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指縫間悄悄流走,一轉眼便到了康熙起程去塞外的日子,宮裡宮外都因為康熙出行的事情而忙碌。一直未能正式解禁的德妃此時也風風光光地出現在人前,瞧著德妃一臉得意的模樣,不少嬪妃都撕了手中的錦帕,砸了手中的茶盞。
宜妃靠在美人榻上,聽著高嬤嬤說這件事時,輕哼一聲,便沒了動作。想來早在決定促成此事時,宜妃心裡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德妃解禁,亦在她意料之中,並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倒是那十四阿哥,這些天夠風光夠得意的,德妃還沒解禁就上躥下跳的,德妃解禁了還不飛到天上去。此情此景,讓人看了隻覺得好笑。
沒有宮權,沒有康熙的寵愛,只有表面的榮光,越是顯擺,死得越快。
昔日的德妃看似老實,私下裡卻四處逢迎,再加上心機頗深,手段毒辣,又有康熙相護,在宮裡著實風光了不少年。但是現在的德妃,難有往日的輝煌,單單只是她就不會再放任德妃的勢力再起,何況是其他人。
“娘娘,東西都準備好了。”宜妃此次也要隨行伴駕,聖旨已經下來,高嬤嬤自然是要吩咐明心、明語她們好好收拾了。
“如此便好。”宜妃睜開雙眼,目光掃視一圈,眼神淡然無波,面上卻鎮定苦,讓人信服。
這次塞外之行,她並沒有跟德妃爭鋒的意思,若是情況允許,她肯定會在後面推波助瀾,幫著德妃恢復表面的風光。有道是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德妃母子就是看不透這個才會栽了一個大跟頭。只是他們並沒有學乖,行事比起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就不知道此番作派,還夠不夠皇上再寬恕他們一次的。
高嬤嬤見宜妃閉上雙眼,便知此事再無爭議。也對,凡事得一步一步的來,德妃這才剛解禁,不管是她算計人,還是人算計她,叫得有個過程,何況德妃現的勢力可不比從前。
永和宮裡,德妃志得意滿地指揮宮人收拾東西,好不容易解禁,她定然是要挽回自己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即便再不可能像從前一樣,至少不能讓康熙再將她禁足。
有的時候越是落魄越是想要保住曾擁有的一切,現在的德妃就是這樣,習慣了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生活,便再也接受不了像之前被禁足時那備受冷落的生活。若非如此,德妃又何必拚了命地想翻身,為得還不是那風光無限的過去。
“娘娘,宮裡各處都有動靜,唯有翊坤宮沒有。”安嬤嬤從外面進來,衝著德妃見過禮後,便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
德妃聞言,不由地冷笑一聲,一臉淡然地道:“沒有動靜就對了,宜妃那樣的人若真那般沉不住氣,也由不得她坐上這四妃之位,且直到今日還能保持寵愛的四妃中可隻她一個。”磨著後槽牙,德妃就算是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從前她與宜妃之間,即便她有康熙偏心,卻也只是伯仲之間,現在她在康熙心中的地位直線下降,別說宜妃,怕是連惠妃、榮妃都不如。
“娘娘,翊坤宮那邊可還要繼續盯著?”安嬤嬤試探地問了一句,臉上的神色卻依舊處變不驚,似早就習慣了。
德妃掃了她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盯著,怎麽能不盯著,要知道這宜妃的手段可一點都不比本宮來得遜色。”
“怎麽會,宜妃即便現在得寵,卻也不能和娘娘相提並論。”安嬤嬤一臉恭維地望著她道。
“不,太過小看她是會吃虧的,一如上一次,本宮就是太過小看她們才會落得差點萬劫不複的地步。”把玩著手中的指甲套,德妃面上笑著,眼神卻整個都變得陰冷起來。
安嬤嬤對上德妃陰冷的目光,心裡猛地一驚,了解德妃的人都知道她極其善變,變臉比翻書還快,整治人的手段更是狠辣至極。現在她這副表情,她再熟悉不過的,只是不知道她在算計誰,又或者她是想借機鏟除誰?
“娘娘的意思是……”安嬤嬤瞅著德妃,是想知道她的意思。
“本宮沒什麽意思,本宮就是誇宜妃有手段有謀略。”德妃轉身走到上首坐下,整個人一副柔弱無依的模樣,心卻比誰來得硬。
安嬤嬤聞言,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只要算計的人不是她,其他人如何,安嬤嬤還真不在乎。
德妃單手撐著臉頰,雙眼微眯,隱去眼裡的冷光,面上一片笑意,心裡卻琢磨著此次塞外之行,她該如何避開宜妃討得康熙的歡心。
她對康熙頗為了解,知道他最在乎什麽,也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只是架不住利益的誘惑,才越了雷池。只是德妃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的老十四不比任何人來得差,只是晚出生幾年,憑什麽未來就得對人卑躬屈膝。
罷了,這次不成,下次她便做得再隱秘些,她就不信,自己還次次都被人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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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裡就顯得平靜多了。一般只要沒人主動上門來找麻煩,婉兮大多都是自得其樂的,至於外面的是是非非,她好奇歸好奇,但凡不涉及自己和她在乎的人,她都是把外面的各式消息當成故事來聽的。
胤禟也由著她,甚至為了討她歡心,專門讓人收集各式新出的話本子,故事雖然千篇一律,但是婉兮最喜歡的不是故事的內容,而是找故事的漏洞,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吐槽。當然,這些她並不知道,還樂此不疲。
“給側福晉請安。”聽雨抱著一堆新出的話本子從胤禟書房出來,半點不耽擱,直接就回了清漪院。
“起吧!想必新出的話本子,你比本側福晉還想一睹為快吧!”婉兮一臉是笑非笑地看著聽雨,瞧著她那副抓耳撓腮,恨不能立馬打開話本子的模樣,不由地出言打趣她道。
聽雨是個心大的,之前在宮裡,因著規矩,為了生存,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性子。跟了婉兮之後,婉兮不曾刻意壓抑她的性子,只要她忠心,對她和聽竹沒有例外,久而久之,那不安的心慢慢地也就安定了,聽雨壓抑的活潑本性慢慢也放開了。
這不,她現在不只是戰鬥力驚人,就連八卦的本事也大了不少,舉凡外面有的消息,她這裡從無漏掉的,只有婉兮不想知道的。
“奴婢倒是想看來著,但是這不得先讓側福晉看看有那些嘛!”聽雨難得地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模樣,看得聽竹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這丫頭,自己喜歡八卦也就罷了,張嘴卻把八卦說得這般可歌可泣的也就只有你。”婉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向聽雨的眼神裡著一絲縱容。
對於身邊的丫鬟,婉兮的要求並不多,只要她們別無二心,私下裡她還是很放縱她們的,甚至在她們的親事上,也是先行征求她們自己的意見,而不是她覺得好便直接做主給定下了。
上一世的遺憾太多了,這一世婉兮並不想留有太多的遺憾,所以不管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她身邊的人,她都盡量做到不留遺憾。
“側福晉……”眼見婉兮打趣自己,聽雨不由扭著身子抗議。
“好了好了,這話本子你留兩本在這,其他的都先拿去看吧!”婉兮這一胎雖不安穩,肚子裡的孩子卻十分聽話,自打懷孕到現在,都沒折騰過她一下。
“謝側福晉。”聽雨衝著婉兮行了個禮,隨後依言留下兩本話本子,高高興興地走了。
聽竹看著高高興興地離開的聽雨,再看榻上一臉慵懶如貓的婉兮,嘴角也帶著一絲笑意。當奴才的,命不由己,能遇上一個明事理又大度的主子是她們前生修來的福氣,而正因為如此,她們幾個都不想嫁出去,而是想尋府裡的管事或者侍衛嫁了,以後還能留在婉兮身邊侍候。
這年頭,雖說人分三六九等,但並非自由之身就個個都能過個安生日子,像聽竹她們這些自小被買進府或者從家生子裡挑出來的貼身丫鬟,要求雖然十分嚴格,卻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個頂個的嬌貴,一般人家哪裡養得起。可能就是這樣,心大的丫鬟想爬床,心小的丫鬟便想著由主子做主嫁個管事之內的,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側福晉盡慣著奴婢幾個,日後都慣壞了,看側福晉怎麽辦?”聽竹打小就在婉兮身邊,是以說話比起其他人都來得隨意幾分。
婉兮歪在美人榻上,一臉的慵懶愜意,像只等著人來順毛的貓咪,“都是小事,不必計較。”
聽竹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反正聽雨這也不算什麽過錯,而且都是在清漪院裡,就是主子縱容再過,也容不到別人來多嘴。
只是婉兮再好,總有顧不到的地方, 比如清漪院裡新到的小丫鬟,規矩還沒學周全,私下裡就開始打起小算盤了,若不是表現還不錯,恐怕早就讓聽琴給揪出來了。
“都是這清漪院是福窩窩,我瞧著也就這樣?”小丫鬟長相明媚,身著小丫鬟們統一配發的藍色衣裙,年紀不大,看著十二三歲的樣子,僅一雙眼睛微微上挑,眼神略顯飄忽不說,語氣還著幾分嘲弄,一看就知道是那不好相與的。
“這還不是福窩窩,那什麽是福窩窩?”開口的小丫鬟樣貌清秀,圓圓的小臉著一絲還未褪去的嬰兒肥,很容易讓人生出幾分好感來。
“桃葉,怎麽哪都有你,我說不好就不好,關你什麽事,讓你多嘴。”長相明媚的小丫鬟一臉惱羞成怒地瞪著名叫桃葉的小丫鬟,若不是有人攔著,怕是都要衝過去撓人了。
“綠柳,你這是心虛嗎?什麽不是福窩窩,說得好像在福窩窩裡呆過一樣。”桃葉看著張牙舞爪的綠柳,根本不懼,她就討厭綠柳這不知足的樣子,明明這裡吃飽穿暖,還不用挨打,個個都覺得滿足,就她頻頻在這裡抱怨,今天說這不好,明天說那不好,沒得膈應人,“哼,真要覺得不好,你跟聽琴姐姐說一聲,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