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彤還在別的地方工作,等繞過高峰期回到家裡老洋房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穿著居家短褲背心的陳斌給她開的門,她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即溫柔的笑說:“你這身打扮和我爸越來越像了。”
“這樣穿比較舒服啊,趕緊進來吧小姨,都在等你呢。”
“不是說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嘛,真是的,我自己買了個盒飯回來了。”
“盒飯哪有家裡的飯菜好,你放一邊去,咱們邊吃邊聊。”
平日裡她們為了工作方便,即便是在一個城市都是租住在公寓那邊,一忙起來能回來吃飯或是住一晚的時間也是不多。
所以許靈音一個電話回來,老兩口是高興壞了,一起去逛了菜市場提前做了準備,這會桌上的菜很豐盛。
六菜一湯,兩個生醃的海鮮用來下酒,全是平日裡她們喜歡吃的。
一上飯桌,霍老太太慈祥的笑說:“我倆下午都在琢磨著小斌愛吃什麽,細一想這孩子吃什麽都香,哪像這兩個也有挑食的時候。”
霍強國一邊開著酒,一邊笑說:“沒錯,不挑食就是好養活,你看小斌這身材板子就知道結實。”
許大小姐難得的口才發揮,白了陳斌一眼說:“聽見沒有,你讓我姥姥找到了喂豬時的樂趣。”
“是是,誰叫姥姥做的飯菜好吃呢。”
“看你這小嘴甜的,家裡做的就是家常菜,你們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能不挑已經很好了。”
“家常菜才最好,有家的味道。”
霍老太太被誇得是心花怒放,許靈音直接給了一個白眼,意思也很清晰就是你個死馬屁精。
她們家算書香門第了,其實吃飯的時候看得出很有教養也有規矩,但總體來說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毛病,酒一開霍彤就來了一句:“給我也來一杯吧,最近有點乏晚上喝完了早點睡。”
“小姨,我陪你喝一點。”
倒了酒淺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後陳斌就低頭吃起了菜,等大家吃到半飽的時候才咳了一下,大概的說了一下龍宮目前的情況。
霍老太太是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現在有辦法讓許信陽坐牢??”
喪女之痛,這種仇恨老兩口自然記得,霍彤的表情也是一樣,要是以前的話許靈音就會有點糾結,但這會的她並沒有只是面色略微的凝重。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陳斌笑道:“是有這機會,不過說到底不是什麽上市公司,侵佔財產這罪算起來可大可小,以他的關系頂多關個一年半載就能解決,畢竟他是龍宮的大股東。”
“按照虧損的數額來看,在這方面做工作沒必要。”
陳斌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說:“只是這樣有一個更大的弊端,真聯合辦案的話整個龍宮集團旗下的資產都會被凍結,有一些靠關系跑來的項目會被叫停。”
“後果呢??”霍強國是文人,不太懂這裡邊的門道。
霍彤一下就點明了:“業務停滯,支出卻是持續性的虧損,一些項目再被叫停的話等於投資的錢就打了水漂,可能等許信陽出來的時候集團就會被破產清算,那個時候陳斌這些人的投資也會血本無歸。”
“這樣嚴重啊。”
霍家二老一時有點糾結了,一是許信陽坐牢,家破人亡是他們很樂意看到的局面,畢竟任何一對父母都不能忘掉喪子之仇。
但這樣一來女兒的心血,那間酒店也會倒閉,二就是陳斌虧得血本無歸簡直是同歸於盡了。
陳斌笑道:“所以不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肯定是不會用這辦法的。”
“哎,也是可惜了這機會。”霍強國歎息道:“不過也沒辦法,小斌賺的也是血汗錢,陪著一起賠掉也不是個事,要是我有這個身家的話咱砸鍋賣鐵也要讓他不得好死。”
霍彤面色嚴肅的說:“爸,這個你們就不要再想了,代價太大不劃算,就算是有仇也不至於這樣同歸於盡。”
許靈音問道:“陳斌,這辦法不能用的話,那不是白忙了嘛。”
“不至於,核武器這東西不能用,但也有足夠的威懾力。”陳斌摸著下巴笑說:“許信陽現在也不好受,誰稍微發個瘋的話他就死定了,現在的局面是他很被動,如果是到了這種時候小姨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散夥,拆分業務?”霍彤是眼前一亮。
陳斌笑道:“他之所以答應清算,確實是受到了沈富春的威脅,但不排除自己也開始有這想法了。”
“用不專業的民營手段,去經營一家股份製的集團公司留下的爛攤子太多了,把柄被人家一抓很容易就出事,就像劉一波這次要不是找到了資金,沒準破罐子破摔是第一個發難的。”
“許信陽估計也煩了,想弄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要不身邊這幾個股東是隨時爆炸的炸彈他也受不了。”
霍彤算想明白了,笑道:“陳斌,辛苦你了,為這事你運籌帷幄夠久了。”
“運籌帷幄??”許靈音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這家夥閑的要死,整天都在泡妞而已,他幹什麽了?”
“你呀你,我要是小陳高低就看不上你。”
霍彤白了她一眼,說:“那麽良苦用心都看不見,一點都不溫柔整天只會嫌棄他,我都覺得你配不上他了。”
“是他死皮賴臉的纏著我嘛!”許靈音被說的臉色微紅,道:“小姨,你別老氣橫秋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唄。”
“你呀你,哎……也就和小陳做夫妻我能放心一點,要不就你這不動腦子的性格我是愁壞了,咱們家是知識份子家庭怎麽就出了你這個異類。”
霍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你就仔細想想這兩年發生的事,很清晰好吧。”
“小斌先是設了個套,拿到了徐德手裡2%的股份,這是一塊敲門磚。龍宮近十年來固若金湯的董事會成員第一次有了變動,第一次多了一個新的股東,這是好不容易才撬開的裂縫,規避了龍宮董事會的章程,股份轉讓的話同等價格其他股東有優先收購權。”
“徐德是合同違約,不是正常的股份買賣,這一切通過法院就順理成章。”
霍彤讚許的笑道:“說著簡單的第一步,小斌也花費了很多的心思和時間,還要了解龍宮董事會的章程和大量的法律知識,說真的這份心血想想都感動。”
“緊接著在光明時代折騰了差不多一年,把沈富春手上的股份搞到手了,而這些股份到現在還沒產生一毛錢的收益,理性點來說已經是吃力不討好了。”
霍彤溫柔的笑著:“小斌也不容易啊,從他進入龍宮開始,龍宮就開始變得雞飛狗跳,董事會裡只有你置身事外其他人都受到了牽連,一步一步的運籌帷幄才把局面弄的如此混亂。”
陳斌一副不好意思的口吻說:“小姨你別這樣誇我,我也是運氣上時機選對了而已。”
“不,這不是運氣而是能力,你費盡心力把局面攪得混亂不堪,不這樣的話即便許信陽不是完全控股,你也別想能把龍宮拆分掉。”
霍彤滿面讚許的說:“陳斌你不是人才,而是一個天才,我很難想象你到底費了多少心血,這事如果是沈富春做出來的話我不奇怪。”
“因為他早就覬覦龍宮了,有多年的經驗和了解,而你作為一個純粹的外人,所付出的努力恐怕是他的數倍乃至十倍才能做到。”
“就這一點,我敬你。”
霍彤舉起了酒杯,笑面如蘭的說:“即便你很花心,但你是真的愛我家靈音,感謝你為了實現她的願望而做的這些努力。”
不喝酒的霍老太太突然也拿來一個酒杯,自己斟了一杯後面眼含淚水的說:“霍彤說的對,對你這個外人來說這件事實在太難了,得有足夠的智慧,勇氣和魄力才可以去冒險,就衝這一點靈音跟對了人,我想洋洋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霍強國亦是激動的舉起了酒杯:“說的沒錯,小斌你運籌帷幄,步步為營,苦心用了兩年時間做一件對你來說沒任何利益的事,就衝這一點你是真的爺們。”
陳斌趕緊雙手舉杯,笑說:“老爺子言重了,也不是沒利益,起碼靈音能了卻一樁心事就行了。”
“乾!”
霍彤喝完,眨著眼珠子說:“按照這樣來看,一群股東逼宮的話,許信陽最好的辦法就是拆分龍宮,直接散夥才能永絕後患。”
“沒錯,逼到這份上了,劉一波那老好人性格都猙獰畢現了,許信陽肯定要想辦法解決。”
陳斌嚴肅的點著頭,說:“所以我暫時躲到省城來,等著清算完再回去,省得這段時間許信陽那條瘋狗腦子一熱做出什麽不利的事。”
“也是,安全第一。”霍強國笑呵呵的說:“你在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這裡就是你的家。”
“臭老頭,你忘了人家老婆剛生完孩子,還在坐月子呢。”
這一說,一家人沉默了,陳斌笑說:“沒事,月月也理解,而且也支持。”
許靈音沉吟了一下,說:“那,等我回去,我去和月姐道歉吧。”
“都是一家人了,不用的。”
氛圍烘托的很不錯,又聊了一些大概的事項,霍強國面色嚴肅的說:“小斌,有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盡管說,雖說我們現在沒什麽錢了,不過這張老臉還算認識一些人。”
“有需要再和您說,沒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應該不需要,我想許信陽混了那麽多年歲數也大了,不至於還老夫聊發少年狂。”
霍家人發揚的是早睡早起身體棒的好習慣,聊了一會就識趣的各自回房睡覺了。
陳斌抱著許大小姐聊了很多,當然衣服早就丟在了地上,聊到受不了的時候在她含情脈脈的注視下戰鬥打響,這次的她沒因為地點而扭捏,似乎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獎勵陳斌。
這個很不錯,陳斌表示很喜歡,但就不禁想這會有沒有人聽房,小姨霍彤聽見動靜會不會直搖頭,覺得在安全期戰鬥是無謂的浪費戰鬥力。
在省城苟且了幾天,期間找熊班長喝喝酒,去找謝國成拜訪一下也是充實。
等到廣市傳來清算和估算都完成的消息,陳斌才動身回了廣市,臨走的這一晚戰火異常的凶殘,許大小姐這一次是無比的動情。
仿佛要送自己男人上戰場一樣,這是一次生離死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柔情給於男人鼓勵。
不過離開了十天,龍宮已經人心惶惶了。
再次來到這裡陳斌禁不住笑了,感覺這裡的員工都在竊竊私語,一些小領導都愁雲滿面,看樣子自己背後搞的小動作很是見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