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裴道珠軟軟地喚著。
似是難敵酒意,她面頰微醺泛紅,就這麽醉倒在蕭衡的肩頭。
蕭衡伸手,觸碰她的臉頰。
少女的肌膚嬌嫩白皙吹彈可破,比上等的絲綢還要嬌貴,最是那嫣紅的唇瓣,如開到荼蘼的牡丹,是世間任何胭脂也描摹不出的穠豔。
唇瓣微啟,列齒如玉,晶瑩剔透。
誘著人一品芳澤。
可她醉了。
跟醉酒的小騙子行夫妻之禮,終究是少了些意趣。
蕭衡暗暗念了幾句佛經。
卻發現在這妖精面前,佛經一向不起作用。
他隻得起身,把裴道珠抱回榻上,又喊了枕星進來伺候。
他踏出閨房,站在簷下,深深呼吸。
隨從跟過來:“主子用過晚膳,可要沐浴更衣?”
蕭衡“嗯”了聲,又吩咐道:“冷水即可。”
隨從走後,他仰頭注視明月。
今夜月圓。
圓圓的月亮逐漸映照出一張嬌美的小臉,或笑或嗔,或狡黠或乖巧,又時遠時近,像是盡在掌控,又像是離他很遠。
那是裴道珠的臉。
蕭衡的心底泛起漣漪。
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額角。
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無緣無故地想起裴道珠?
那個小騙子愛慕虛榮心性狡詐,還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把她藏在後院免得禍害蒼生就好,不值得他時時惦念。
他想著,又慢慢恢復了平日裡冷峻淡漠的姿態。
他可以被裴家的小騙子,騙去金銀錢財。
但他的心,永遠不可能被她騙走。
這是他的底線。
……
就在裴道珠醉酒入眠時,望北居一處偏僻的樓閣。
崔柚坐在房中,緊緊揪著手帕,瞪著眼前跪地不起的侍女:“當真?!九爺他當真又去了裴道珠房裡?!”
侍女面容清秀,正是宿月。
因為裴道珠離開金梁園之前的離間,她被崔柚好一頓折磨,那段日子令她痛不欲生,直到她假意效忠崔柚,才稍稍好過些。
她藏起眼底的恨意,楚楚可憐道:“奴婢親眼所見,豈能有假?裴道珠仗著幾分姿色,三番四次勾引九爺,實在可惡!姨娘嫁進來這麽久,卻還沒懷上身孕,若她趕在您之前懷上子嗣……”
崔柚臉色劇變。
她不安地絞著手帕,彷徨地左顧右盼:“我嫁過來之前,祖母反覆叮囑,必須盡快懷上。若不能生下子嗣,聯姻也就沒了意義……”
宿月把她的慌張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翹起嘴角。
她恨崔柚,也恨裴道珠。
她幼時就被家人賣進蕭府,伺候九爺多年。
她從懂事起,就愛上了那個神明一般的郎君。
她知道九爺的一切喜好,她知道九爺的一切憎惡,她每天都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這世上,再沒有其他女子比她更了解他,也再沒有女子比她更會侍奉他。
…
明明她和九爺才是天生一對,憑什麽裴道珠和崔柚就能後來者居上,佔據她的位置,奪走她的愛情?
太不公平了!
仇恨,在少女心底生根發芽。
若能引誘裴道珠和崔柚相爭相鬥,她是否就能漁翁得利?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開始挑撥崔柚和裴道珠的關系。
她繼續引誘:“崔姨娘,憑老夫人對裴道珠的寵愛,肯定舍不得叫她墮胎。到時候她母憑子貴被扶正為妻,定然容不下您!”
崔柚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緊張道:“那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不如先下手為強……”宿月循循善誘,“盡快和九爺行夫妻之禮,早日懷上子嗣,比什麽都強!”
崔柚翻了個白眼:“你說得輕巧,九爺根本就不來我這裡,我如何與他行夫妻之禮?”
宿月從懷袖裡取出一隻精巧的小瓷瓶。
她把小瓷瓶呈給崔柚,壓低聲音:“這是奴婢花重金,從市井藥鋪裡買到的,據掌櫃的說,其藥無色無味,放入飲食和茶點之中,可以引誘郎君動情……”
崔柚愣住。
她雖是庶女,卻也是世家大族花真金白銀培養出來的,自幼讀書,從沒接觸過這些陰私的東西。
她捧著小瓷瓶,遲疑:“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崔柚步步蠱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該抓緊機會才對!更何況這種藥無色無味,九爺定然發現不了!姨娘若能懷上身孕,不僅能得到九爺的寵愛,說不定還能被扶正呢!”
崔柚緊緊捏著小瓷瓶,神情更加松動。
崔柚笑容詭異。
藥是真的。
只是,她又怎會讓崔柚跟九爺睡到一塊兒?
等崔柚下了藥,她就想辦法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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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柚,由自己和九爺行夫妻之禮。
等生米煮成熟飯,九爺肯定會給她一個妾位。
到時候,她就能和裴道珠、崔柚平起平坐了。
宿月算計妥當,眉梢眼角難掩歡喜。
……
接連半個月,蕭衡早出晚歸,每每回到望北居時,身上總攜帶著一股酒味兒。
正是黃昏。
妝鏡台前,枕星仔細為裴道珠卸去繁重的珠釵,隻簡單用一根白玉發簪挽起青絲。
她一邊挽發,一邊嘟囔:“最近九爺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整日去其他世家府上飲宴交際,都冷落女郎了。”
裴道珠微笑。
所謂的飲宴交際,不過是拉攏其他世家的遮掩。
世家貪婪。
貪權,也貪財。
如果平定蜀國,按照規矩,所得一切理應充入國庫。
可如今蕭衡違背國法,把所得利益分給世家,他把一個國家畫作大餅,重賞之下,那些貴族肯定願意冒險出兵。
憑他的能力,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搞定那群老貴族了。
裴道珠抬起卷翹的眼睫。
鏡中人嬌美如畫,只是妝點的太過素雅。
她拾起擱在妝奩上的一枝嫣紅芍藥,輕輕別在發髻上。
枕星不解:“都要入夜了,女郎怎麽簪起花來了?”
裴道珠起身:“今夜會有喜事, 你吩咐廚房多準備幾道好菜,再從地窖取一壇好酒,恭候九爺回家。”
枕星撓撓頭。
雖然不知道女郎為什麽會說有喜事,但她說的一準兒沒錯。
她立刻照做。
裴道珠換了一襲嶄新的深青色羅襦裙,款款踏出閨房。
夕光柔和,天際暈染開不見邊際的橘色火燒雲。
有白衣勝雪的郎君,手挽佛珠,踏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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