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身上,若她们殿试表现好些中个榜眼、探花,能正式授官便好了。
你问为何不羡慕状元娘子?
犹似泰山压顶,凡人难以企及,怎堪比较?
……
殿试名次已有官吏张贴在外,整座京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密切关注,或在茶楼设下包厢,或停留在街道两侧,准备一睹文曲星的风姿。
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着。
“听说本届状元娘子还未娶夫,待会她若能看上我就好了。”
“还未娶夫如何能轮得到你?早被什么尚书宰相的捉走了。”
“这是真的!据我姨妈家的小舅子的姐姐的姑姑说,状元娘子至今未有夫郎!”
“那想必她长得奇丑无比、貌若无盐。”
那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周遭却突然沸腾起来。
“快看快看!状元娘子来了!”
耳畔犹如沸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汇聚在前方。
打头那人身披一袭大红锦袍,头戴金乌纱帽,正骑雪白骏马向他们缓缓行来。
远远地,只见锦袍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将状元娘子裹挟在一片明亮碎金当中,璀璨的光晕直逼得众人睁不开眼,她恍若天上下凡的谪仙,遥遥而来。
方才还揣测状元娘子貌丑无盐那人,此刻双手捧心痴痴望着。
近了、越来越近了,众人心若擂鼓,呼吸都快停滞。
唯见她肤色雪白宛若莹玉,五官精致犹如神赐,眼眸清明透彻,仙姿玉貌,不外如是。
街道拥挤,白马小步前进。
行过一处茶楼时,倏地掷下一朵浓丽的牡丹花,正巧落入张庭怀中,抬眸望去,只见宗溯仪掀起帷帽对她抿唇笑笑,心底喜到极致,眼眶不禁泛起湿意,定定望着她。
张庭微微一怔,心间好似淌过温热的泉水,她眉眼弯弯,唇边噙了抹温柔的笑,将牡丹簪到鬓边。
状元打马御街前,鬓边簪花似神仙。
刹那间,满街芳华黯然失色。
街道两侧众人霎时默然,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原本还算正常的秩序彻底乱套,众人高呼状元娘子,齐齐拥簇挤过来,鲜花、香囊、绢帕如雨点般抛向她。
身后的其余两名榜眼、探花见状,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登时升起一股骇然。
这、这实在太过恐怖!
前面已然没路,禁军只得手持长枪开道,将过于热情的百姓赶至道路两侧。
周围的百姓远了,可砸向张庭的香囊帕子一点不少,浓香惹得她鼻尖发痒,立即挥袖拂去身上的落花,策马而过,却在尽头处蓦然回首,看向宗溯仪所在之处,以眼神示意他早点回家。
可这一眼,不知让多少儿郎夜里辗转难眠,相思成疾。
另一边茶楼包间里,少年手扶着窗沿,黯然目送张庭离去的身影。
上回她婉拒与自己的婚事,今日他本不该来的,可脑海中频频闪过此人的模样,令他终日神不思属,心不在焉。
因而他今日来了,可再见过她耀眼夺目的风采,却爱意更浓……
祖母还要另外再为他相看人家,他、他心中只有此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想到张庭那日轻声婉拒的言语,他顿觉心伤,眼中泪水滚落。
为何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这会儿,正逢官员下值。
有官员纳罕:“何故在此喧哗?”
同僚笑她:“今日殿试放榜,一甲进士游街,你竟都忘了?”
“我也知此事,只是、只是这声势也太过浩大了,当年你我游街时分明……”人群冷落。
今日这热烈如潮的场面,实在太令人嫉妒,太不公平了!
同僚拍拍她的肩,宽慰:“后浪推前浪,如今已是年轻人展现了。”
另一侧街巷里,宁远芝掀起轿帘一瞅。
嘴里喃喃:“这张庭官运、名声竟好到这般程度了?本官历经三朝也只见过她一人如此。”
原本将张庭的考卷挪至第十一名,只是想碰碰运气,能拿个一甲或传胪已然是开了天恩,没想到陛下爱她至此,竟直接点她作状元!
宁远芝深吸一口气,张庭身上的砝码加了又加,她这般年轻便有如此造化,往后必定不同凡响,必须极力拉拢才行,日后定会成为自己扳倒奸相的助力!
“回府吧。”宁远芝阖眸,脑海中细细沉思,如何才能拉拢这么一位贤才?
不如,先将张庭借调来礼部吧?再提拔她升迁。
翰林院不是编书就是修书,有甚意思?
六部那几个殿试考卷都给人画了三角和叉,定然不会跟她抢人。
这么个不世才女,她就收入囊中了。
第96章
太阳落下,在天边洒满赤红余晖。
“噼里啪啦”炮竹声不断,张府附近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周围有官在身的邻家也纷纷出来祝贺。
张恕拾掇了身松绿的锦袍穿着,体面又正经的答谢来贺的宾客,她今日可谓是风光无限,喜乐无穷,真真印证了那句‘一门四进士’。大徒弟高中第二甲第一名传胪,二徒弟第二甲第五名,三徒弟第二甲第七名,而小徒弟更是不负众望,高中状元!试问如今谁能风光过她?
邻家还不知她便是鼎鼎有名的‘张大家’,奉承着:“瞧我那日说得不错吧?你府上今日可真进了四名进士,多光宗耀祖的事!”
又试探着问,“如今你这几位徒儿算是功成名就,不知贤姐可还想收徒?”说起来,她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孙女。
张恕一副耗尽毕生气力、命不久矣的模样,单手抚着心口,“贤妹有所不知,我这几个徒弟顽劣不堪,我近乎是日夜轮轴,再加上年纪大了已然力不从心……”
“有回照看她们,我还呕了好多血出来,差点命都没了。”
邻家原本听到前面心里还惋惜,听到后边深有所感,无奈捶捶腿,“是啊年纪大了,老了不中用,女儿又忙。”这年纪一上来,不是腰疼就是腿疼的,那是真没办法。
“唉!我养的这几个不孝徒也是,整日见不着人影,需要的时候用不上,丁点不记得好!”
“老姐姐你莫谦虚了,我看你这几个徒弟孝顺着呢!”
张庭勒马在府前不远处停下,今日风光是风光,可她奔波了整日这会又饿又累,正巧就听着整段话,她疲乏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面上甚是无语,仰头望了望天。
老婆子,又双叒在胡说了。
她视线不由投向府门前站着的三名师姐,见她们脸上扭曲、嘴角抽搐,时不时还要配合老师演出,这才松了口气。
总不能只她一人饱受毒害吧?
只是她这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