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室被封了,所有工作人員暫時轉移到會議室工作,原有的帳本誰都不能碰。
財務室裡,三家公司十多號人忙的不可開交,白天準時一起來工作,晚上就直接在酒店的客房住下誰都不能多留下一秒。
門一關,門口還有幾個大漢徹夜守著,除了梁松帶著人之外,劉一波是看熱鬧不怕事大,叫了他侄子也帶了好幾個人過來。
現在是24小時都把守著,一輪班起碼有五個人在這,別說偷跑進去了就是蒼蠅都飛不進去。
更絕的是劉一波特意找了人,把財務室的窗戶給裝多了一層防盜網,還給徹底焊死了就算是想爬窗都別想進得去。
這一招特別的絕,也讓人看出了劉一波的態度。
這貨生意不順壓抑的太久了,現在難得的抬頭挺胸做人也有點魔症了,完全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態度不說,他的積極性表明這老實的家夥也叛逆起來了。
老實人一但發瘋才是最可怕的,這真就是讓人頭疼的大因素,以前的劉一波多和藹可親,他猛的來這一出陳斌都瞠目結舌更別提其他兩人。
劉一波那是和瘋了差不多,幾乎每天都過來視察,以前很低調的人現在高調得令人目瞪口呆。
現在廠裡有資金但生意不忙,去中東那邊還不是時候,他是難得的有空所以成了最想挑事的那一個。
他鬧這一出,反而許信陽和沈富春都有點坐不住了,情況對他們來說實在太詭異了,看著老奸巨滑的陳斌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音信,反而是劉一波這會上串下跳的很是亢奮。
他們沒了動手腳的小心思,反而擔心劉一波會搞小動作。
於是沈富春調了幾個人過來,許信陽現在誰都信不過,這是在他的地盤上啊哪能吃虧,立刻叫保安部加派人手晚上跟著一起守夜。
好家夥這下熱鬧了,行政區一到下班時間,三十多個大漢或坐或躺的在走廊上呆著,而且還歸門劃派的氣氛是特別的詭異,這情況想不人心惶惶都難。
各種流言飛語可以說是滿天飛,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有人推波助瀾。
阿忠伯私底下約見了侄子阿勇,透露了一些大概的內容,阿勇回到酒店就惶惶不可終日了,畢竟他可是剛獨攬大權的時候,心思瞬間就亂了。
他這主廚一亂,酒樓這一部分的人自然也聽到了閑言碎語。
夜總會那邊,有的是周坤的老相識老員工,周坤現在和富順馬家穿一條褲子,有這落井下石的機會哪會放過。
梁松直接在酒店開了兩間房,手底下的人輪著班,方便忙完的人直接在這休息。
“怎麽不開個好點的套房。”敲開了門,陳斌徑直的走了進去,一看是一個帶著小廳的標間就問了一句。
梁松靠在床頭,伸了個懶腰說:“得了吧,就這的破房間套房那麽貴,東西都帶著點霉味了,我是沒想幫你省錢問題是不想花冤枉錢。”
龍宮的裝修年代久遠,按理說一直賺錢就個適時的與時具進,但賺來的錢幾乎被許信陽挪去投資別的領域了,現在龍宮的裝修情況別說四星級了,說是三星都有點勉強。
第一個四星酒店,常年的最高檔酒樓,要不是賣本地情懷的話早就被富豪等其他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新秀吊打了。
“確實,快捷旅店的裝修看著都比這強。”
陳斌也坐了下來,點了根煙問道:“一切都好吧。”
“什麽都沒發生,雖說湊在一塊互相盯著但大家都算克制,就是劉一波的人和許信陽的人有一點小衝突,不過馬上也被拉開了。”
“沒想到啊,他劉一波成了一條瘋狗了,估計許信陽的頭更疼了。”
下午2點是會議時間,四位大股東都很準時,在會議室裡就碰了頭。
許信陽的面色難看,說:“諸位,現在清審估算已經完成了,我想大家可以把結果拿出來討論一下了,終於原始的帳本和各類單據你們應該都拍了照,現在原件也封存起來方便做對比。”
會議室裡沉寂的一片,大家拿起了眼前的資料看了起來,都是一些羅列的具體數字,簡單明了不用去看那些厚得驚人的專業帳本。
劉一波是首先發難,拿起其中的一張文件,面帶冷笑的說:“許老板的管理還真是寬松啊,累計起來有那麽多筆不屬於集團正常業務的支出,加起來一千六百萬了……”
許信陽面不改色的說:“管理上是有疏忽的時候,主要是以前貪省事就馬虎了,這筆錢我已經補上了打進了集團的帳戶上。”
“有一些支出的異常連我都不知道,經手的人早已經離職,現在已經報了警把相關的責任人抓起來了。”
數額這麽少看得出是早做了點手腳,不過沈富春逼宮的時間太緊他沒充裕的時間搞定,最後還是被查出了這麽多帳來。
不過許信陽也是有手段,早就把資金填補上了,而且誰當替罪羊都選好了。
劉一波想發彪都找不出理由,只能不滿的絮叨著:“一家正經的股份製集團,搞的比家族企業還亂,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管理的。”
沈富春趕緊打起了圓場,說:“企業管理的過程都這樣,有時候一圖省事就是為了方便,事後就給忘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爛帳的事被許信陽輕描淡寫的解決了,看他的樣子面無表情,但猛的掏出這麽大一筆錢肯定心裡不爽,估計這筆錢也是拆借來的。
不過沒人會覺得他吃虧,這些年像許敬母子那家飲料商行,還有專門供應酒店的一次性用品批發店都是他找人去開的,進貨的價格明顯就高於市場價了,就這些年薅的羊毛就遠不只這個數。
不過許信陽還是心情不好,佔便宜慣了沒得佔都覺得憋屈,更別提是吃虧把錢吐了出來。
陳斌也打蛇隨棍上的笑說:“沒錯,這些個旁枝末節的處理好就行了,現在重要的是龍宮資產的評估,我想大家都想知道自己手裡的股份正確的估價是多少錢對吧。”
也真是拜陳斌所賜,這一年裡折騰得龍宮董事會起起落落的,股價和做過山車一樣,用雞飛狗跳來形容都不為過。
“也是,忙活了那麽多年,閑下來也該好好的整理一下。”
三家不同的公司給出的結果肯定不一樣,一式四份的放在了四人的面前,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大家都在低頭看著報告總結。
這一看那是貓膩滿滿的,劉一波也不笨瞬間就看出了門道。
三家公司是各有心思,給出的結果裡就可以看出絕對不是公正正常的計算方式,第一份是許信陽的那一份報告裡,龍宮集團的資產市值接近4個億略微虛高。
原因呢是把元斌物業的60持股估算的很高,價格接近了兩億,傻子都看得出那是許信陽的防守陣地,是誰都不能指染的一個聖地。
以這樣高的估算,你持股比例不高的話就別想指染這個,就算是拆分的話他第一想法就是保住這投資了數年,未來會日進鬥金足夠他養老下半輩子的產業。
比如陳斌持股22%,換算的價值就是8800萬,如果想要去爭搶這個業務的話,意味著你要砸上億的資金給龍宮集團來彌補其他股東的損失,或是從其他股東的手裡購買對應的股份。
這估值的高低是有講究的,像不重要的業務你估的太高了,人家沒興趣的話你很容易砸在手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怎麽估算要謹而又慎,即便是做了一些手腳,也得預防著別人會因此倒打你一耙。
劉一波一看,陰陽怪氣的一笑道:“許總啊,你對這家物業的估值是不是有點低了,之前投資的不只是錢還有不少的人情吧,年底這裡就開始運營了,這大買賣誰看著不眼讒啊。”
“這都是經過專業的估算。”許信陽是面不改色,不理會他的諷刺。
許信陽請的公司估算結果很明朗,死保著這家物業公司,另外出租車公司有點虛高了,不過這種公司目前是屬於細水長流的類型,在沒受到網約車衝擊的情況下也屬於搶手貨。
“沒事劉老板,咱們先繼續看下去嘛,各花入各眼這是正常的。”
陳斌笑說:“有錢難買心頭好,黃金有價玉無價,玉的無價就在於你喜歡的話貴一點也值,不喜歡的話白給你都嫌佔地方。”
“哈哈,說的對,咱們繼續看。”
第二份看的是沈富春那家公司提交的報告,把整個集團的估值放在了3億2千多萬,首先對於那家物業公司的評估就比許信陽低了將近5000萬。
說真的即便是會有出入,這樣的出入也是特別的離譜,起碼在同一個行業來說清算結果有這麽大的出入,很容易讓兩家經手的公司成為死敵。
其他的三千多萬差距,全壓在了工業園區上了,前後投資差不多六千萬的一個項目,在他這變成了三千萬出頭簡直是攔腰一刀。
按照他這估算,他持有12%的股份,差不多是清退了這些股份直接拿地走人,這如意算盤打的特別的響,狼子野心看上的目標是哪個一點都不避諱。
劉一波首先開了口:“沈老板,這麽不看好工業園區的項目啊。”
“這是公司審計過後的估值,可不是我的意思,人家主要也是看你的KPI和業績盈利情況。”
沈富春抽著煙,輕描淡寫的說:“工業園區的項目,我記得一開始對標的是馬家的物流園,奈何地方小了點做物流園的話根本不夠用,無奈的改成了工業園一開始已經是一筆虧損了。”
這一說,許信陽的面色微微難看,這是他投資的項目中少有的敗筆。
而且不客氣的說一句,等於把責任全推到他身上了,要不是他私人和馬家鬥氣非要搞這項目,這筆錢投到別的領域沒準現在更上一層樓了。
“這個工業園入駐率也不行,運營上虧損了幾年,去年好不容易才實現盈利可今年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倒閉的工廠一大堆又空了一半,年底的帳一算肯定又虧一大筆。”
“這樣的項目,估值能高到哪去啊。”
沈富春說的算有理有據,也不算是狡辯,劉一波和他的關系其實不算交惡,只能說是沒什麽交情,所以劉一波就沒糾纏下去。
反倒是許信陽忍不住開了口:“經營情況是不理想,可不算虧損的錢,光是買地和建設就花了7000萬了,實在不想運營了往外賣也可以,這樣的價格實在有點低了。”
他也是心裡不爽,畢竟這是他一手運營的,沈富春說的話無異是在挑釁他嘲諷他,這家夥的心眼之小是無時無刻的在體現著。
這塊地拿的時候是便宜,不過成本造價還是擺在那,如果是正常拆遷的話回本是沒問題的,但真要花那麽多錢的話沈富春就不折騰這些事了,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嘛。
他殺個回馬槍,就是為了低價拿地。
沈富春冷笑了一下:“這行情,不去算虧損的錢,你這本錢7000萬別說溢價了,就是能保本的賣出去都不可能,你許老板有信心按照這價錢賣掉的話也行,當我沒說。”
這話一出許信陽也微微惱火,不過他清楚目前和沈富春是各懷鬼胎但還要合作著,起碼要各取所需所以不能互相拆台。
劉一波還想著怎麽拱火,幸災樂禍的看熱鬧,許信陽就咳了一下:“各花入各眼吧,大家的結果有出入也是正常的,現在還不到討論的時候,先看看陳老板這邊的情況吧。”
接下來的情況很詭異,前兩份花了不到十分鍾就看完了,而陳斌找來的公司提交的這一份,四人看了足足二十分鍾應該是反覆了一遍,臉上都有點古怪的不可思議。
沈富春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抬頭一看,許信陽也正好看向了他,兩人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的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