言語肆意攻擊的權利。」
趙書岩用一種看著白癡的眼神,掃了眼劉長老,「這位前輩是靈峰宗的人,自然會為沈道友說話,本來做錯了事情,就應該被罵,受著便是了,你還跳出來和我辯解,這不是更加讓人留意到,醫仙的那些貪婪無恥之處了嗎!」
劉長老氣得一屁股坐下來,恢復鎮定,朝旁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這樣鬧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讓法宗的人給個說法罷,否則對沈師弟的名聲影響可不好。
誰都不願意公開讓人指指點點,更何況,這人還是在信口胡謅!
趙書岩微微一笑,「劉長老,是說不過我,就想找我的師門來給個交代嗎,你們這些大門大派,一到了理虧的時候,除了搬出自己的後臺,還會做點什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將視線轉到姜沅身上,拱手道,「我也非常佩服沈道友,不過是罵了你一個,就連出了一串,等會打了你,可能還會引出背後站著的那些老修士,實在讓人感到無奈與可笑。」
見到道侶一再被挑釁,季深眼底冰冷至極,可惜他的劍沒能斬出去,這是天驕之戰的擂臺,無尊道人將他攔了下來。
「季道友,稍安勿躁,你此時上去,不過是讓對方多了一個辱駡沈道友的機會。」無尊道人勸道,「天驕之戰的擂臺上,由始至終一對一,任何人上去都會打破公平。」
季深並未收劍,「法宗之人公開詆毀他的名聲,這莫非也算是公平?」
無尊道人歎息一聲,「那也得等對戰結束,到時爾等想要做什麼,天宮都不會插手。」
還會幫忙把那位新人好好教訓一番,今年是一場多麼耀眼的天驕之戰,竟能得醫仙下場,吸引了眾多修士的視線。
現在被人這樣一破壞,萬一醫仙以後都不參加了怎麼辦?這還是毀在他們天宮的地盤上,說出去都要被人恥笑管理不周的!
姜沅仔細思索了一番。
放在以往,他輸了便輸了,正好能按照曾經的計畫,完成任務……
只是現在這個情況,若是輸了,醫仙名聲不在是小事,主要的是宗門名譽受創,即便是之後季深能拿下名次,得到獎勵,也不會有多少含金量了。
更不要說將那些財務和名譽奪取過來,能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姜沅在心裡認真的分析了一番,神色不變的看向擂臺上的對手,原先好好的任務進度計畫,就這樣被人破壞了,實在是有些惋惜。
趙書岩將法棍在手裡耍了個炫目的花招,而後一棍打在地上,震起了一圈飛塵。
他露出自信而強大的笑容,「沈道友,既然你已經無法自圓其說,洗脫掉惡毒貪婪的小人之名,就不要再想著如何逃脫,速來受罰!」
姜沅回憶著在書本上看過的醫修攻擊手法,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小瓶丹藥。
這是他以前做好的,可惜記憶丟失,不清楚有什麼具體的用處……
姜沅將瓶蓋打開,頓時一陣藥香襲來,只是稍微聞一聞,便感到神清氣爽,心境平定。
趙書岩抬著下巴,指示道,「過來不准反抗,讓我打一百棍,從此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想要磕頭感謝,那就快些,不要浪費時間。」
他話音剛落,一把劍便懸在他的脖子旁,劍鋒銳利,寒氣逼人!
趙書岩愣了愣,手指不自覺的一抖,法棍掉在了地上。
他擔心被割破後來,特意放小了聲音,「季深,你好大的膽子!」
無尊道人連忙上前勸阻,「季道友,你這……」
季深冷笑道,「繼續說罷,若再辱他,一個字,劃一劍。」
趙書岩氣的直哆嗦,他道,「心疼了是嗎,你到底是如何被人洗腦成功的,我實在是不明白,怎麼就對那樣的人剖心置腹的好,他貪你的錢財,圖你的肉體,還不明白嗎?!」
話音剛落,那把劍似乎又要開始劃動的趨勢,趙書岩不禁怒目而視,「好,我可是嘗到了恨鐵不成鋼的滋味了,既然你這樣不知悔改,洗腦已深,也別怪我採用強制的手段,這一百棍,你脫了衣服,跪在地上,替他受了,今日之事,就算揭過,否則別怪我不留情誼,替天行道!」
姜沅看了眼季深,輕聲道,「你先停下。」
季深雙手握拳,又是這樣……每次都是他擋在自己面前,擋下了所有的風風雨雨!
劍修又如何,修行之路,變化多端,艱險無數,哪怕一劍在手,斬遍萬物,也不是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隨心所欲,任性妄為。
求仙先問心,無為必有知,但胡作非為更容易墮落成邪修。
姜沅見對方無動於衷,便加重了語氣,「將劍收回。」
季深緩緩吸了口氣,讓劍回到了手中,他低著頭,垂手斂眉,唇齒卻被咬出了血絲。
趙書岩撿起棍子,趾高氣揚的說道,「沈道友,這就是你的悔改誠意罷,一百棍改成九十九棍好了,算是給你的一點獎勵。」
姜沅將白瓷瓶裡的丹藥倒出一顆來,放在手心。
通體雪白,中間帶著一圈紫色的藥紋,圓滾滾的只有指甲蓋那麼大。
姜沅微微眯起雙眸,書上記載,醫修可用丹藥來進行對戰,卻沒有詳細說明……
難道要採用更為暴力和直接的攻擊手段,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任務的設定。
此時,場外有人驚訝高呼,「這是……通天丹?」
「不是吧,你、你說什麼?」
「一步通天,可扛天劫的通天丹?!」
「天爺爺,這不是傳說中的丹藥嗎……」
「不愧是醫仙,見到道侶委屈,連通天丹都捨得拿出來!」
「真羡慕冰靈劍,我也想要這樣道侶。」
「噓!你小點聲,過去點,別擋著我看通天丹。」
……
就連無尊道友,都急忙探過頭去仔細辨認,片刻後,他篤定道,「的確是通天丹,和書上記載的一樣,更何況出自沈道友之手,想必萬無一失。」
趙書岩嘲諷道,「沈道友啊沈道友,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修行變蠢了,在這樣公開的場合,拿出丹藥,可不就等著被人搶奪麼。」
他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戲,果然,很快就有人開始報價了。
此言剛落,就有大宗門的人站起來,大聲道,「通天丹一出,百丹齊廢,我們宗門誓要到手,不如將那人廢掉四肢,痛打一頓?」
這人剛說完,馬上就有其他宗門的長老跟著說道,「還是由我們來,將他剝光示眾,斷子絕孫!」
「你們兩位想得太簡單,修行之人,最怕之事,莫過於修為盡毀!」
姜沅略微訝異,原來丹藥是這樣用的麼。
趙書岩同情的看著姜沅,「天道輪回,這就來了,現在是不是想跪求一百棍?晚了!」
想要通天丹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天宮都忍不住了。
無尊道人想了想,開口道,「不如就交給我們處理,方才諸位道友提出的建議,我們全都照辦。」
趙書岩有些好笑,為了一枚丹藥,就連天宮都不站在醫仙那一邊了。
此時,他看見法宗的帶隊長老,竟是來到了擂臺之上,這是看見一匹黑馬橫掃天驕,想來和他站在一起,瓜分榮譽的麼?
趙書岩心裡不屑,嗤笑道,「李長老,之前你們總說我是給師兄下藥,才得來的名額,現在算是知道是自己狗眼看人瞎了吧……」
法宗的李長老沒有理會趙書岩,而是先是朝姜沅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才開口道,「沈道友,是我們管教不嚴,回去之後,定會給出一個讓靈峰宗滿意的交代,不知可行?」
雖然言簡意賅,不過姜沅能聽出對方的誠意和決心,法宗的事情,的確交給法宗處理較好。
他微微頷首,將手中的通天丹遞給了法宗的李長老。
頓時周圍的宗門代表們捶胸頓足,分外遺憾。
這麼好的一枚丹藥,就這樣被法宗給拿走了!
他們的弟子明明就是要帶回去好好管教,法宗的人真是奸詐,全是看醫仙好說話,這才能不要臉的得逞。
趙書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未開口,便被李長老奪過武器,一棍子敲暈,拉著一條腿給直接拖了回去。
法宗說要給交代,那就真的會公示天下的給,這點其他人倒也不擔心。
無尊道人嫉妒的看著李長老的背影,惋惜著那枚丹藥,宣佈道,「此戰,靈峰宗勝。」
周遭一片歡呼雀躍。
姜沅:「……」
他有點惋惜任務進度,依舊是零。
晚上,姜沅看見季深唇上的傷痕。
這是受傷了?
季深注意到道侶的視線,他薄唇微動,低聲道,「是我的劍沒用。」
姜沅心想天道好輪回,終於輪到他的任務機會了。
姜沅點了點頭,「確實,一點用都沒有。」
季深似乎要哭出來一般,冰冷的氣質消失殆盡,只留下淒涼的傷感,「不只是劍,是我沒用……」
姜沅努力捅刀子,「的確沒用。」
季深摸了摸手中的劍,「無法斬出,無法護你。」
姜沅冷笑一聲,「還不如廢了!」
惡感值飆升√
季深愣了愣,他小聲道,「廢了的話,以後就沒有劍用了。」
有時候指使劍修做事,還是會比較方便一些。
姜沅不屑一顧,「劍,我多的是。」
季深咬了咬唇,「但是你並不會使劍。」
姜沅神色不變,語氣篤定,「練練便會!」
季深紅著臉,爬到道侶身上,試圖對準位置,「那試試罷,練劍要先練準頭和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