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的香料,比她用過的所有香料都要好。
可惜她問完沒有人回答她,納悶回頭時只剩林和方半路買給她的丫頭,服侍她梳洗完的丫鬟早已回避。
梅安喬無所謂地環視一圈,抬了抬手指讓兩個丫頭把她的東西整理到漂亮的立式衣櫥,嘴角的淺笑透露了她有多喜歡現在的環境。
檀木為屏,白玉鋪地,連銅鏡上都嵌著五彩的珠子,臥床竟然是軟的還有些許彈性。
梅安喬的心絲絲觸動,如果不是她爹,她一輩子都不可能住進這樣的屋子。一介商賈之家尚且如此,難以想象高官或皇室又會是怎樣豪奢?
如果梅安喬更有知識點,就會知曉這裡的木材全部是九重木,因九重木罕見,真正見過這種夜間能發出奇香木材的人少之又少,用在林家的客房不過為了給奔波勞累,水土不服的來客安神而已。
當然,這並不放礙梅姑娘美滋滋的享用完一頓簡單精致的早餐,並且衣著光鮮地帶著兩個丫頭出了二門。
跟在她身後的丫頭低著頭聲音忐忑:“姑娘,再走就到前廳了。”
梅安喬提了提身上輕薄透氣的淺青色長裙,待露出裙底那雙墜著翡翠的月白繡花鞋,她才笑道:“無礙我去瞧瞧方哥哥便回來,也不知昨晚我未給他彈琴他習不習慣。”
兩個買來的丫頭面面相覷,人家大公子在自己家能有什麽不習慣的啊……
這時候的阿羨也確實在前廳用早飯,抬頭見梅安喬款款而來,那本舒展的眉毛不由皺了皺:“你怎麽過來了?”
讓先生看到,他少不了一頓訓斥。
梅姑娘緊緊挨著他坐下,芊芊玉手為他夾了一筷子蘿卜丁,滿面溫柔:“院子太大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還好瞧見了方哥哥。”
阿羨斯文進著早飯不語,緊皺的眉稍稍松了松。
梅姑娘又笑著幫他舀了碗豆腐腦,才高興道:“若是方哥哥不忙的話,用過早飯陪安兒一道出去走走可好?我想好好看看京城,也想去廟裡祈福,求菩薩保佑方哥哥一生順遂。”
阿羨隻沒什麽表情道:“讓和宜陪你去即可,我還有公事,就不陪你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爹娘那裡已去了信,等過兩日你爹到京城安頓下來,我便上門提親。”
梅姑娘聞言羞紅著臉道:“我母親的孝期還未過,你公務也著實繁忙,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阿羨聞言瞧得這先前還急著成婚口口聲聲要他負責的姑娘一眼,而後沉默著大步出了門。
梅姑娘一時摸不透他的想法,隻得朝身旁的小丫頭淡道:“走吧,叫上個婆子領我們出去轉轉。”
丫頭惴惴:“姑娘不和林三姑娘一道麽?”
她們外可使喚不動這大院裡的婆子,便是個隻灑掃粗使,瞧著也比她們外頭來的兩個小丫頭端肅體面些。
梅姑娘淡笑:“不是一路人,何苦湊到一處去?弄得兩廂不自在反倒不美。這五十個銅板你拿去叫婆子引路,多的你就自個兒留著。”
小丫頭人生地不熟的,捧著銅板轉悠半晌都沒尋著人。
她倒也機靈,沒跑回去挨主子的罵轉而去了主院求到了林和宜處,既通秉了她們姑娘要出去的意思,又不花一文得了個很有些體面的領路婆子。
至於那五十個銅板,全當她的私房了。
京城大街上人來人往,兩側林立的鋪子熱鬧而喧囂,商販的吆喝斷斷續續,似無限詩情,無限畫意。
年邁的夫婦在面前鋪一塊粗布,老老實實謀著生計。
“老頭子,咱們走吧,看來也沒幾個人買了。”
“再等等吧,剩得不多了,你要累就休息會兒。”
老婦人接過老頭子遞給她拭汗的布巾,滄桑的臉上浮現出微笑。
顧南瑾低下頭看著籃子裡所剩不多的苦菊,半晌,薄唇輕啟:“多少錢?”
兩老驚愕地看著這個衣衫華貴的公子,跟隨的小廝大仲立即上前付帳。
“十個銅板,這苦菊無論是碾碎了熏香還是加水服用都可,最是寧神降火的。”老婦人笑得慈眉善目。
大仲指著一旁枯草好奇:“這是什麽?”
“喔,這是風草,公子要不要也買一些?”
顧南瑾沒見過這些東西,很實用的問到:“用處。”
老婦人可不介意他的冷臉,上門就是可管你擺不擺譜:“風草是公子們成年用的,不過大戶人家也不會要我們這種鄉下東西就是。”
大仲趕緊扔了回去,他可不想和他主子一般,年紀輕輕就閱女無數。
顧南瑾倒是難得關心一下下屬:“這個也要。”
大仲聞言趕緊護住錢袋子:“公子,不用吧。”買回去不死也夠嗆。
顧南瑾銳眼掃向他。
大仲顫顫巍巍拿出錢袋子:“買吧,多買點,二興也用得上。”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這裡居然還有苦菊,老婆婆,苦菊怎麽賣的?”
大仲還沒站穩就被一個女人擠開,他面色微變看向這個莽撞的人。
梅喬安渾然未覺地朝身後伸手:“銀子給我。 ”
林家的管事婆子跟上,歉意對著大仲一福。
大仲冷著臉避到主子身側,暗自納悶林家和這姑娘間的關系。
梅安喬拿起一把苦菊在鼻尖輕嗅:“好香,是風乾後儲存的,味道也好,我要了。”
老婦人不好意思的指指顧南瑾:“姑娘,這位公子已經全買了。”
梅姑娘咬咬嘴唇,不好意思地轉頭:“可不可以……”
然後,她停住了,她不是沒見過男子,即將與她成婚的林和方就是其中翹楚。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無論是氣度還是存在感,都輕易勝過了她見過的所有男人。
梅安喬的眼睛在顧南瑾臉上停留片刻,不好意思的放低聲音道:“可不可以讓給我?”
林家管事的婆子見這梅姑娘失態趕緊規勸:“梅姑娘,既然別人買了,咱們換一家吧。”
梅姑娘身姿曼妙地輕挪兩步盈盈抬頭,女兒家的柔美相得益彰:“我就喜歡這個。”
說完她掀起帷帽下的面紗,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顧南瑾:“你讓給我,好嗎?”
她很少出門,更不用同她的姐姐妹妹一般日夜勞作,身邊的人都習慣讓著她,她並不覺得有什麽,因為她爹說,她生來就是做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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