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中的吹鼓手們拿出了看家底的本事,奏起了歡快喜慶的樂曲,好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然而等朱國弼走到路口,眼看著就要到寇白門家的時候,一隊人馬衝破了士兵們的阻攔,打破了現場的歡樂祥和。
“什麽人竟敢來壞保國公的好事兒?還不快快滾開!”不用朱國弼發話,他保國公府的管家就上前打算趕人了,他心裡可是不滿的很,在金陵城中,竟然還有人來破壞保國公的婚禮?恐怕就連金陵勳貴之首魏國公也不會這麽乾吧?
而且,現在魏國公徐宏基本人就在保國公府中,等著朱國弼把新娘子贏回去再好好和他喝幾杯呢,除了他之外,金陵的勳貴都來了,文官、太監也來了不少,可以說今天整個金陵有頭有臉的人來了大半。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膽敢來破壞婚禮那絕對是找錯人了,管家已經想好了,先不動聲色地把這些人打發走,等婚禮過後再讓他們好看。
“呵呵,咱家原本以為保國公這是要造反啊,沒想到竟然是娶親來了。”前頭傳來一聲冷笑,“咱家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誰能讓咱家滾開!”
咱家?造反?聽到這兩個字,管家頓時慌神了,再一看對方的面容,立馬就嚇得掉落馬下,他已經認出來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威名赫赫的東廠督公曹化淳,在他身邊的是錦衣衛指揮使陸文昭,此外還有騰驤四衛的一名指揮使,剛剛因為京城之戰封爵的新晉勳貴。
這些人他一個也惹不起,“你們不是已經跟隨陛下回京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金陵?”認出了這些人之後,管家脫口而出。
“原來是曹公公、陸指揮使和丁指揮使啊!”這時候保國公朱國弼也發現不對了,不由得心生忐忑,趕緊下馬上前試圖套近乎,“今日在下大婚,各位不如同去喝杯酒吧!”
“朱國弼,看樣子你還沒搞清楚情況啊,竟然還想著要結婚?”陸文昭冷冰冰地看著他,眼睛裡滿是不齒和痛恨,遼東的將士們整日和建奴搏殺,你們倒好,竟然用我大明的士卒幫你去迎娶妓女,這可是把大明的臉給丟盡了啊!
“陛下尚在金陵不遠,爾等就糾集兵馬,本將軍還以為你們要謀反,調集重兵對陛下不軌,故而日夜兼程趕到金陵,沒想到卻是如此鬧劇!”那名騰驤四衛的指揮使也出言呵斥道。
這時候朱國弼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不由得冷汗就下來了;是啊,朝廷兵馬不可輕動,那怕是調集百余人的隊伍,都得走諸多手續,更何況他一口氣動用了五千人的軍隊,這麽大的規模非得驚動京城兵部不可。
只是往日金陵勳貴們那會把這些士兵當軍人看?他們給金陵的勳貴官員們乾雜活兒的時間比操練的時間多得多,以至於金陵勳貴都把這些士兵當成了自家仆役,還是不用自己花錢養的仆役,所以朱國弼想都沒想就讓他們來給自己的婚禮壯聲勢了,然則卻惹上了這麽大的麻煩,以至於東廠督公,錦衣衛和騰驤四衛的指揮使全部到場。
“這下保國公可是惹上大麻煩了!”道路兩邊的圍觀百姓中,有那稍有見識的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是啊,陛下如今還在寶應,距離金陵不過三四百裡地,你朱國弼就在金陵城中調集了五千兵馬,而且肯定還瞞著陛下,你這是要幹嘛?不由得不讓人想到你要造反啊!
要是其它皇帝也就罷了,或許會看在保國公先祖的份上,繞過他這一回,可當今這位眼睛裡可不揉沙子,之前在京城削了那麽多勳貴的爵位,然後在金陵又將那麽多宗室開除玉碟,保國公創下偌大禍事,不光是他們家的爵位,恐怕連腦袋都難保啊!
他保國公身份再尊貴,還能尊貴得過那些藩王?還能尊貴得過那些自從太祖起家、成祖靖難時就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京城勳貴?
“來人呐!將保國公拿下!”曹化淳一聲令下,當即就有一群東廠番子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將朱國弼拿下,抹肩頭攏二臂來了個五花大綁,前一刻這位還是等著迎娶秦淮名妓的新郎官,下一刻就要淪為階下囚了。
“曹公公,曹公公,下官對陛下忠心耿耿啊,此事斷然不是公公想得那樣啊!”朱國弼連聲求饒,當場哭得稀裡嘩啦,造反這罪名誰背得起啊。
“擅動兵馬和造反無異,這話等你到大牢裡解釋去吧!”就算是你沒有造反的心思,可五千兵馬的調動,陛下都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而且別人不知道,咱家還能不清楚,陛下早就想收拾你們這些金陵勳貴,現在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理由麽?
今日之後,不知道有多少勳貴又要被連根拔起了,陸文昭心中歎道,只是他心中沒有一點兒對朱國弼等人的同情,正如陛下所說,身為大明勳貴就當為大明效死,讓你們練兵都不好好練,還讓這麽多士卒為你迎娶妓女壯聲勢,大明要你們這些人還有什麽用?
保國公府中,都已經過了時辰還不見朱國弼回來,於是有人忍不住開起了玩笑,“咦,保國公為何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他莫不是等不及了,沒把新娘子迎回來就急著辦事兒了?”
“哈哈,他這不就來了麽!”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兒尖笑,然後被捆成粽子的朱國弼就被推入堂中,一群錦衣衛四下散開,將這些人團團圍住。
“原來諸位都在啊,這倒是好了,省得咱家挨家挨戶的找了。”曹化淳進來看了一眼,剛好把他們給一杓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