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員外郎就趁勢說道:自家夫人曾為兒子向沈三小姐提親,定是引得沈侯爺不忿,這才公報私仇。【本書由首發】
於是自然而然,引出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來。
金二在郊外邂逅隻帶了一個丫頭遊玩的沈家三小姐,引得金二仰慕不已,便讓人上門去提親。
沈府看不上金家,回絕了就是了,何至於置人於死地?
沈父本認為自己已經拿捏準了金員外郎的性子,沒想到他果是個無恥之徒,顛倒起黑白來,也是義正詞嚴的樣子,倒是差點看走了眼!
若是金員外郎願意伏首認罪倒也罷了,如今倒打一耙,沈父自然也不懼,借著這個話頭,沈父便將當日女兒們回家相聚,六皇子被人追至府上之事,清清楚楚說了一遍。
關於沈三小姐與金二的那段流言,殿上群臣倒也有不少人聽說了的,此時才恍然大悟!
沈家乃是世家,小姐出門自然是前呼後擁的,哪是一個小紈絝可以隨意撞見打鬥的,定是將六皇子當成了女子,又見他進了沈府,這才出了誤會。
大多數的人本就將信將疑,如今見沈侯爺如此磊落行事,便知流言不真。
兩害相權取其輕,金家不管知不知道弄錯了人,定會緊咬著沈家小姐不放的,只是不知六皇子那個乖張性子,可否能理解金家的良苦用心呢。
倒也有一些迂腐的文臣們心裡正在幸災樂禍:讓你們武將們不注重規矩,瓜田李下的,這不就出了事了!
還有一些了解六皇子的人在嘀咕:六皇子這次有些反常了,事情鬧成這樣,怎麽也沒見吭聲呢?
不管如何,至少沈家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半:雖不能敲鑼打鼓滿京城喊怨,可如今當著眾臣的面。將事情說明白了,自然京城世家大戶也就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大家都不傻,況且也有個六皇子牽連在內,沈秋君也算是差不多去了汙名。只等金家落了罪,便什麽事都沒了。
沈父又上前奏道:“這件事臣可做不了假,自城門到我府中,好多人都看到他家下人糾纏於六皇子,還請陛下明鑒!定是他不想擔這個責罰,這讓人在外亂傳一氣。壞我沈府的名聲。如若不然,就請六殿下出來當面對質。”
金員外郎隻道自己有貴人相助,也就拚了命。直叫道:“你沈府家權大勢大,買幾個人的口,還不是簡單的事情!臣也請陛下將六殿下請出來說個究竟。免得沈家眼高於頂,隨意將髒水潑到六殿下身上。”
皇上見此已經明白,雖說沈父是想從那些傳言中摘出女兒來。但是禦史定不敢沒有真憑實據,就上奏本,金員外郎護子心切,只怕是話多有不實,必定強搶民女及不敬皇室之間的差別可就大了,。
一時雙方便開始打起嘴仗來。禦史及沈父指金二當日對六皇子不敬。而金員外郎則咬定兒子並沒有見過六皇子,那日是因為沈三小姐不規矩,這讓兒子會錯了意。讓人上門去求親。
皇上見雙方各持一詞,這樁事也算不得大,真相就差不多擺在那裡了,便交於刑部,限其三日內審理清楚。
退朝後。皇上就去了禦書房。
賢王踩著時辰來到皇宮,果然便碰到太子也往禦書房去。
太子見到這個深受父親喜愛、差點頂了自己太子位的二弟。心裡便不自在的很,又想到早朝之事,不由嘲諷道:“都道二弟做事面面俱到,怎麽你嶽家出了那樣的醜事,你也不去探視,隻管過來巴結父皇。”
賢王不卑不亢,笑道:“我自從搬到莊子上,無事從不離開半步,如何知道這外面之事。今日過來也是按例來給父皇請安!多謝太子提醒,等給父皇母妃請過安後,我便會去沈府探視!”
見賢王不急不燥,仍是笑容滿面,太子不由哼道:“都道你賢王夫婦最重禮數,回去也該教導一下你那小姨子,別總出去招風惹草的!”
賢王便看著太子,似笑非笑地說道:“她一個姑娘家便是招風惹草,也不過於自家有些妨礙,倒是太子可要看好了貴連襟,沾花惹草也看準了,別再被女細作給綁了。”
見太子臉上的得意神情被氣急敗壞替換了,賢王便一拱手,笑著揚長而去。
太子妻妹嫁的乃是陵原侯嫡長孫許延祖,他家也是最早就追隨太祖的世家之一,故深得皇上的信任,許延祖受祖恩,年紀輕輕就封做了五品都尉。
京城大亂那年,也是許延祖倒霉,迷上個歌妓,哪裡想到竟是陳王的細作,自然狼狽至極,以致於陵原侯府羞愧難當,將兵權盡數上交。
太子氣得猛一跺腳,追上賢王青白著臉,冷道:“你別太得意!小心閃著自己的舌頭!我的連襟再不好,也是世家子弟,不過是吃一場敗仗罷了。倒是你那小姨子,如今名聲可夠臭的,也不知會嫁給哪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呢!”
賢王心中一動,眼睛快速掃了一眼太子身後的小太監,心裡便有了數,很有風度地在門前恭身請太子進入禦書房。
賢王請過安後,又說了說自己在莊子的日常生活,皇上聽了連連點頭讚歎。
太子雖然有些不成器,畢竟是國之根本,輕易挪動不得。
二兒子倒是幾個兒子中最有才乾的,如今不得不屈居人下,就怕他恃才傲物,生了不臣的心思,不是大齊之福!
如果他真能在莊子修身養性,將來太子登基,說不定真成一代賢王。
太子自幼長在祖母母親跟前,賢王則是生下來,就跟著齊妃一起陪同皇上打天下的,所以太子與皇上的關系總不如賢王與皇上的關系融洽,此時見皇上一臉和藹欣慰地看著賢王,太子心中的不服便免不了帶了出來。
皇上自然也看出來,心中對太子的不滿越發重了。
今日自兩個兒子一同進來,只看精神面貌,他二人的高低便立現了。
太子雖也儀表堂堂,許是太縱情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緣故,總給人一種委瑣之感,而賢王則神采俊朗,精神抖擻,端得龍章鳳姿,也怪不得太子處處針對於他。
皇上由賢王又思及其他皇子,不由深深擔心自己百年後,太子不能善待於他們。
他想了想,便提起今日早朝沈金兩家的事來,借此考察兩個兒子。
太子斜看賢王一眼,說道:“既然是二弟嶽家的事,二弟便說來聽聽想法,看孤是否能幫得上你!”
賢王忙起身恭謹答道:“論尊論長,我怎敢搶在兄長前面呢!”
皇上笑道:“審案自有刑部呢,咱們也就是閑話兩句罷了,不必如此拘謹!”
太子見賢王裝模作樣就想嘔吐,便說道:“二弟做事總是如此小心,倒時常讓我不知所措了!都是手足兄弟,何須如此!”
賢王聞言便低下頭,皺著眉頭,似在左右為難。
太子心裡便樂了起來。
賢王似是掙扎了一下,抬頭說道:“這件事說起來也簡單,只要把六弟從皇陵昭回來,就能明白誰是誰非。不過據兒子所觀,定是金員外郎縱子橫行,與六弟起了衝突,如此倒是該還沈家一個清白。”
太子聽了,不由冷笑一聲:“誰不知你愛妻如命,而賢王妃又與么妹感情最好,你可不就幫著沈家說話。他沈家只顧著清洗自己,卻將汙水引向皇室,已是大大不妥。而二弟又一心向著嶽家,卻置自己手足兄弟於何處?況且六弟祈福事大,豈能因為一個區區小女子就半路折回來!”
賢王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隱忍道:“太子誤會了,我只是就律法公正而言!若論親疏關系,自然是兄弟之情更重!”
太子便笑道:“律法自然不錯,只是皇家威嚴不容侵犯,六弟性子再不討人喜歡,流的也是莊氏的血,他沈家要臉面,難道我們莊氏就不要臉面了嗎?”
賢王被太子的一通歪理說得無言以對,隻得說道:“那以太子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太子斬釘截鐵說道:“那沈家三小姐也必因素日裡不檢點,這才招致此禍, 況且她的名聲已壞,只怕自此無人上門求娶,可不是就耽擱了一生,倒不如就成全了他二人姻緣,至於金員外郎到底修家不齊,自然要依律予以懲處!”
太子說完,心裡頗為痛快地看了賢王一眼:我的連襟是有不妥,可是你的連襟怕是更要低到塵埃裡去了。
賢王驚愕,繼而誠懇地對太子說道:“這件事自有刑部審理清楚,等結果出來,再行處理,此時亂點鴛鴦還為時過早!”
太子冷哼一聲,再看皇上正不滿地看著自己,隻得住了口,又談起其他的政事來,賢王見了忙回避道:“兒臣還未給母妃請安,先容兒臣告退!”
皇上見兒子如此謹言慎行,心裡既滿意又疼惜。
少頃,太子也退回東宮。
皇上便問身邊的曹公公道:“你看太子與賢王方才的表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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