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君被母親一頓冷嘲熱諷,臉上青紅交加,一時低聲不語。【本書由首發】
沈夫人見了,反倒不忍,隻得歎息,又問道:“是誰家女兒,準備什麽時候過門?”
沈麗君忙答道:“是河東溫家的女兒,反正是個妾,也不用大辦,過幾日便抬進來。”
沈夫人聞言,想了一下,說道:“竟然是他家?”一時又冷笑道:“那樣人家的女兒,你平日裡也看不到,定然是賢王的主意了。”
沈麗君欲開口辯解,沈夫人一擺手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你少在這裡給他塗脂抹粉的。他既然看中了,就該自己想法子,怎麽反讓你當了首飾來籌辦,這等男人,做事真讓人看不上眼,既然沒錢就不要學什麽偎紅依綠的。”
沈麗君聽到“當首飾”幾個字眼,心中大驚,下意識地否認道:“母親怎麽如此說,若大賢王府怎麽會連納妾的銀子都沒有?”
“我也在納悶兒呢!”沈夫人冷笑一聲,起身到內室將那套首飾拿到女兒面前,說道:“若是別的我也未必會看出來,倒個可是你祖母給你添妝的,再錯不了的。”
沈麗君伸手打開盒子,看到那套紅寶石首飾,腦中不由嗡嗡直作響,往日使常在那家典當的,看信譽也極好的,怎麽會讓這首飾流傳出來?
沈麗君想要辯解,可見母親一臉篤定的樣子,終還是顫抖著手拿起首飾,一一驗看,臉色漸漸白了。
沈夫人見了,不由冷笑道:“不要說是下人偷拿走賣了的,它是你祖母送你的,必會放得極妥當。而且我可不信,你連手下的那幾個服侍的都收服不了。”
沈麗君默然不語。
沈夫人又道:“你的嫁妝如今是不是已經花空了?否則也輪不到去當這件首飾。我忖度著你和賢王不是揮霍無度的人,竟窮成這般,定是為了他什麽大業吧。你要夫唱婦隨,更上一屋樓,我不攔你。那溫氏女自然也不是因為得賢王的喜歡,而是貪圖她身後的家財吧,所以你也欣欣然地當了首飾也要納她進來。可是她再不得賢王喜歡,也是正正經經的妾,你以後就不能拿她當可有可無的通房來看。今日是為了財納溫氏。明日就會為了勢,再納張家李家女進來,只是為了那虛無的皇后之名。你真就這難為自己,把後院裡填滿了各色美人?”
沈麗君這時抬頭,面上已帶了淚痕,泣道:“那我要怎麽辦?王爺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孩子的父親,除了順著他助著他,我還有什麽辦法?”
沈夫人見女兒哭了,心裡也是一痛,又聽女兒之言,不由歎口氣。是啊,世間男子的雄心壯志,又豈是後院女子所能陰擋的了的。
沈夫人上前幫著女兒擦淚。一邊又歎道:“是啊,老天為何如此待你。賢王好好的為什麽非要奪那個位子,為了拉攏人,為了大事的財勢,以後可不得還要往家裡拉人。為此進來的妾侍們,你也會投鼠忌器。不能如何她們,這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沈麗君忙趁機說道:“還請母親疼我,幫幫女兒吧。”
“傻孩子,母親如何不疼你,可是這種事,又如何幫你呢,你自己 不都情意花光嫁妝也要幫著他納妾。”
沈麗君扯著母親的衣袖,哀哀說道:“還請母親幫著我勸說父親,讓他就投了王爺吧,這樣一來,沈家財勢俱有,定必賢王另眼相看,而且也不會再想著在外面拉扯些沒用的人。將來事成後,沈家既是頭功,又是國丈,王位不好說,再少不了一個國公的位子,而女兒則可以成為皇后,自此都能過上好日子。”
沈夫人不由歎道:“傻孩子,你以為做了皇后就是最終的結果了嗎,那才是開始啊,那些助了賢王的不要論功行賞嗎,他們的女兒自然也要封妃嬪的,將來又都該烏雞眼似的搶儲君之位了。”
沈麗君見母親心裡終是松動了,自覺有門路,急忙說道:“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的,王爺對我的情意是做不得假的,那些人不過是他為了大位才加以利用的,將來必是以我為後,以桂哥兒為太子的。”
沈夫人聞言,再看女兒眼中的光芒,心中忽然警醒,忙道:“投靠賢王的事你不要想了。沈家如此已經鼎盛,實在不需要這奪嫡的功勞來錦上添花,況且若是事情不成,整個沈家便賠進去了,你別怪父母心狠不疼你,你與沈家,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沈麗君見如此仍是被母親所拒,不由站起身來,冷笑道:“母親果不是夠疼愛我,如果是扶玉的話,母親還能如此說嗎?”
沈夫人被女兒指責偏心,不由難過起來,說道:“我對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樣的疼愛,可是此事關著整個沈家,我不能為了一已之私,而置沈家於不顧。”
見沈麗君不置可否,沈夫人又陪笑道:“不如我勸你父親想法子逼賢王放棄奪位之事,你也時常勸著他些,他既然愛重於你,自然不會把你的話置若罔聞的。其實對於女人來說,榮華富貴都有了,便拘著丈夫,守著兒女安安分分過日子,免得他心思大了,你與孩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便就越來越小了。”
沈麗君聽到這裡,心裡便涼了,看來母親是打算拋棄自己了,心中激憤,頭腦一熱,說起話來便不留情面,只見她冷笑道:“當日祖母就曾言道:母親為了霸佔父親的獨寵,竭力打消父親欲通過聯姻聯合各派勢力爭霸天下之心。我還不信,誰會放棄唾手可得俯視天下的機會,今日看來果然不假,母親口口聲聲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可當年為何為了自己的那點寵愛,就捆住父親,落到今日仰人鼻息的下場,這就是母親所追求的?”
沈夫人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番話來,不由氣得捂著胸口,指著女兒直哆嗦,“你……你……”了半日,也沒說出什麽東西來。
沈麗君說過之後,看著母親氣得臉色蒼白,心裡也有些愧疚,可是想到母親總是只看到後院那點地方,當年擋了父親的帝王之路,如今又欲遏住丈夫的志向,心裡的愧疚也就所剩不多了。
哪知她轉眸之間,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不知何時,沈父已然走來,正站在門前冷冷看著她。
沈麗君總沒見過父親對自己呈現這種表情,不由嚇住了,竟一時沒了往日的伶牙俐齒。
沈夫人此時也看到丈夫,不由得羞憤交加痛哭起來:女兒這樣忤逆瞧不上她,她又能說誰的不是去,還不是自己沒管教好,又想著自己在女兒心中,竟然還是拉扯丈夫後腿的罪魁禍首,越發的有理無處可說了。
沈父看著女兒命令道:“還不快給你母親賠禮道歉去!”
沈麗君卻一下跪倒在父親跟前,求道:“不說為了沈家的繁榮昌盛,也不提祖母的心願,隻說父母口口聲聲說疼愛女兒,難道就不能幫女兒一把嗎?以前是母親不想與人分寵,如今只要你幫著女兒,等女兒成了皇后,定將能帶給沈家無上的榮光,您便是封不得王,國公之位定是跑不了,哪裡還用委屈在侯爺的位子上。”
沈父冷笑道:“你不必在此巧舌如簧,我早將就話和賢王挑明了兩不相幫。太子是不是什麽好東西,賢王我也看不上。一個謀大事的人,不說在外打拚,時時靠著幾個女人,這種吃軟飯的人可真讓人信不過。你還是好好和你母親賠個不是,不然以後連你都難進沈家門。”
沈麗君見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再僵下去也沒意思,況且山不轉水轉,以後說不定另有轉機,便起身走到母親面前跪下賠罪。
沈夫人雖恨女兒,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拭了淚,勉強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賢王納妾之事,仍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沒過十日,便接那溫氏抬進了王府。
沈昭寧代表沈家人去觀了禮,回來道:“那溫氏長相一般,僅清秀而已,倒是嫁妝不少,銀票就足足五六萬兩。”
沈夫人雖說當日原諒了女兒, 可心裡總是生分有了隔閡,聞言歎道:“不管她,日子是她自己要過成這樣的,只希望她將來不要後悔。”
沈麗君此時就有些後悔了。
當日見溫氏長相一般,也知此時溫家還算老實,明確是奔著將來的家族封賞,而不是靠女兒來爭寵。
可是到底是上了檔子的正經的妾,賢王還是連著在她屋裡歇足了三夜,便是以後每個月也要排了日子讓她侍寢。
想到這裡沈麗君心裡一汪醋,可是看到賢王此後對那溫氏情分平常,對自己仍是盛寵,這才心裡好些,又想自己將來的皇后之位,以及帶給沈家的無上榮光,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倒是六皇子聽說後,在沈秋君面前笑倒:“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子,大齊朝的賢親王,五萬兩銀子就被個商戶女給買下了。真是英雄氣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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