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丫的,點心都塞不住你的嘴?這是奎勇給我帶的,你給老子吐出來。”鍾躍民沒好氣的罵道。
“我吐出來的你吃麽?”鄭桐倒是一點兒也不虛,都進嘴的東西那有吐出來的道理。
“奎勇,謝謝你給咱們帶的點心,我可是好一陣兒沒吃這玩意了。”曹剛出來打圓場。
“別謝我,要謝就謝躍民,其實這買點心的錢還是在京城的時候躍民給我的。”沈隆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鍾躍民與秦嶺並不愉快的初見面,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秦嶺對鍾躍民沒什麽好眼色?原著裡他倆不是一見面就對上眼了麽?
鍾躍民的思緒也隨著沈隆的話飛到周曉白那兒,他給沈隆的錢還是周曉白的,自從周曉白當兵之後可是一封信都沒寫給他,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當初分手的時候也是,雖說他原本就打算和周曉白提出分手,可沒想到被周曉白先說了出來,這可把他憋壞了,當初他可是很享受周曉白對他的迷戀的,現在說斷就斷得這麽乾淨,再加上今天秦嶺對他視而不見,這讓鍾躍民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來。
“躍民,今天我在知青安置辦打聽的時候,那個安置辦叫馬貴平的主任好像認識你,拉著我問了半天你家裡的事兒。”沈隆提前將馬貴平的事兒說給鍾躍民,這樣或許以後他就不用帶著知青們去縣城要飯了。
“馬貴平?好像聽我的爸說過。”鍾躍民想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想起來了,這是我爸以前的警衛員,淮海戰役時候幫我爸擋過子彈,他出國參戰後就斷了聯系,沒想到在陝北又遇到了,那天我一定得去縣城見見他去!”
窯洞裡頓時安靜了,這陣兒大家都在一個鍋裡攪杓子,讓郭潔、曹剛等人暫時忘記了鍾躍民幹部子弟的身份,現在一聽到人家老子的老部下如今已經當上了幹部,日後少不了對鍾躍民百般照顧,這讓他們再次感受到了不公。
郭潔感歎道,“我算是明白了,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世上那有什麽平等?人的地位有好多層,好比我住在一樓,躍民住在二樓,有天二樓的樓板破了一個窟窿,躍民一不留神掉下來了,這才和我剛剛拉平,要是我的樓板破個窟窿,得,我該掉地下室裡去了。”
錢志民也加入了討論,“沒錯,躍民要是一掙巴,又順著窟窿鑽回二樓了,你小子肯定還在地下室裡聽蛐蛐叫呢,人呐,爭不過命去,因為不在一條起跑線上。”
鍾躍民覺得這些話題很無聊,忙岔開話,“奎勇,你們那兒有幾個知青?幾男幾女?”
“和你們一樣十個,性別剛好相反,七女三男。”沈隆也覺得這個話題別扭,年紀輕輕的一點兒朝氣都沒有,說這些老裡老氣的話,雖說他沒得到系統前也認命了,可那都是工作幾年之後的事兒,十六七歲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大有前途呢。
“嗬,狼少肉多啊!奎勇,那天咱們也去白店村看看去?和你們知青點結個對子互相幫助?省得你們吃撐了!”鄭桐一翻身說道。
“從這兒去白店村可不近,起碼得走上大半天功夫,不過我聽人說兩個村子其實挨著,隔一條深溝,站在溝邊上喊話對面就能聽見,咱們約個時間,到時候把人都叫上,咱們隔著深溝開個茶話會。
”這是黃土高原獨有的地形,隔著一條溝可以聊天,想走過去卻得繞上幾十裡山路。 “那感情好,也別約個時間了,就後天吧,明天你回去,後天咱們在溝邊集合!”郭潔、曹剛、錢志民等人也來了精神,窯洞裡再次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而在對面的窯洞裡,女生們也在聊著天,蔣碧雲好奇地問秦嶺,“鍾躍民怎麽得罪你了?看你一直對他都沒好臉色?”
蔣碧雲原本看鍾躍民很不順眼,可見到別的姑娘無視鍾躍民,她心裡卻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舒服。
“倒也說不上反感,他就是個有點文化的流氓而已,說不上好人,也說不上壞人,他們不過是厭惡平庸的生活方式, 想要尋找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罷了。”秦嶺淡淡地說道,如果是以前,她或許願意和鍾躍民多聊聊,起碼鍾躍民比江少安、胡建軍倆人有趣多了,可現在,她似乎發現了更有趣的人。
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周曉白也遇到了袁軍,這家夥在姚副軍長那兒喝醉了酒,正在營地裡晃悠呢,周曉白將他拉倒醫院藏了起來,免得他被關禁閉。
等袁軍醒來,倆人自然而然地說起了鍾躍民,周曉白問道,“躍民給你寫信沒有?”
“寫了,這孫子說在陝北學唱信天遊呢,日子滋潤得很。”當初袁軍獨自來當兵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卻羨慕起鍾躍民來,他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反而覺得陝北插隊或許能更自在一些。
“他給你寫信沒有?”袁軍問道。
“沒寫,我倆分手了!”周曉白的臉拉了下來,她想起了沈隆當初給她說過的那些話,其實現在她也沒忘記鍾躍民,還幻想著他會給自己寫信,只要有一封信,她就會義無反顧得重新拾起對鍾躍民的愛戀,可惜到部隊這麽久,一封信也沒有。
送走袁軍,周曉白回到自己的宿舍裡,拿出信紙和筆,心裡亂糟糟的,該不會是當知青太忙,躍民沒時間給自己寫信吧?不,不對,袁軍都收到了……或者是他寫了信,卻被郵遞員弄丟了,以為自己收到信不想回徹底傷心了?
要不,我給他寫一封信過去?捏著筆在信紙上劃了一道又一道,最終一個字也沒寫出來,周曉白撲到床上把頭埋進被窩嗚嗚的哭了起來,她知道她和鍾躍民已經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