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的然後,天亮之前,都是容姑娘耍流氓的時間。
容姑娘捂著被窩賊笑:老娘這是合法的。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會兒都日上三竿了,哦,沒有日頭啊,這會兒雪都鋪了三層了,某姑娘還睡著,從營帳睡到了馬車,然後又睡了一路。誒!雖說**苦短,但也來日方長不是?
奈何某姑娘啊,昨夜裡……嘖嘖嘖,這喝了肉湯就不吃素的姑娘。
突厥城外,大雪紛飛,打馬而過留下深深的轍痕。冰天雪地裡,馬車上,融了淡淡暖意,女子長睫輕顫,如蝶翼,緩緩掀開。
「醒了。」
蕭歿俯身,親了親女子的眼睫。她咕噥了一句,睡意醒了三分,七分融在惺忪的丹鳳眼裡。
「累不累?」蕭歿將窩成一團的女子抱進懷裡,理了理她凌亂的發。
「不累。」容淺念抱著蕭歿的手,可勁地蹭,那潑墨的長發又亂成一團。
他輕笑,臉貼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唇,涼涼的,輕蹙眉:「冷嗎?」
容淺念點點頭。
突厥居最北方,冬天格外嚴寒,她素來怕冷,馬車的內閣裡放了好些暖爐,軟榻上也鋪了厚厚的羊絨,她還是手腳冰涼。
蕭歿有些心疼,親了親她的臉,將她的手裹在掌心,反覆地搓著:「手怎麼這麼涼。」
素來不喜冰天雪地的她,忽然覺得冬天分外的可愛啊。大冬天的,抱著自家男人窩著,捂著手,親著嘴,偶爾順手牽羊摸摸豆腐佔佔便宜,多愜意啊。
容姑娘重重哈了一口氣,張開手:「抱我。」
蕭歿淺淺地揚唇,將錦被下的女子抱進懷裡。
容淺念笑眯眯地,蹭掉身上的被子,伸手探進男人的衣服,摸摸豆腐佔佔便宜的,好不愜意。
蕭歿由著她的手作亂,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的墨發。
窩著窩著,容淺念又昏昏欲睡了。
這姑娘,昨晚到底折騰了多久啊?身子不酸?骨頭不疼?姑娘家的還帶著一身戰場的傷呢,也不知道節製點。
當然,這話他家男人不可能說,心疼歸心疼,還不是由著這姑娘傷筋動骨地鬧騰。
眼皮子上下打架,容淺念伸了個懶腰,眯著一隻眼看車窗外:「都到突厥城了。」說著伸出一根手指跳開錦簾。
觸手,一片冰寒,怕冷的某人一個激靈,手指就鑽進了蕭歿的衣服裡,睡意醒了大半。
靠,突厥這鬼地方,要不要這麼冷?容淺念皺眉了。
蕭歿淺笑,柔和了微微冷峻的側臉,將女子蜷著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有我呢,乖,再睡會。」
手指癢癢的,心頭麻麻的,這麼一癢,這麼一麻,某人就正經不起來了,笑著抬頭打量蕭歿:「你確定要我再睡?」
這語氣,怎越聽越有那麼股子邪惡。
蕭歿凝著眸看她,淺藍的瞳,染了些許疑霧,眸底,女子邪邪一笑,忽然湊過來,涼涼的唇吻在了蕭歿耳垂上,她呵著氣戲謔的模樣:「那晚上我可就睡不著了。」
男子俊顏一怔。
果然,果然,耳朵紅了,臉也紅了。容淺念伸手就挑著蕭歿的下巴:「喲,還害羞呢。」
這姑娘,真流氓。
蕭歿皮膚本就白皙剔透,這會兒淡淡的緋色更是藏不住了。
喲,多純潔的男銀啊。
美色當前,容淺念撲上去一把抱住,用臉可勁地蹭:「我家男人真可愛,真討喜。」
可愛……
某王爺臉僵了一下。
討喜……
某王爺嘴角微微揚了揚。
車窗外,依舊嚴寒,這雪,下得越發大了,厚厚的一層白絮,一路鋪到了城門。
廬陵一役,突厥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次日,突厥來使遞上降書,請願附屬天朝風清,改國號為郡。
城門大開,突厥汗王領百官親臨風清歿王,觀禮的百姓擠滿了整座城。
汗王為首,百官列隊,行臣子跪拜禮:「見過歿王。」
禮拜聲傳遍突厥城,回蕩了三遍。然,半天沒有聲響。
突厥汗王抬抬眼,望去城門,垂簾裡,忽然伸出一隻蔥白的手,撩開了車簾一角,隻聞見女子曳地的紅色裙裾。
「腰杆子挺得很直啊。」
車中傳出女子戲謔的語氣,突厥王腰杆子莫名就矮了一截,抬眼,還是那一抹張揚的紅色。
忽然,風過,垂簾一掀,露出女子清麗的臉,嘴角噙著笑:「既然腰這麼好,那就別起來了。」
這笑裡帶冷的聲音,突厥汗王心頭一顫,覺得毛骨悚然的,抖了抖老骨頭,不甘願地彎下去幾分:「見過歿王。」
能甘願才怪,損了二十萬人馬,自家門口還得裝孫子,傻子才甘願。
這一拜,又是半天,突厥汗王骨頭都麻了,馬車裡,這才傳出男子的嗓音,跟這冰雪似的:「汗王免禮。」
一隻極是好看的手將整個車簾撩開,滿城的突厥人都撐大了眼睛望過去,只見雪霧之後,女子一身張揚的紅色披風,大大的兜帽下青面獠牙的面具猙獰,獨獨露出一雙溢滿笑意的丹鳳眼,正冷冷睨著城下,身側,隻窺得男子側臉,溫柔又專註地給女子系好披風的帶子。
隻一個側臉,迷了全城女子的眼,這突厥雪霧風光名聞三國,竟是敵不過男子一個側臉。
「這,」
冷幽的一個字落,男子驟然轉身,對著滿城突厥子民,字字穿過風雪:「是本王的王妃。」
傳聞風清歿王曇花畫面玉為骨。只是,傳聞竟道不盡這男子一分風華。
他懷裡的女子偎著他,眸光瀲灧。
還有那樣一個傳聞呢,風清歿王護妻無度……
突厥王一個晃悠,剛起來的身子就那麼跪下去了,聲音顫了三顫:「見過歿王妃。」
嗯,老傢夥還有幾分眼力見兒。
容淺念笑盈盈地抬抬手:「嗯,愛卿平身。」
老突厥王一個腿軟,撲通倒地,啃了一嘴的雪。
傳聞歿王妃狂妄肆意,出口驚人,果然,傳聞不實,這姑娘,哪止驚人,簡直驚天!
老汗王正要爬起來,頭頂揚著女子恣意的笑:「汗王一把年紀,何必行此大禮,要折騰壞了你這把老骨頭,本王妃可就罪過了。」
突厥王腳下一個打滑,又摔了個狗啃泥。
誒喲,老骨頭啊!
突厥王抹了一把臉,抬起頭,瞬間白了臉:「撻裡!」
千萬城民這才盯住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下的女子唇角一揚,笑言:「撻裡在地下呢。」
頓時抽氣聲蓋過了風響。
當日撻裡便是戴著這青面獠牙的面具走出了攬月樓,既然撻裡已死,那麼……
突厥汗王大驚失色:「你是攬、攬月?」
老奸巨猾的狐狸!容淺念斂了笑,語氣玩味:「腰杆子不錯,怎麼耳朵就不好使呢。」指了指自己:「我?」又指了指身邊的男人,「他的王妃。」
突厥王默了,心底生寒,只見女子撩起長長的披風,走出了馬車,聲音提了幾度:「風清歿王妃。」
一字一字繞著城牆,吹不散餘音。
短短幾個字,滿城纏繞風清歿王的眼神都被凍住了,這個女子她在宣布主權。
蕭歿淺淺輕笑,他的女人啊……眸子深深凝著風雪裡的女子,她笑,她彎眉,她恣意傲然地睥睨全城:「出征之時,本王妃說過,待到本王妃殺他片甲不留,摘下這青面獠牙,與民同慶。」
好張狂的女子!
她站在白茫茫的雪裡,大紅的披風,兜帽下的臉微微發白,薄唇卻一點朱紅,伸手揭下獠牙面具。
面具下是一副極美的女兒容顏,五官生得精緻,只是那般娟秀的容顏掩不住她一身的英氣,眉眼寫意,非女兒姿態,是那般的桀驁。
這個女子,與生俱來,便不為閨秀,她是馳騁沙場的女子,是與風清歿王並肩的女子。眸間,是睥睨天下的自信與魄力。啟唇,字字穿透這突厥城:「風清歿王妃特此下詔,突厥自今日附屬風清,乃天朝子民,風清護之,守之,待以同仁,為慶本王妃大捷,特免突厥三年朝貢。」
話落,須臾無聲,風吹開了女子兜帽,長發飛舞。
半響,不知何人一聲大喊:「王妃萬歲!」
隨即,附和聲便蓋過了這片天。
「王妃萬歲!」
「王妃萬歲!」
「……」
歡呼聲在這城裡盤旋不散,百姓高舉的雙手飛舞了雪花,而那女子,在人群中央,言笑晏晏。
這個女子,用一紙詔書收買了突厥千萬的人心,她會攻計,更會攻心。
老汗王抬眸,望著眼前女子,此後,他突厥,便是她的天下了,與風清無關,與歿王無關。
笑了笑,容淺念玩笑:「汗王的子民可真真是熱情啊,本王妃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王妃過贊。」冰天雪地的,汗王出了一身的汗。
容淺念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沖自家男人眨了眨眼,回頭,又對著突厥千萬百姓飛了個媚眼,笑得甚是璀璨:「客氣客氣。」
蕭歿俊臉微微一沉,伸手,將正欲飛吻的女子抱進懷裡,縱身躍起。
風起,馬車落了簾子,一個慌神,不見了女子身影。
靠,這是輕功?這麼用的?
眾人傻了眼,就聽見馬車裡女子一聲大喊:「相公相公,我們再飛一次。」
眾人再一次傻眼,死死盯著那馬車,趕車的青衣楚林等人,默默地低頭: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平穩的石子路上,馬車一顛一顛,因著裡面的某人扭來扭曲,纏著要『飛』。
蕭歿無奈,撫著她的腰:「坐好。」
容淺念乖乖坐好,嗯,直接坐在了蕭歿腿上,勾住他脖子,問:「逸遙,我會不會太敗家了?」
三年賦稅啊,那可是真金白銀啊,某人的心,這會兒開始肉疼了。
蕭歿拂了拂女子蹙起的眉頭:「你喜歡就好。」
容淺念小臉一垮:「可是我後悔了。」捂著肉疼的小心肝,「三年啊,我的小金庫喲。」
蕭歿輕笑,捧著愁眉苦臉的女子深深吻了下去,然後,某人就心花怒放了。
馬車一路招搖過市,進了突厥王宮,下了馬車,某人又一路招搖過市,抱著自家男人到處飛吻拋媚眼,那架勢就恨不得逢人都撲上去拍拍肩,淚流滿面地來上一句:這是我男人,帥吧。
對此,某王爺一直抿著唇。
這不?高調出么蛾子了。
前腳,歿王妃剛溜著歿王爺走過,後腳,三五成群的宮女躁動了。
「這位王妃生得怎是如此面熟。」
那妖氣的眼神,那灑脫的背影,那嗪笑的嘴角……那勾人模樣!
「像不像攬月樓裡那位?」
「對,對,歿王妃真真像極了攬月公子。」說話的姑娘模樣都醉了,一臉癡迷,「雖只是遠遠的望了一眼,我可忘不了攬月公子那眼神,勾人滴喲。」
說起攬月樓裡的那位,那可寒冬臘月裡的一隻桃花啊,這細數起來啊,一朵兩朵,朵朵開呢。
一姑娘桃花眼:「是是是,攬月公子進王宮才不過數日,那些個伺候的姑娘一個一個都跟丟了神似的。」
貌似,這姑娘這般樣子,也丟了神。
二姑娘搶話,癡癡笑著:「我還聽說啊,那被攬月公子剜了眼珠子的章林公子,暈著的時辰還喊著九公子呢。」
三姑娘小臉染紅,眼珠兒媚著呢:「那是當然,王宮裡都傳攬月公子是狐媚呢,你看看王后,看看那個喚作臨兮的姑娘,都被勾了魂,就連」姑娘笑著掩嘴,「就連攬月樓外的侍衛們,每每巡視時,也都是望穿了眼。」
喲,那叫一個男女通殺啊。
四姑娘感嘆:「一個一個都著了魔了。」
一個,兩個,三四個,眼前,可不就有四個,著了魔了。
「那位,可真真是個禍水。」姑娘們齊齊嘆氣,「可惜,紅顏禍水總薄命。」
聽聽這語氣,那叫一個惋惜,那叫一個痛心。
禍害啊禍害。
一二三四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地嘴碎了一路,這才走遠了。
前頭,某男的臉很鐵青,某女的臉很諂媚。
容淺念第一次對武林高手某種技能很怨憤,尼瑪,為毛這麼遠還聽得這麼清楚。
丹鳳眼眨啊眨,伸手,扯了扯蕭歿的袖子,容淺念腦袋耷拉,細聲細氣地:「相公,我錯了。」
遙想當初四處留情的日子,很是瀟灑了,眼下,嗯哼,事兒大了。
蕭歿眉頭緊蹙,連額間那朵曇花都皺成了深深的殷紅。
容淺念當下就慫了,巴巴的小眼神,一挑一挑的,「生氣嗎?」
瞧著小媳婦樣!
這叫什麼?風水輪流轉,一物降一物。
俊逸的男人點頭:「嗯,生氣。」側臉沉著,藍瞳望進女子撲扇的眸子裡。
空氣很酸,很酸很酸。
她家男人醋了,這問題嚴重了。容淺念皺著小眉頭想啊想,抬頭,一臉視死如歸:「那你罰我吧。」低眸,腦袋耷拉,肩膀一聳,可憐兮兮,「你捨得嗎?」
赤果果的苦肉計!一看就知道,這廝,裝!
偏生,蕭歿軟了心腸。
明明知道她用計,明明知道她耍賴,明明知道她生了一副狐狸心腸,會百轉千繞地迷惑人,還是甘願被她繞了進去。
罷了,似乎輕嘆一聲,他揉了揉女子額前軟軟的發:「嗯,不捨得。」
容淺念一聽,燦爛了眉眼,抓著蕭歿的手背放在臉上蹭,笑嘻嘻地說:「你捨不得,那我乖乖就範好了。」
乖乖就範?也就躺在床上不反抗而已,與她撲倒再躺下,沒有本質改變。真是好打算啊。
看吧,一副狐狸心腸,百轉千繞。
蕭歿唇角微微揚起,掌心女子蝶翼般的睫毛刷過,癢癢的,他覆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十一,你怎麼不知道,美人心計,你玩起來,沒幾個人敵得過。」
所有,突厥王宮裡,有一個狐媚人的攬月公子,而他蕭歿的整個世界裡,有個要了他命還不放過他心的女子。
她啊,無關男女,便是有蠱惑人心的能耐。
她笑得眉眼溫柔:「包括你?」
「包括我。」俯身,親了親她的唇,含住她嘴角的笑。
這樣狡邪的女子,他哪裡逃得過,賠了身心,還要奉上靈魂。
對此,她卻洋洋得意,笑得那樣明媚:「原來這玩意這麼好使啊。」
語氣裡,有股子樂此不疲的韻味。
蕭歿蹙眉,輕咬她的唇:「答應我,以後不許對其他人使如此手段了。」想了想,語氣沉悶,忸怩,「包括女人。」
哎喲喂,這男人,吃起醋來真要命。
「咳咳咳。」容淺念輕咳一聲,抬眸,看著蕭歿,假正經,「不對別人使也可以,那以後,你可就要乖乖就範了。」
瞅瞅這姑娘,順藤摸瓜,順手牽羊,順杆子往上爬……多狡猾,三言兩語就讓她給扳回來。
風水果然是輪流轉的。
他點頭,對她,毫無辦法。
容淺念眉開眼笑了。
「你應我。」
應什麼?不許對別人使美人心計?
容淺念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你家娘子是那種拈花惹草的人嗎?」
話才落,攬月樓中,忽然傳出一聲呼喚:
「公子。」
那叫一個百轉千回,那叫一個忸怩作態,那叫一個柔情似水。
容淺念眼皮一跳,瞬間覺得心頭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很想仰天來上一句:操,尼瑪!
好吧,她沒有對天大罵,她一臉無辜,搖頭,很真誠,很無辜,很無奈,很無邪:「不是我,不是我。」
話,剛落。
「真的是你啊。」
頓時脂粉撲鼻,一個,兩個,三四個姑娘扎堆就湊過來了。一個一個……嗯,欣喜若狂。
容淺念小臉擰巴了,抬頭看看自家男人,嗯,臉色很沉,低頭看看地面,嗯,不認得我,不認得我……
然……
紅色衣裙的姑娘擠到左邊:「公子,你終於回來了。」說著,端了個感激涕零的神情。
橙色衣裙的姑娘擠到右邊:「奴家還以為,還以為……你嚇死奴家了。」說著,做了個花容失色的表情。
黃色衣裙的姑娘湊到前面:「我就知道公子不會死,不會丟下奴。」
「……」身後,綠色衣裙的姑娘巴巴的抹眼淚,手絹擦了又擦。
然後,四面八方脂粉亂飛,紅橙黃綠亮瞎了眼,容淺念耳鳴頭暈,半天找到了北,抬頭……額?
自家男人被擠出去了。
尼瑪!容淺念喉頭一梗:「咳咳咳。」
這一咳,肺都振動了,蕭歿眉頭一皺,緩緩抬腳……
然,一個,兩個,三四個,紅橙黃綠姑娘心疼壞了。
紅色衣裙的姑娘給妖孽順氣:「公子,你怎麼了?」
橙色衣裙的姑娘給妖孽捶背:「可是病了?」
黃色衣裙的姑娘給妖孽喂茶:「來來來,公子,慢點喝。」
綠色衣裙的姑娘給妖孽擦臉:「讓奴家看看。」
這一個一個端茶倒水,拍胸捶背。
頓時,容妖孽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容妖孽左手一推,右手一搡,這才擠到蕭歿跟前,抹了一把汗:「逸遙,這個,這個……」想了半天措辭,發現詞窮了,心肝端不穩,各種心虛,隨口胡謅,「意外,意外,真是意外。」
蕭歿臉色,嗯,很沉,俊臉,嗯,各種顏色轉變。
容淺念一把抱住,死死抱住,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逸遙,你要相信我。」
然,下一秒……
一個姑娘一聲河東獅吼:「你是什麼人?怎麼抱著我家公子。」
容淺念淚了,這姑娘,您老眼瞎嗎?是老娘抱著好嗎?抬頭,楚楚淚光:「逸遙。」
蕭歿藍瞳一凝,蔥白如玉的手指抬起……一根一根掰開,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攬月樓。
容淺念望眼欲穿,歇斯底裡:「逸遙……」
樓外,男人的身影不見了,一陣冷風吹來,灌了容淺念一嘴,鬱結心頭:「咳咳咳。」
貼心的姑娘立馬撲過來:「公子,奴家給你吹吹。」
吹吹?尼瑪!容淺念咳得更厲害了,拂袖就要走。
「公子,公子。」
「你別走啊。」
「你帶奴家一起走。」
「還有奴家。」
紅橙黃綠四位姑娘一人一句,容淺念丟盔棄甲灰溜溜了。
「公子,那人是誰啊?」
腳步生生一頓,容淺念回頭,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大喊:「那是老娘的相公。」
「啊?!」疑惑。
「你、你是」遲疑。
「女的?!」尖叫。
「……」沉默。
容淺念挺挺胸,一把扯了頭上束髮的錦帶:「如假包換。」
對面,四張小臉都石化了。
尼瑪,這下總能甩掉了吧。容淺念聳聳肩,拂拂衣袖,轉身……
忽然,左手被拽住,右手被拽住,腰被攔截,路被堵住,容姑娘抬頭,四個姑娘,一個一個楚楚淚光,視死如歸。
「奴家不介意。」
「為奴為婢奴家也願意。」
「奴家要伺候公……小姐。」
「嗯嗯嗯。」
容淺念腳下一個趔趄,一口血堵在喉嚨:「咳咳咳。」捶胸,大嘆,「作孽啊!」
自作孽不可活!
容姑娘終於明白了一個真理:出來混的,總要還的。
此後,足足半天,容姑娘被她家男人晾在了一邊,對此,容姑娘鬱結心頭,晚上王宮的接風宴興緻缺缺,一句身體抱恙就給打發了。
攬月樓外,鵝毛大雪,樓裡,暖煙裊裊,容淺念懶洋洋地窩在美人榻裡,裹著狐裘,撐著下巴,發獃。
「小姐。」
殿門被推開,十三腳步匆匆,帶進來了一身風寒。
容淺念瑟縮了一下,往狐裘裡鑽,懨懨地:「嗯?」
十三將門掩嚴實了,道:「汗王給姑爺送了一個突厥美人。」
容淺念眼皮子都沒抬:「嗯。」隨後,一個鯉魚打挺,「什麼?!」
不淡定嘍!
十三很淡定:「汗王給姑爺送了一個突厥美人。」想了想,補充,「很美的美人。」
容淺念臉一抬,一頓亂吼:「哪美了?有我美嗎?」
十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思忖,道:「前凸後翹。」
四個字,容淺念瞬間吃了癟,不,是吃了蒼蠅。四季乾扁豆是容姑娘的硬傷,
臉紅了,又黑了,磨牙切齒,惡狠狠:「老娘要剜了她前面,戳了她後面。」
那姑娘啊,要節哀了。
十三表示沉默。
「姑爺怎麼說?」一邊問,一邊踩著腳下的狐裘,狠狠地,狠狠地踩。
十三不忍直視:「收了。」
「什麼?!」
一聲河東獅吼,某人一腳踢翻了狐裘,眼球冒火,嘶嘶嘶
十三默默地後退了一步,再一步,回:「收了。」
容淺念咬牙,隻蹦出了一個字。
「操!」
誒!十三抬頭,哪裡還見某人的影子,蹲下,默默地撿起地上踩了幾個腳印的狐裘。
這會兒,王宮大殿裡正絲竹繞耳,舞女翩躚。
燭火灼亮,女子盈盈淺笑,十指如蔥執著酒杯,步步生蓮,走至男子跟前,欠身:「王爺,奴家敬您一杯。」
男子側臉籠在燭火裡,明暗不明,舉杯,獨酌,淡淡的光華染在額間曇花裡,美得不似真實。
女子癡了。
忽然,隔著半近不近的距離,女子的聲音猝不及防地砸過來:「本王妃的男人不喝酒。」
女子怔怔抬頭,只見那人兒從風雪裡走來,一身白色襦裙曳地,披了件火紅的狐裘披風,她噙著笑,撣了撣肩頭的雪絮,緩緩走來,眸子水光瀲灧,望向男子,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相公,是不是啊?」
女子臉色忽然就白了。
這就是歿王妃,傳聞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歿王妃,傳聞中歿王心頭的女子。
真是個妖嬈的女子。
蕭歿淺淺的笑了:「嗯。」
整整一夜,這接風宴已過半,這是男子唯一有過的表情,如此淺笑,這張本就絕美的臉,越發奪人心魄。
女子怔忡了久久,紅衣人兒已經走到了跟前,女子踉蹌地行禮:「見、見過王妃。」
嗓音懶懶:「抬起頭來。」
跪著的女子緩緩抬頭,入目便是一雙嗪了三分笑、七分邪的丹鳳眼,眼角勾著,一抹濃濃的審視。
這是個勾人的女子呢。
她解了狐裘,隨手丟給了一邊俊逸的男子,眸子一凝:「抬起胸來。」
女子愣了一下,這才挺著了背脊。
哇靠!容淺念眼前一閃:好大的波啊!當即,臉色一垮,脫口一句:「尼瑪。」
大波女子臉色更白了一分,跪在地上,雙肩微顫,越發顯得嬌俏可人。
喲,楚楚惹憐愛呢。
容淺念瞪了蕭歿一眼,這才半蹲著,睨著大波女子:「既然本王妃的男人收了你,你就是本王妃的人,從今往後本王妃讓你往東,你不準往西,讓你端茶,你不準倒水,讓你爬窗,你不準爬床。」嘴角一揚,笑得流氣,「懂嗎?」
大波女子顫了顫,小聲回著:「是,姐姐。」
哈!容淺念笑出了聲,眼眉一彎:「姐姐?本王妃的娘在底下,生不出你這樣大」說著,掃了一眼大波的胸前,「大的妹妹。」
大波女子臉色又白了一分,俯身求饒:「奴婢該死。」
這一俯身,胸前一晃一晃,那叫一個春色蕩漾。
好傢夥,該有E了吧。容淺念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自個胸前,火氣蹭蹭就上去了,冷冷睨著女子:「既然該死,那就去死吧。」
大波女身子一軟,趴在了地上,渾身顫得厲害。
一殿的人,怔怔看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這女子,惹不得啊。
反觀歿王,端了杯酒,慢飲,藍色的瞳子,溫柔得惑人。
一聲輕笑,打破了僵冷,容淺念伸手,拍拍大波的胸前:「本王妃開玩笑,別怕,本王妃是個溫柔的人。」
哦,手感不錯啊。
大波女子這下白臉紅了,連抖都不敢抖了。
揉搓了一番,容淺念俯身湊上去,鎖著眉頭死死盯住大波胸前,溫柔地誘哄:「來,和王妃說說,豐胸的秘笈是什麼?」
「咳咳咳。」高位上,突厥汗王一杯酒灑了個乾淨。
接著,文武百官,陸陸續續扯著嗓子:「咳咳咳。」
蕭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著,未飲。
「嗯?」
容淺念一個字,百轉千回,三分邪氣,三分逼視。
大波又是一軟,胸前結結實實貼在了地上:「王妃、王妃,奴婢、奴婢……」
容淺念截斷:「嘴巴這般不利索,也只能當個粗使的丫頭了。」起身,擺擺手,她道,「去,給本王妃做個木瓜燉雪梨,本王妃突然好上這口了。」
木瓜燉雪梨?十三嘴角抽了抽,眼珠子一溜,瞟過容姑娘的胸前,這情況得吃多少木瓜燉雪梨啊。
「是、是。」
大波女子提著裙子,灰頭土臉地走了。
容淺念這才盈盈一笑,端了個扭捏的作態,嬌滴滴一喊:「相公。」
蕭歿手上的酒杯若有若無地顫了一下,下一秒,女子便偎進了懷裡,就著他的杯子舔了舔,嗯,舔的是手指。
「咳咳咳。」突厥汗王又開始咳嗽了,憋紅了臉,問,「本王聽聞王妃身子抱恙,可好些?」
容淺念回了個深意的笑:「託了汗王的福,本王妃氣血順暢了。」
丹鳳眼一眯。
娘喲,赤果果的眼刀子。
「咳咳咳。」突厥王咳得更厲害了。
老東西,竟敢給老娘下套。容淺念扯嘴一笑:「以本王妃看,」想了想,神色善意,「汗王可不要放棄治療哦。」
突厥王老臉一紅,不吭聲了。
「乖,別鬧,先吃點東西。」蕭歿哄著她張嘴。
「我才沒有鬧。」容淺念張嘴,狠狠地咬,盯著蕭歿陰陽怪氣地問,「你喜歡那樣的?」
「嗯?」藍瞳染了疑霧。
容淺念冷冷哼了哼:「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撲哧!十三一個沒忍住,笑噴了。
這姑娘,平日裡粗口成章,這會兒倒出口成章了,只是,還是流氓話,這兩句,形容大波,倒甚是貼切啊。
蕭歿給她餵了一塊糕點,淺笑:「你不用吃木瓜。」
容淺念一愣,唇角一涼,她家男人指尖滑滑的,輕輕擦著,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剛剛好。」
容淺念一愣,下意識低頭,瞟了一眼胸前。
「咳咳咳。」容姑娘破功了。
蕭歿輕笑出聲,藍瞳裡全是歡愉。
容淺念咬牙:「晚上,我們慢慢算。」
好友文《殘王的風流紈絝妃》/陌淺離
「臨晚鏡,你已經是有家庭的人了,不許再到處調戲良家美人。」
男人臉上明顯寫著『憋屈』二字,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家王妃不僅有男人緣,連女人也逃不過她的魔抓?更可惡的是竟然有女人跑來家裡要她負責。
「我親親的夫,不是我到處去調戲人家,是他們被送到我碗裡來的。」
「誰送的?」本王要扒了他的皮!男人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老子送的!」外面,中年美男的聲音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嶽父大人,」您怎麼又來了!還讓不讓我們夫妻倆愉快地玩耍了?
這年頭,防火防盜竟然還要防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