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潔白,一個個簪花小楷躍然紙上,一筆一畫都是相思情意。
終於寫完了,裴道珠吹乾信紙,仔細裝進信封。
在信封上提了字,裴道珠略加思索,又從那隻白瓷花瓶裡折下一枝杏花,放在鼻尖下輕嗅:“雖然寄到江北時,這枝杏花必定已經枯萎,但還是想寄給他……”
枕星忍不住打趣:“夫人和郡公恩愛纏綿,真是羨煞旁人!”
裴道珠嬌嗔般睨她一眼。
收拾筆墨紙硯的時候,窗外的山雨漸漸大了。
屏風後的青紗燈輕輕跳躍了幾下,燭芯忽然湮滅在蠟淚裡。
禪房的光影昏暗了下來。
裴道珠打了個呵欠,揉了揉額角:“我竟有些困了……”
枕星跟著打起呵欠:“可不是?許是中午吃多了的緣故吧,這寺廟裡的齋飯真是美味,尤其是那兩盤野菜,也不知怎麽做出來的,比府裡的還要鮮嫩可口……”
主仆二人說著話,先後趴伏在矮案上,竟是昏睡了過去。
禪房門窗緊閉,那一瓶杏花安靜地綻放,花葉上殘留的露珠悄無聲息地蒸發到空氣裡,不知在何時彌漫出濃鬱而又詭異的甜香,逐漸充斥了整座禪房。
烏雲壓境,滾過陣陣悶雷,山中變得更加昏暗。
過了片刻,忽然有人推門而入。
一名身穿花神教道袍的男人,徑直繞到屏風後,毫不猶豫地抱起裴道珠,又迅速離開了禪房,消失在黢黑的茫茫雨霧之中。
……
大半個月後,洛陽。
裴道珠醒來時,隻覺頭疼欲裂,恍如隔世。
她揉著腦袋,痛苦地想要坐起身,可四肢卻使不上力。
她望向帳外,這裡是一座奢貴精致的寢屋,妝鏡台和其他家私一應都是金絲楠木的,床柱上還雕刻了繁複漂亮的雲龍紋。
地磚是尊貴的淺金色,鋪著一塊塊質地柔軟的毯子,毯子上織鉤著聖潔無瑕的雪蓮花紋,雪蓮花紋……
裴道珠眯了眯丹鳳眼。
皇族才有資格使用雲龍紋,而雪蓮花乃是胡族的信仰之花,一貫被北國皇族使用。
所以……
這裡該是北國皇族的地盤。
許是長時間未曾清醒和進食,她想完這一點,眼前就虛弱地一陣陣發黑。
一道低沉的笑聲忽然從帳外傳來。
元承撩開帳簾,一手持扇,頗有幾分風流貴公子的紈絝模樣。
他居高臨下地欣賞榻上的美人:“裴姑娘, 好久不見。把你弄來洛陽,著實費了本宮好大的心思……喲,瞧你這幅模樣,怕是因為沿途服食丹藥過多,產生了副作用……若是被丹藥弄壞了腦子,那可真是本宮的過錯了。”
裴道珠有些恍神。
隱隱約約記起,她似乎是被人偷偷劫持到洛陽的。
她被裝進貨箱,為了不讓她醒來又為了讓她續命,一路上都在被喂食各種各樣的丹藥。
現在,她落到元承手裡了……
裴道珠臉色蒼白,抬眸直視面前英俊卻狠戾的男人,因為長時間未曾開口說話,聲音顯得很是沙啞:“你想利用我,對付蕭玄策?堂堂北國皇太子,也會做出這麽齷齪的事?”
晚安安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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