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出家人慈悲為懷,兩位施主能否看在貧僧的面上,放他們一條生路。”
**的聲音依舊是平緩的,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目不驚,有的只是對天下眾生的悲憫,他的那雙眼睛也是平和的,又有一種憐憫。
蘇心漓聞言,眉色不動,不過對於**說的話,她心中卻是不讚同的,當然,她也完全沒有采納**的意見並且那樣去做的打算,只是,她都還沒發表自己的看法呢,蘭翊舒就輕哼了一聲,“生路?”
他冰冷的聲音,滿是嘲諷,蘇心漓回頭看向蘭翊舒的時候,蘭翊舒的目光落在的是院子正中那群懷抱僥幸和希望的黑衣人身上,他勾著唇,那弧度是說不出的譏誚,那雙一貫淡然的眸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意,“水兒。”
他隻開口叫了水兒一聲,水兒重重的道了聲是,她笑著搓了搓手,輕輕掰動的手指哢哢作響,然後,她走到一個人跟前,是她從屋子裡面拎出來的一個男子,在這群人裡面,他的個頭並不是最大的,看起來也沒什麽太大的特征,不過蘇心漓隱約覺得他應該就是負責執行這次任務的頭,因為方才水兒拎著他從屋子裡面出來還有,還有蘭翊舒質問的時候,那些人下意識的都看向了他的方向,很顯然,這些人是唯他的命令是從的。
“說還是不說?”
水兒問了聲,那張討人喜歡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煞氣,那黑衣男子扭過頭,緊閉著嘴唇,一副死都不肯屈服的樣子。
水兒輕笑了一聲,走到他跟前,似乎只是那麽輕輕的一扯,那綁在男子身上的繩子就都斷開了,水兒走到他的身後,對著他那邊的胳膊,只是那麽輕輕一按,在旁人看來,那動作真的很輕,似乎就和平時拍拍人的肩膀沒什麽兩樣,但是眾人卻清晰的聽到了骨頭卡擦的聲音,還有淒厲的尖叫聲,在這樣安靜的夜晚,極為的瘮人,院子裡其他跪著的黑衣男子全部都打了個寒顫,隨即,水兒將那男子提了起來,她像是在甩一條棍子似的將他翻了個身,讓他倒立著,然後,他的兩隻手分別握住了他兩邊膝蓋的位置,和方才一樣,又是卡擦的聲音還有淒厲的尖叫,那黑衣男子的尖叫聲比起之前來說小了一些,聽起來有些發虛,但是他的那張臉卻越加的扭曲了。
因為疼痛,他的臉漲的通紅,很快又是鐵青,最後變成了沒有任何血色的蒼白,就連嘴唇也是一樣,而且還有冷汗不停的從他的額頭冒出來,一下就將他的凌亂的頭髮打濕了,在火光的印襯下,看起來就和鬼沒什麽區別,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水兒隨即像之前那樣將他扔在地上,她輕松的拍了拍手,那雙眼睛寫滿了愉悅和興奮,還笑了兩聲,著實讓人驚恐,那黑衣男子被扔在地上後,手和腳都是軟趴趴的,就算解開了繩子,但是就連撐著站起來都不能。
片刻,有另外的黑衣人也跟著尖叫出聲,有一個嚇尿了,而有兩個,直接嚇暈了過去,而其余的人,有的驚恐的看向水兒,有的則一臉懇切的看向**方丈,要是水兒給他們一個痛快就算了,他們也沒什麽可畏懼的,畢竟做他們這個事情的,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但是這樣的折磨,生不生死不死的,他們哪裡受不了,要是手腳被廢的話,那他們就成廢人了,就算有幸逃過這裡的一劫,回去的話,也必定難逃一死。
對於他們這樣的反應,蘇心漓極為的反應,水兒的做法雖然有些殘忍,不過她並不反對,這裡是佛門境地,總不好鬧出人命來,見血也不好,而且她發覺,這些人不懼死亡,不過卻害怕水兒這樣的招數,**看著被廢躺在地上的那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然後也不知道在默念著些什麽,半晌,睜開了眼睛,看向蘇心漓,“蘇施主是個心慈心善之人,若是不滿,大可直接給他們個痛快,何苦這樣折磨?”
**看向蘇心漓的目光依舊清澈,只是平靜的話語間卻流露出不滿來,顯然,這樣的手段,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殘忍。
“心慈心善?”
蘇心漓從**的身邊經過,緩緩的走到那群人跟前,在看向那些噤若寒蟬的人的時候,那雙漂亮的媚眼兒迸射出冰冷銳利的寒芒,她轉過身,輕輕的笑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是這些人想殺我,我又憑什麽要放過他們呢?”
蘇心漓的面色算是平靜的,但是說話的時候,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嘲弄在裡面,對**,她心裡是尊敬的,但是這並不表示,她會讚同他的觀點。
**張了張口,可在對上蘇心漓那雙銳利冰寒的眸子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沒說話,蘇心漓也沒再給他張口的機會,繼續道:“您想說我現在好好的,他們並沒有成功,是不是?”
**一愣,隻覺得蘇心漓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人心,蘇心漓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蘭翊舒沒有說話,冷冷的瞥了**一眼,眉頭微微的蹙起。
“那他們若是成功的呢?依著**師傅的意思,活該我蘇心漓身首異處?然後呢?他們殺我的目的何在?只是單純的想要我死還是其他呢?”
蘇心漓說話的口氣清清冷冷的,可**卻覺得她那樣子是咄咄逼人的,而且她說的話,在他聽來,就如刀子一般,割在身上的時候,鈍鈍地疼,讓人無從反駁,也反駁不了,可能是因為承受過常人未曾承受的,**覺得蘇心漓那雙明淨坦然的媚眼兒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仿佛洞悉世事,讓人覺得高高在上。
“對那些無辜的百姓,我可以救,但是對這些要殺我的人,他們又如此的不配合,我又怎麽說服自己放過他們呢?”
蘇心漓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幽幽的,借著夜裡的風,剛好可以讓她身後跪著的那些人聽到,上輩子,她就是太善良了,就算是知道有人對自己心懷叵測,也還是寬容對待,也太過容易信任他人,就算察覺到了異常,輕易就會被別人哄騙,所以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