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氣,連著幾日,陽光明媚,萬裡無雲,沒有打雷下雨,更沒有劈死晉國公與他那要送進椒蘭殿當活寡婦的女兒。
於是乎,容淺念鬱結了。
容淺念有個習慣,她一鬱結就食欲不振,一食欲不振一肚子黑水就開始鬧騰,一鬧騰就想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不,夕陽剛下,月亮剛出來,容淺念抱著元帥大人就不見蹤影了。
十三問十二:小姐哪去了?
十二回答:今天市井裡說,晉國公家的三小姐要上護國寺祈福。
十三豁然開朗:原來乾天打雷劈的事兒去了。
澄碧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暗自搖頭:禍害,禍害,禍害!
夜黑風高,月如鉤,小巷子裡安靜如斯,忽然,一聲嘶吼,驚了馬。
月下,馬邊,四個大漢悶聲倒下,後頸,一根銀針入肉三分。
「馬兒乖。」
這沉寂如斯的小巷裡,那聲音清凌凌的,似風卷珠簾,發狂顛簸的馬兒忽然安靜下來,車裡,喘息驚叫聲緩緩小了,一隻素白的小手撩開車簾,隨即,露出兩張面色慘白的小臉,看穿著打扮,是士族家的小姐與丫鬟。
「你,你是什麼人?」那綠衫丫鬟嗓音顫顫,嚇得不輕。
隔著半近不近,那人立於馬前,杏黃的月光下,他一身紅衣妖嬈,長發高束,眸中淡淡清輝徐徐。
好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男子一笑,眸子更亮了幾分,嗪了幾分靈慧狡邪:「你說呢?眼下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花粉巷裡孤男寡女的,你說我是什麼人?」
男子撩起紅衣,好不妖嬈,眸子肆無忌憚地看著馬車中的人兒。
儼然一副採花的架勢。
「大膽賊人,離我家小姐遠點。」綠衫女子壯著膽子道。
那紅衣少年郎邪邪一笑:「哎呀,小姑娘好眼神啊,在下衣冠楚楚居然還被姑娘瞧出了端倪。」
一句話說完,馬車裡的兩位姑娘煞白了臉,馬車外的男子笑得更痞氣了。
綠衫丫頭縮縮脖子,聲音顫抖:「我家小姐可是晉國公府的千金,你,你識相的速速」
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姑娘便眼珠一翻,倒下了馬車,人中處,銀針蹭亮。
「啊!」晉國公千金驚叫,牙齒打顫,「你,你把她怎麼了?」
「放心,本公子是惜花之人,做不出辣手摧花之事,只是讓她睡會。」嘴角暈開一抹妖異非常的笑,挑著丹鳳眼看馬車裡的人兒,「像姑娘這般如玉的人兒,在下自然要好好疼愛一番。」
說著,含笑上前,風捲起他妖艷紅衣,這夜也染了幾分邪肆。
晉國公府那嬌滴滴的千金哪裡見過這般浪蕩兒,嚇得花容失色,口齒不清:「你作甚?」連連後退,「不要,不要過來。」
「女子可都是口是心非的,你即讓我不要過來,那麼」少年郎腳下輕點,一個翻身,側臥在了馬車裡,一把將女子抱了滿懷,端起女子怯生生的臉,道,「當下這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你說我要不做點品花弄玉的妙事兒來,豈不辜負了姑娘這等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美人。」
「公子,求你放了我。」嬌滴滴的人兒眸子含淚,雙肩輕顫,好不招人疼愛。
少年郎伸手,挑起女子的臉,指尖輕輕抹著她眼角的淚珠:「面若桃花眸似醉,帶雨梨花柳扶風。好一個妙人。」湊近一分,男子在女子耳邊吐氣,低語,「你說,這等妙人被我採摘了去,晉國公還有沒有臉面與皇家聯親?」
女子身子一顫,驚懼抬眸:「你是什麼人?到底,到底要做什麼?」
他笑,眸子清澈如冰凌:「我是賊人,自然做些採花戲玉的勾當。」一語落罷,一把將女子拉到懷裡,溫香滿懷。
重重跌進男子懷裡,女子推卻,臉羞紅:「不,不要。」抬眸,可憐楚楚地央求,「求、求你。」
他仿若未聞,托著下巴端詳女子,似在思考:「從哪裡開始下手呢?」
語落,修長白皙的指尖一挑。
女子長衫落地,一身冰肌玉骨在月下照得緋紅。
「啊!」逼到馬車角落的女子,拽著僅有的褻衣驚叫出聲。
紅衣少年郎一手撐在女子身側,看著身下受驚的人兒,笑笑道:「對,就這樣叫,再大聲點。」
女子臉色一白,咬著唇,顫抖,卻是怎麼也叫不出來了。
「不急不急,長夜漫漫。」
隨之,一陣清泠的笑聲,伴著女子壓抑的嚶嚀。
馬車外,月色妖嬈,馬車裡,活色生香。
須臾後,馬車裡男子一聲歡暢的叫聲:「哇!手感真好。」
又半響後,一隻白毛球狀物被扔出了馬車,還有男子惱羞成怒的聲音:「元帥滾一邊去,別擾了老子好事!」
馬車外,元帥可憐巴巴地望著馬車裡。
這般妖孽的紅衣少年郎,不是易容後的容淺念又是哪個?
長夜漫漫啊,這才剛剛開始呢。
鬧騰了一夜,天際翻了魚肚白,這市井又熱鬧了。
今日陽光明媚。右相容府美人苑裡的梨花開得格外得艷。
梨樹下,一張雕木的案幾上擺了幾碟精緻的點心,依著軟榻放著,榻上,容淺念側著半個身子,撐著下巴:「十三啊,今天市井可有什麼趣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