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心,想了想自己身邊此刻也只有青鶯一個可用,可偏偏青鶯如今已經太引人注目,根本不能露面。
她定定的坐了半響,她去崔紹庭那裡要了人的事情雖然和宋老太太交過底,可是除了宋毅的事情用上了人跟宋老太太提過,其他時候都隻當這些人已經還給崔家了,如今自然更不可能冒險去和他們求助因為章家的事兒,宋老太爺最近也忙的焦頭爛額,他畢竟是在揚州就處理過這事的主審官,如今建章帝下了命令要他繼續當這個主審官,他愁得頭髮都快掉光了。
手裡握著那隻精美異常的小匣子,再看看筆架上的筆筒,宋楚宜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如今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可想。
韓止一步步把她逼到這個份上,總不可能真的就只是為了宋楚寧的事興師問罪來的,日子一長,狐狸尾巴總要露出來。
紫雲和綠衣才指揮著婆子抬了一筐子水蜜桃進門,就見宋楚宜立在窗前看著,不由都笑開了:“姑娘,郡主說她莊子上的水蜜桃都有收成了,如今送些過來給老太太和府裡的主子們嘗嘗鮮。”
四月的陽光透過大榕樹的枝葉縫隙斑斑點點的傾瀉一地,給微寒的清晨添了些暖意,宋楚宜也就笑了,手裡的匣子握的緊緊地,吩咐紫雲:“拿上回二哥哥送的竹籃子分裝了,給大伯母、三嬸嬸、五叔那裡都送去。老太太那裡的我自去送。”
宋老太太正為了昨天宋毅說的那些話心憂,見了宋楚宜的樣子先放了一半的心,笑著讓玉書接了籃子:“這竹籃子倒是別致,虧你想的出來。”
“都是二哥哥送的,聽說是和葉二少爺一同去外頭街市上搜羅來的,我看著新奇有趣,就拿來哄祖母您笑一笑。”宋楚宜又從竹籃裡拿出兩個白底描仙鶴展翅的細瓷瓶來:“這是舅母送來的蜜桃露,祖母也嘗嘗鮮。”
宋老太太就又不免想起昨日的煩心事來如今宋楚宜眼看著也到了要說親相看的年紀,的確該為婚事發愁了。否則韓家和沈家這麽鬧下去,日後損了她的名聲才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個,她就又順理成章的想起向來對宋楚宜很上心的葉景川來,
心內就是一動:“說起來,葉二公子也許久沒來咱們府上走動了。他如今可長進了,聽說今年還要下場考武舉。倒也省了王妃替他擔心了。”
她說著就回頭去問黃嬤嬤:“我記得日前咱們莊子上也送了許多草莓和櫻桃上來?你到時候去告訴老大媳婦一聲,讓她給舅夫人和鎮南王府英國公府都送些去。”
等黃嬤嬤笑著應了是出去了,宋老太太就抓著宋楚宜的手,略含了憂色告訴她:“昨日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你父親他也是和你太生疏了,隻記得你從前的喜好......”
這父女倆的關系一直都是疏離尷尬多過於親近,這兩年她擔心也擔心的,調解也沒少調解過,可是全然沒有用。
宋楚宜抿了抿唇,這幾年她對宋老太太和宋老太爺都很順從,唯獨在宋毅這件事上,她沒辦法裝出順從的樣子來。
宋毅的確是她父親,最好是好好的活著沒病沒災的當個官,可是在知道了崔氏的事情之後還要她能一如既往的和他親近,她是真的做不到。
宋老太太瞧她表情就大致知道她心中所想,長歎一聲,想說些什麽,到底又沒有再說。橫豎她和宋老太爺的嬸子還算康健,總要撐到宋楚宜成家立業的那一天。一切都安排好了,宋楚宜和宋毅就這麽面上能過得去也就罷了。
宋玘接到消息卻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撓了撓頭跑到後院裡來找宋楚宜:“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我去送東西?莫不是葉景川那小子又出了什麽鬼主意吧?”
宋玘如今已經在禮部領了個主簿的閑職做著,卻還是怕葉景川怕的緊,他和宋玨又不一樣,宋玨畢竟是學武的,還能彈壓得住葉景川,他到了葉景川跟前,卻只有吃虧的份。
這回宋大夫人特意叫他去送什麽莊子上的時鮮水果,他震驚之余不由得有些惶恐派個婆子直接送到後院去不就得了,為什麽偏偏要他去?除了葉景川時常借著送水果送特產的名目往別人家裡跑,他還沒見過誰家送東西還特意讓少爺們去的。
宋楚宜正給向明姿養的貓兒順毛,聞言就笑著道:“我倒的確是聽祖母提過原因, 似乎葉二公子說跟你在通州一見如故,祖母覺得你們年紀相仿,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既然祖母都這麽說了,你去送一趟也沒什麽壞處呀。”
宋玘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撓撓頭一臉茫然的出門去了。
紫雲就忍不住一邊笑一邊埋怨宋楚宜:“其實仍舊叫碧蓮去也就是了,她是個面生的,又還是個小丫頭,外頭的人注意不到她。何必要這麽費事的攛掇老太太叫二少爺親自去一趟呢?”
宋楚宜忍不住歎氣:“不這麽費事,葉景川怎麽會跑上門來?過陣子就是春獵了,恐怕他天天都往京郊跑,叫二哥去一趟他才能反應過來是我找他。至於碧蓮,我有更重要的事吩咐她。”
紫雲說得對,碧蓮年紀小又面生,根本不惹人注目,所以她才要碧蓮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可是周唯昭那邊,除了葉景川之外不管是求崔氏還是求余氏,動靜都太大了些,不免要驚動韓止。還是叫向來和周唯昭玩的好葉景川去,還顯得不那麽突兀,畢竟在韓止眼裡葉景川恐怕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他也不會把心思太放在葉景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