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媽媽去廚房熱飯菜,神色自若地回道:“我就如實坦白地告訴懷溪了,告訴她我們因為太晚買票所以沒有買到動車的回程票,準備初六坐大巴回去了。”說到這,她回頭看了陸子箏一眼,語帶深意說道:“箏箏,懷溪說她之前也沒聽你說要回居州,猜到了你大概是臨時決定的,就估計著你太晚訂票可能很難買到票了。看來她沒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
陸子箏低斂了眼簾,不置一詞。她覺得自己的心田上的有一顆種子,就要破土而出了。
陸媽媽端了菜放進微波爐裡:“懷溪說她初五要到居州辦點事,初六也要回臨州,可以順便過來載我們回去,讓我們不要擠大巴了。”她幫陸子箏盛了碗飯,挪揄笑道:“是不是太巧了?像及時雨一般。”
陸子箏接過碗,唇邊也有了笑意:“是好巧……”她心田間的那顆種子,在這一場及時雨的澆灌下,終於冒出了鮮嫩的小腦袋……
陸媽媽見她笑的眉眼彎彎,像是難得的好心情,心情也輕松了起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春雨貴如油,切莫浪費了,如不珍惜,下次也許就下在了別的原野去了。”
陸子箏舒展了眉眼,第一次笑的這樣輕快,語調悠揚地回陸媽媽道:“不會的,她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及時雨,也只會是我一個人的及時雨。”
陸媽媽詫異於陸子箏突如其來的自信堅定,疑惑地看向她,卻只看見陸子箏笑著對她眨了眨眼,眼神晶亮。
這是想通了?
陸媽媽忍不住眯了眼睛笑得開懷,高興地往陸子箏的碗裡夾了兩筷子的菠菜,道:“菠菜長氣,看來媽媽沒白給你多吃菠菜,再多吃點……”
陸子箏好笑地看著媽媽,什麽和什麽……
吃過飯,陸子箏回了房,掏出碎了屏幕的手機,不抱希望地按下了開機鍵。出乎意料的是,兩三秒後,屏幕亮起了。陸子箏大喜過望,一瞬間有種錯覺,好像自她想通後,下定決心後,一切都變得格外順利,欣欣向榮。心,是多年來再沒有過的輕松愜意。
她開了手機,果然就看見了通話記錄裡顯示著三通江懷溪的未接來電。
她看著記錄那裡紅色的江懷溪三個自己,忍不住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她拉開椅子,坐到書桌前,新建了短信,給江懷溪解釋道:剛剛手機不小心摔了,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
很快,江懷溪就回了短信,隻簡單地回應她:恩。
她看著短信,抿了唇心中好笑道,媽媽猜的一點都不對,她這樣哪裡是真的沒有把那天的事放上心上的樣子,明顯是有在生氣啊。
她食指和拇指摩挲了許久,決定第一次在兩個人的不愉快中示弱,關心道:媽媽和我說了你初五要來居州,居州這幾天的天氣比臨州冷許多,來的時候多穿件衣服,小心著涼。
馬上,江懷溪回了短信,依舊單音節:呵。
陸子箏撲哧一聲笑了,喲,生氣了還挺高冷的。
只是,沒一會,江懷溪的下一條短信又進來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突然這麽溫柔體貼,我有些不習慣。
陸子箏笑著輕呼了一口氣,看來氣是消了,又恢復了毒舌的本性。
她的食指和中指,從手機屏幕的下端,交替著像邁著步子一樣,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手機短信的收信人江懷溪那裡,最後,久久地停在了那裡。
校園電台全體大會江懷溪撂下宣言後,兩人因著不經常見面,倒是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日子。
大一下的五一勞動節放假,陸子箏忙著臨近的英語六級考試,和媽媽說了不回居州。五一節前的一天晚上,電台台長組織了放假沒有回家的幹部和乾事出去小聚,許柏晗也沒有回家,陸子箏便被她拖去了。由於去得晚,桌子旁已經圍坐了一圈的人了,許柏晗自帶椅子,坐到了台長旁的空隙裡去了,陸子箏尷尬地站在許柏晗的旁邊,顯然沒有想到許柏晗這樣輕易地就拋棄了自己。放眼看去,整張桌子只剩下靠牆的那個位置,還有一張空椅子。陸子箏抬眸看去,一眼就撞進了江懷溪淡漠的雙眸裡,躲避不及。
台長大手一揮:“子箏,懷溪旁邊還有一個位置,你坐那吧……”
陸子箏頓時就頹了腦袋,再不情願,也隻好一步一步沉著腳步往江懷溪那裡挪去了。
她剛坐下身子,就聽見江懷溪淡淡地說嘲諷道:“委屈你坐我旁邊了,不好意思又讓你看見我了。”
陸子箏冷冷地斜覷了她一眼,輕輕搬起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與江懷溪拉開距離。剛一坐下,旁邊的人就驚呼道:“啊,子箏,你椅子壓到我腳了!你坐太過來了啦,我這邊好擠……”
陸子箏忙尷尬地站起了身子,又把椅子往江懷溪那邊挪了回去。她臉上火辣辣的,不敢抬頭,余光中,她看見了江懷溪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笨拙的動作。
飯剛剛吃了一會,陸子箏的手機就響了。她對大家示意出去接個電話,就站起身子出了包廂到走廊接電話。剛接起電話,就聽見舅舅慌亂地對她說道:“子箏,你快回來,你媽媽她剛剛突然吐血了,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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