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湿的空气里缠绕、盘旋。窗外,雨水如瀑布般倾泻,将玻璃窗冲刷成一片模糊的水幕,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将室内照得通明,那些原本温润的茶具、木椅、屏风,都在那一刹那间显出一种冷硬而真实的轮廓,熟睡中的温令霜被惊雷惊醒,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就听到巨响的雷声在耳边回荡。
太困了。
她趴着又睡了几分钟。
大雨夹杂着雷声,吵得她不得安生,挣扎片刻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像往常那般光着脚下地朝着半敞式的浴池走去,位置在右侧房间的阳台上,她拉开侧拉门,光着脚往里走,没注意到溢满房间的茉莉香气,只觉得味道跟平日有些不同,走到半敞式的阳台上后,沿着台阶步入浴池。
趴在浴池边上,享受着温润的泉水包裹全身的感觉。
听雨入梦。
人生乐事。
泡了十来分钟困意消散,从浴池中走出来,再从柜子里取出衣服换上。
光着脚走到茶室,就看见江黯坐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出现,令人两人都有些错愕。
江黯倒茶的动作僵在半空中,看着站在面前的温令霜——一身白色丝绸吊带睡裙,将朦胧曲线影影绰绰展露在眼前,说是薄纱覆身也不为过,茱萸葳蕤,性感诱人。
淅沥沥的茶水就这么一直倒,倒到溢出茶杯,滚烫的茶水倒在西装裤上,他才微微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他这么避开,温令霜大梦初醒,猛地用双手捂住胸口。
粉白的脸上很快染上红晕,贝齿也紧紧咬着红唇。
“没看到。”他主动打破僵局。
但越是这般欲盖弥彰,越是让她羞臊。
茶室距离浴池不过几米远,遮挡的屏风还是镂空,他只需要偏头看过来就能看见。
所以是从哪个地方开始的?
是她光着脚走进来,还是脱衣服,换衣服?
温令霜越想越气,从小到大还没哪个男人敢这么轻薄她!
她咬着红唇,捂着胸口坐到他面前,气哄哄地说:“看到就看到,没看到就没看到,你装什么!”
江黯有些头疼。
他说没看到是基本礼貌,怎么听她的意思像他故意为之?
斟酌片刻,说道:“嗯,好,看到一点。”
“……”温令霜气恼至极,“你看到什么!?”
“看到我裤子湿了。”他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向她展示自己被茶水烫湿的西装裤,“我得去换一下,失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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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等温令霜回话,江黯就起身往旁边房间走去,刚进门就看见Lon正在书桌前整理着从车上拿出来的文件合同,整齐划一、规整罗列,兴许是听到声音,回眸望去,看见江黯站在身后。
先生素来爱干净,衣服也好、配饰也罢,见不得沾染尘土。
——而现在,西装裤上那大滩水渍。
Lon结合刚才隐约听到的声音,开口询问:“可是跟温小姐吵架了?”
江黯皱眉,吵架?
刚才那样算吵架吗?
娇嗔几句,应该不算。
他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水渍,低声说:“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有效果吗?”
Lon:“先生指的哪些事?”
“哄她那些事。”
“……”
“应该有效。”Lon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试探,“不过这还要看您跟温小姐吵得多凶。”
意思就是如果吵的凶,再怎么哄都没效果?
江黯想起刚才她那副模样,水润润的眼睛瞪着,殷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说是生气,但更多是委屈。
也是。
哪个女孩能受得了自己被看光?
虽然他也只是看到一点。
江黯不敢过分去想旖旎春光,一想身体就不对劲,裤子湿漉漉的地方还贴着皮肉,愈发不舒服,他皱眉说:“你拿着卡去提车,要求就一点,限量款。”
Lon不敢耽搁,温大小姐生气可不是小事,他点了点头,“这就去。”
Lon劲步离开温家,冒着台风天下山取车。
谭竹见他不要命的开车下山,想要劝上几句,结果被谭钰拦下,说是拦不得,这是下山找救火药呢。
谭竹不明白,刚要说话就看见二楼挑空处,温令霜怒气冲冲回房的身影,这么一看,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谭钰,心想,不会吧,这姐夫上二楼才几个小时功夫就把大小姐气成这幅德性?
八卦心思上来,提溜着裙摆就往楼上走,走到二楼左侧房间,还未进门就听到温令霜闷闷的声音传来,时不时还夹杂着哭腔。
“烦死了烦死了!死江黯……呜呜……死江黯。”
推门进入,就看见大小姐整个人趴在床上,将头闷在枕头里,双手抓着枕头,不知道是哭还是气,呜呜几句全都是在骂江黯。
这可稀奇。
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被骄纵长大,谁敢给她气受,谁敢让她难堪?这还没结婚就把人给整哭了,结婚还得了!?
谭竹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喊道:“公主殿下?”
温令霜又呜呜了几声,然后抬起那张委屈又明艳的脸,扁着嘴说:“到底是谁要留江黯在家?”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谭竹好笑的把她脸上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说道:“还能谁啊,舅舅呗,你们怎么了?”
温令霜把刚才发生的事,呜呜咽咽的说给谭竹听。
当然也有添油加醋,比如江黯在看光她后居然狼狈逃了,连个解释都不给。
谭竹听着她把整件事说完,再听到她义愤填膺的指责江黯的不是,小声地说:“呃,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去泡澡没注意有人?而且茶室有屏风。”
“你是谁妹妹啊,你怎么帮着他说话?”温令霜被气得坐直身体,“茶室是有屏风,但是是镂空雕花,他要是想看……”
话说到这,她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毕竟无法想象像江黯那样的人会趴在屏风的镂空处偷窥。
谭竹见她气焰逐渐小下去,说道:“反正我要是他,我得委屈死,莫名其妙喝杯茶还要被骂。”
“我不管,他就是看见了,而且看见了还不承认,说自己裤子湿了要回房间换,他裤子为什么湿了,还不是看我看湿了!”
“……”
越说,越显得江黯没错。
谭竹轻咳嗽一声,“没事没事,你也去看他。”
“你!”温令霜脸上泛起红晕,美眸微微瞪着,“你说什么啊,我才不耍流氓呢。”
谭竹笑着说:“行,你不耍流氓。”
说完,停顿片刻,“欸,说正经的,我这几天去查他,又有一些新八卦,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