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柔咬牙握緊手中金桔,尖尖的鮮紅指甲掐進果肉,汁水流了一地:“蠢貨,廢物!傾巢而出都殺不了一個孩子!”
頃刻間,又是一道道帶著脆響的皮鞭“啪啪”落在那暗衛背後,縱橫交錯的傷口齊齊迸發出鮮血,文婆子看著那暗衛背上血肉模糊,皮開肉綻幾欲嘔吐。
杭柔卻氣喘籲籲丟了帶刺的鞭子痛快笑起來:“咱們的人傷亡多少?”
那暗衛低下頭,掩去眼角濕潤,奄奄一息斷斷續續地回答:“九......九人。您......您放心,重傷被俘的均已咬舌自盡。”
杭柔滿意點頭,父親虧欠了阿娘一輩子,倒是對她這庶女視若珍寶,連杭家幾代培養世代忠心的暗衛都舍得作為嫁妝給了她,也算臨終做了件好事。
“滾下去,三日不許上藥不許用飯!”杭柔風情萬種倚在主位上,眼裡全是嗜血的光。
那暗衛不動,文婆子瞧著不對,走過去探他鼻息才驚道:“姑娘,他暈過去了!”
杭柔不甚在意地擺手,重新撥開個金黃飽滿的桔子送到嘴邊:“沒用的東西,拖下去拿涼水潑醒!”
文婆子心有不忍,訥訥應是。誰也沒注意,窗外樹梢上一閃而過的身影。
“如何?”錢氏合衣側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的是溫婉知她畏寒給她親手縫的鴨絨被,暖和又輕薄。
“進了驃騎將軍府,是王大將軍的繼室夫人。”青鴛將一壺滾燙的開水倒入碗裡,再放上些許臘肉料包,兩碗令人食指大動的泡麵就成了。
大廚房經常克扣她們主仆的飯食,缺衣少被的更是常態,索性她們有個萬能的溫婉。要錢有錢,要什麽有什麽,日子倒也不算毫無盼頭,能囫圇過下去。
“去給她報個信,另外暗處所有的人這月都在林家守著。一擊不成,小心他們反撲。”錢氏慢吞吞坐起身,接過那碗熱氣騰騰的泡麵,她都快記不清多久沒吃過熱食了?
青鴛忍不住嘴角彎了彎,刀子嘴豆腐心,罵她多事,還不是急急派了人趕去考場營救?可見她娘娘也不是完全鐵石心腸。那婦人也確實好運道,得娘娘真心以待。
“盡快查清她與林家過不去的因由,速來報我。”吃完面身上有了暖意,錢氏頓了頓還是溫聲補了一句。
青鴛接過空碗歡喜笑開:“是,溫婉知道您這般為她,不知如何高興呢!”
錢氏想著溫婉將碎瓷片抵在她脖子上的狠勁,不由笑著搖頭:“我幫她,你便如此高興?也罷,我欠她良多,你願同她交好,我不攔你,你也是個命苦的。”
青鴛咬著唇,不知如何接話。她願同林家親近,一是念著溫婉對她們主仆的那點子善意,二也是為著她心尖上的宋統領在林家過的幾許自在日子。
三日後,王恂赴任邊垂,杭柔沒有相送。他自不意外,隻讓人在暗處盯著她些,若有和異動,再速速報他。當年王恕說是貪玩從後門跑出去才走丟,緣何時隔一年他才知曉,又何故她連自己的奶媽子都處置了。
這裡頭他不信沒有貓膩,只是派出去的探子查不出,他便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夜,林家院裡又是一場暗殺徐徐展開。不過因著林家早有防備,不過半個時辰形勢便明朗無虞。
溫婉坐在阿羨床邊溫柔小心給阿羨喂著藥,耳邊一切刀光劍影似與她無關:“這藥阿娘嘗過了,不苦也不燙。你乖乖喝藥,阿娘給你備了蜜餞,含上一顆甜得很。”
阿羨虛弱朝她一笑,任她紅著眼仔細擦淨嘴邊藥汁。
半晌,青鴛才一身黑衣走進來:“人是驃騎將軍府派的,那繼室似乎有些毒辣,至於暗殺的原因娘娘還在查。”
溫婉拿帕子擦了眼才抬頭感激朝她一笑:“替我謝謝姐姐,沒她,我家阿羨活不下來。”
青鴛肅然點頭:“娘娘許過你保你全家後半生順遂無憂,她記得。”
溫婉點頭:“我要她付出代價!”
青鴛搖頭勸她:“她身邊有數百高手,我能一次潛入將軍府已是僥幸,卻是萬萬近不得她身的。就是報官也無人證物證,那些被抓住的早服毒自殺了。我看你還是從長計議,她畢竟是將軍府的夫人,莫為一時之氣給自己折進去了。”
溫婉咬牙切齒琢磨了半晌,才眯眼道:“她敢動我的命,我潑她幾桶糞總使得吧?她身邊高手再如雲,防得了暗殺,還能防得住無孔不入的糞汁?我林家再無權勢,也不能什麽人都能踩兩腳,砍兩刀的!”
殺人家不現實,出出氣總可以吧?她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白蓮花,這帳總得先趁熱還上兩分利息!
青鴛:......老溫可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將軍府,杭柔身側暗衛跪報:“那林家的底細已經查清,祖籍......青州。”
杭柔霍然站起,不住冷笑,那罩在陰影裡的側臉看著陰森恐怖:“這麽說,十有**是林家,呵,還真是摸京城來了!呸,賤種就是賤種,永遠不會有翻身認祖歸宗的那一天!”
那暗衛扶著膝頭恭敬跪著,對主子的咒罵隻作不聞。
“給我盯緊林家,伺機動手!我要讓林家一個不留!”她的人都是百中挑一的高手,兩次暗殺不成,想來便只能徐徐圖之。
然而就在第二日一早,杭柔穿金戴銀美貌無雙坐在轎上預備進宮給杭皇后請安時,突然叫一幫憑空出現的刁民兜頭潑了滿身滿臉的糞水。
那四面八方的糞汁無孔不入,不但將杭柔所坐的軟轎裡外澆了個透,便是杭柔的飛雲流仙發髻上也多了數百條雪白肥碩,歡快蠕動的蛆蟲。
“啊啊啊啊啊啊!”她尖聲大叫,幾乎被陣陣惡臭熏暈過去,眼淚似一片汪洋,將她整個淹沒。滿目黃色液體讓她抖如篩糠,難堪的羞辱讓她醜態畢露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馬車外是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百姓,所有人都在納悶這家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人潑了糞水。變故來得實在太快,便是暗中保護杭柔的一眾暗衛,也愣在當場來不及看清是何人所為。
杭柔被急急抬回了將軍府,大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下止不住惡心全力將人救過來。
三日後, 杭柔仍覺昏昏沉沉,胸中惡心呼吸不暢。那令人作嘔的臭氣仿佛還在鼻尖,她一個沒忍住又趴在床頭哭著吐了出來:“快!快!快去燒熱水給我洗澡!”
滿室丫鬟跪了一地,惶惶不安。
杭柔十指指甲盡數掰斷,雙目通紅哭得撕心裂肺:“你們都是死人麽,現在就去給我燒熱水!快呀!”
文婆子歎氣,隻得又揮手讓人抬了浴桶進來,杭柔那一身雪白嬌嫩的皮膚早已搓掉了皮,看著紅紅腫腫,血珠直冒。
她泡在熱水裡,痛得冷汗直冒,奄奄一息,還是忍不住用力去搓那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他們盡快給我查出何人所為,我要報仇,我要將始作俑者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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