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公主府的下人們嘖嘖稱奇:還以為駙馬爺會就此失寵。卻不想在發生矛盾的第二日,寢殿門前再次紅燈高掛。
次日清晨,二人攜手出現在禦膳堂,情深意濃。
真可謂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打架床尾合的典范。
蓁蓁公主府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每日用過早膳殿下便會與駙馬一同來到書房,晨讀兩個時辰。
一同用過午膳,下午大多會手談一局。
公主府的花園裡春意盎然,百花齊放、駙馬和公主時常會將棋盤搬到湖心亭上,命一眾丫鬟等在岸邊,二人在亭中下棋談天,駙馬偶爾會為殿下吹奏一曲,羨煞旁人。
又過了一個月,上官武班師回朝,與之同歸的還一人。
額日和被“乞顏阿古拉”斬殺後,北九州節度使的位置空懸。
南宮讓又下了一道肅清異族奴隸的聖旨,雖然額日和作為當年開拓草原的首告功臣,但畢竟人已經不在了整個圖巴部人心惶惶。
額日和之子:阿努金為了保住圖巴部的地位不變,將自己同父異母,被譽為草原明珠的妹妹獻給了南宮讓。
這位草原明珠年僅十九歲,據說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姿、是當之無愧的草原第一美人兒。
名喚:納古斯·吉雅。
對於納異族人為妃的這件事,不少朝臣持反對態度。
但南宮讓有自己的顧慮:一則,洛北雖定但仍有不少草原余孽在各地流竄,他需要圖巴部鎮守在洛水以北,用草原人來對付草原人。
二則:此次青夷之戰太尉陸權稱病躲在湯泉山,其門生大多消極怠戰,若不是上官武臨危受命,朝廷很有可能面臨著無將可派的荒唐局面。
南宮讓堅定了根除陸家之心,但攘外必先安內。在徹底鏟除太尉黨之前,國內不宜再有戰事。
圖巴部這些年兵強馬壯,若不趁機安撫恐生兵變。
這些人不同於草原賤奴那種雜牌軍,他們熟悉洛北的地形與城池的分布,又裝備了朝廷撥發的精銳武器。
一番權衡後,南宮讓下旨褒獎了額日和並提到了昔年的首告之功,以便於讓天下百姓明白,雖是異族人但圖巴部是不同的。
同時僅答應了阿努金的請求,著上官武護送吉雅回京,並未冊妃。
景嘉九年,八月十五中秋節。
鎮北大將軍上官武懷揣捷報,攜草原明珠:納古斯·吉雅入京。
南宮讓下旨,令皇三子南宮望率百官出城三十裡相迎,並傳召皇室成員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參加中秋夜宴。
除此之外還特別點了幾位官位不高,但出身世家年輕人赴宴。
宗正寺卿的嫡長公子公羊柏因有恙在身由其弟公羊槐代為赴宴,還有不少上卿家的公子,如陸伯言等,也都被點了。
南宮讓從骨子裡瞧不起卑賤的異族人,在答應阿努金的時候留了一手,他並沒有明確表示將吉雅納入后宮,只是允許吉雅一同入京。
若吉雅如草原人那般粗壯醜陋,他便以年紀相差甚遠為由,收吉雅做義女隨便賞個公主的封號,指給一位皇子或適齡的世家子弟。
……
南宮望率領百官等候在三十裡長亭外,上官武騎著戰馬行在一輛華貴的馬車左側。
上官武遠遠見到南宮望便翻身下馬,徒步走來。
南宮望率領百官向前迎去:“大姐夫一路辛苦,本宮奉旨率百官相迎。”
上官武將韁繩交給隨從,拱手說道:“有勞三殿下,謝過諸位大人。”
馬車的門被推開,南宮望尋聲望去,愣在了原地。
身後的百官也均發出了一陣驚呼,如南宮望一般陷入呆滯者不在少數。
一位通身火紅的妙齡少女立在車轅上,頭戴一頂罟罟冠,紅色的流珠披散在雙鬢處卻遮不住她傾城的容顏。
少女傲然的胸口佩戴著一方八寶護心鏡,鏡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寶石,也在這張容顏下失去了光彩。
南宮望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體內隱隱散發出一股力量之美、火紅的禮服映襯得她的肌膚愈發吹彈可破。
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顧盼生輝,不經意的流露出幾分渭國女子所不具備的野性。
納古斯吉雅立在車轅上環顧一周,將所有人或癡迷,或貪婪、或驚歎的目光盡收眼底。
她心中不屑,嗤笑一聲。
可這笑容落在他人眼中卻具備別樣的風采,南宮望看的癡了。
仿佛三魂七魄都被她這一笑勾了去,再也找不回來了……
上官武見到諸位大人的反應,無奈苦笑。
也難怪阿努金會讓自己的妹妹直接穿著嫁衣入京,這位草原公主確有傾國傾城之貌。
上官武自問見過無數繁花,南宮家的三姐妹已算是頂尖的存在。但與這位吉雅公主一比,也不免黯然失色。
“三殿下?”
“三殿下!”
“啊?啊!大姐夫……”南宮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失魂落魄的呢喃道:“這位是……?”
“這位乃是前九州節度使的小女兒,草原明珠吉雅公主。”
……
南宮望與上官武騎著高頭大馬,分別行在馬車左右。
南宮望頻頻轉頭,寄希於再次得見草原明珠的風采,可惜吉雅留給他的只有那驚鴻一瞥。
蓁蓁公主府內。
齊顏與南宮靜女雙雙換上宮裝,乘馬車向皇宮進發。
南宮讓已經命觀天司算過,宮宴當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是以宮宴被設在了禦花園方便賞月。
朝廷打了勝仗,宮宴的規格空前。
齊顏和南宮靜女到場時,禦花園中已經不少人在等候。一些官員見到二人紛紛行禮參拜。
南宮姝女聽到聲音丟下駙馬陸仲行匆匆走來,陸仲行臉上有些掛不住。
昔日的一些好友無心打趣道:“還不快去伴駕?”讓陸仲行愈發難堪。
南宮姝女隻想擺脫陸仲行,看到陪在南宮靜女身邊的齊顏時足下一頓,想起當日書房之事不知該不該過去。
南宮靜女一眼就看到了南宮姝女,揮了揮手:“二姐,這邊。”
南宮姝女來到二人面前:“妹妹,妹夫。”
“齊顏見過二殿下。”
南宮靜女見自家二姐有些不自在,挽住她的胳膊卻看著齊顏,輕聲道:“書房那件事我已經和駙馬解釋過了,二姐不必再介懷。”說完對齊顏眨了眨眼。
齊顏會意,輕聲道:“二姐與殿下姐妹情深,齊顏深受感動。誤會一場還望二姐雅量。”
南宮姝女這才放松下來,小聲回道:“那日是本宮失禮,向妹夫賠禮了。”
說話間南宮**也到了,奶娘抱著熟睡的上官福跟在後面。
寒暄過後,南宮靜女從看到上官福就雙眼發亮,來到奶娘身邊端詳了一番:“怎麽感覺福兒有些不一樣了?”
南宮**笑著回道:“繈褓裡的小嬰孩一日一個模樣,過了三歲模樣長開些就好了。”
南宮靜女看著嬰兒粉嘟嘟的小臉,忍不住用手指去戳,誰知熟睡的上官福不滿的哼唧了幾聲,竟哭了起來。
南宮**隻好讓奶娘先將孩子抱下去,拉過南宮靜女解釋道:“這孩子也不知怎麽,越長越嬌氣。平日裡稍有不順意就啼哭不止。”
“怎麽不見大姐夫?父皇不是說專門給大姐夫擺的慶功宴麽?”
“小妹可別這麽說,不過是正巧趕上中秋節罷了。駙馬做的都是分內之事,不敢居功。傳令官說父皇派了三弟去接午時就入宮了,這會兒應該是在甘泉宮述職,一會兒就來了。”
“大姐夫還沒見過福兒吧?”
南宮**露出幸福的笑意:“父皇體恤,讓我把福兒一同帶來。別站在這兒了,兩位妹妹隨本宮入座吧。”
此次宮宴邀請了諸多外臣,所以男女賓客的座次是分開的。
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共坐一案,齊顏的座位被安排到了諸多皇子之中。
按照年齡排序她的上首位是六皇子南宮烈,下手位是看著眼生的皇子,從位置上推斷應該是七皇子南宮離。
南宮烈起身來到齊顏身邊,一手端著酒樽另一隻手自然的摟住了齊顏的肩膀:“妹夫來了?來,本宮為你引薦一下。”
說完拖著齊顏便走,來到南宮離案前:“這位是本宮的七弟,他與靜女同年略小了幾個月,你就叫聲七弟吧。”
齊顏趁機脫開了南宮烈的胳膊:“齊顏見過七殿下。”
南宮離抬頭掃了齊顏一眼,一言不發又低下了頭。
南宮烈哈哈大笑,再次攬住了齊顏的肩膀:“妹夫不必介意,七弟就這性子。”
齊顏目不斜視,平靜的說道:“請六殿下入席吧。”
南宮烈盯著齊顏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貼到齊顏的耳邊:“若不是本宮查了卷宗,你與小妹在大婚夜見了落紅……還以為妹夫是胸懷壯志的美嬌娥呢。”
南宮烈仔細的觀察著齊顏的表情,見對方一派淡然,竟直接按上了齊顏的胸口,觸手一片平坦。
南宮烈突然笑了起來,輕佻的說道:“本宮自問“摘花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男子。”
他的目光掃過齊顏臉上的傷疤,又對上齊顏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癡迷:“本宮日前救下一位異族少年,他的眼眸與妹夫的一模一樣……或許添上這道疤會更像你。”
齊顏心中的厭惡之意翻騰不止,卻反而向前邁了半步,幾乎是貼著南宮烈,冷冷的說道:“這道傷疤說起來還是拜殿下所賜,公主至今還尚不知情。”
南宮烈聽出齊顏的威脅和警告,拍了拍齊顏的肩膀,轉身離去。
齊顏拂了拂被南宮烈碰過的胸口,也入了席。
而正對著二人,一直沉默的南宮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