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胡县令端坐高堂,拍击惊堂木,正言厉色:“堂下何人?击鼓鸣冤若无重案必受杖五十,你可知罪!”
郑二老实跪在地上,嘴里不含糊:“启禀大人,小人正是为了大案而来。我们一行人途经本县,入住客栈住宿,哪曾想那竟然是家黑店,杀人如麻,恶行累累,今夜杀了我们一行八名护卫。”
胡县令皱起眉头,摸摸下巴,有三名匪贼她是知道的,但是这三人一向做得很干净,还未有人闹到她面前来过,这次竟这般疏忽让人跑了?
无论如何,她管辖之下是不能发生这种恶事的。
胡县令厉声大喝:“大胆刁民!满嘴胡言,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郑二暗骂这个狗官黑白不分,断案昏庸,气得直接从地上站起,心想:幸好小姐深谋远虑,给了她玉佩作为信物,不然她今日真得折在这了。
捕快要把她拖下去打板子,却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对胡县令嘲讽一笑:“胡县令,您看这是什么?”
两名捕快飞快对视一眼,又纷纷去看胡县令的脸色,只见她身子前倾,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
胡县令让捕快把玉佩呈上来,郑二却拂开捕快,大摇大摆走过去,把玉佩垂在她眼前晃悠。
郑二轻蔑地看着她:“胡县令,您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
区区贱民,竟敢对她大不敬?!
胡县令怒目而视,但见郑二有恃无恐、信誓旦旦的样子,难免又被唬住,心头慌张。
接过玉佩细细看过,发现此玉通透温润,形态颇具意趣,价值不菲。
其他东西……没看出来。
胡县令纳闷:难道是我官小,不曾见真佛?
她摩挲着玉佩沉思,绞尽脑汁才想起宗阁老是个极爱花鸟诗画的,这……莫非是宗家子弟?
胡县令骇然,抹去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哪里还敢坐下,连忙起身对郑二喜笑颜开,“失敬失敬,是下官眼拙,敢问那位……大人姓甚名谁?又身在何处?”
捕快将胡县令的变化收入眼底,识趣退下,心里嘀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让胡饭袋变脸?
郑二从未得过这么大的脸面,对她低伏做小的还是县里最大的官儿,心里得意极了,但面上冷哼一声,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现在轮到她呵斥胡县令:“我家小姐为你亲自守着恶贼,还不快快前去捉拿归案!”
郑二越是气势汹汹,胡县令就越怕,点头哈腰赔笑道:“下官这就去,这就去。”说罢,转身便聚集了三十名捕快,又叫来师爷,带着人亲自前去捉拿。
此时胡县令哪里还记得被窝里的美侍。
一行人骑马疾行,不一会儿就到了。
胡县令久不骑行,下马时腿还有些软,但她哪里还能顾及这个?踉跄便朝那围坐火堆的几人跑去。
几人见一名穿着官袍的女子朝这边狼狈跑来,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唯有张庭依旧背对她们,端坐原地,一丝不动。
胡县令不用看便知谁是自己要找之人,她气喘吁吁,拱手朝张庭行过一礼:“下官……下官来迟,还请女君恕罪。”
四周空气仿佛凝滞,落针可闻。
半晌,张庭才转过头看去,她的面容一半被火光照亮,一半隐于夜色,让人看不真切又辩不出喜怒,只听她淡笑一声:“大人,今夜辛苦了。”话音温和有礼,但并未扶胡县令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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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县令哪里敢自己起身,冷汗顺着额间直往下淌,还听对方叫她大人,赶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是下官失职,还望女君宽恕。”
“无碍。”
张庭不疾不徐站起身面向众人,在月光的照映下惟见女子身姿挺拔如松,几缕柔顺的黑发散落肩头平白给她添了几分慵懒,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洞察一切,她站在那便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虽只披着粗布外衣,但无人敢小觑。
张庭单手扶起胡县令,微微一笑。
随行的官兵纷纷疑惑:这是哪家士族的贵女?
突然旁边传来异动,被敲晕绑住的三名恶贼醒来了,扭动着身躯嚷嚷着:“胡大人胡大人!救命啊!”
“我等被这群盗匪敲晕绑住,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胡大人快将她们擒住!”
郑二见她们倒打一耙、指鹿为马,轻嗤一声:“胡大人,您可要秉公处治啊。”她加重了“秉公”二字的话音,明明应该是警告却被她说出了几分嘲讽之意,如今她身后站着张庭,面对这些酒囊饭袋的官员可不带怕的。
胡县令冲郑二点头,又笑容满面向张庭表面立场:“女君放心,下官必定将这三名恶贼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说着,便让身后的捕快们先将她们带走。
“有劳了,只是客栈还有八名护卫需要收敛尸骨,还请一助。”
胡县令见张庭不再称她为大人,这才松下一口气,忙道:“哪里哪里,是下官分内之事。”
地上的三人被捕快拖走,见胡县令把她们卖了,连声咒骂她。
“你这狗官,收了我们那么多钱摆平了那么多事,你以为你就能干净……”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捕快用布头堵住,剩下的两人也是此待遇。
胡县令转身阴狠地对捕快使眼色,随后对着张庭又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跟她解释:“女君切勿听这等恶徒胡诌构陷,下官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张庭更无意得罪小人,“这是自然。”
其他人也觉得是贼人恶意攀咬,一县之长怎么会勾结恶贼呢?
胡县令笑笑,邀张庭去家中更衣,还要设酒摆宴好生招待她。
张庭说还要去客栈祭奠一下枉死的八名护卫,胡县令附和她,又将张庭的德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对此,张庭只淡淡一笑,不做回应。
张庭回客栈换了身干净的玄色锦袍,披上裘衣出了门。
胡县令正守在门口,她见张庭出来连忙双手将玉佩递上,不像个县官倒像个看门奴婢。
张庭淡淡瞥了她一眼,这才接过系挂在腰间。
胡县令又打探她是宗家哪位子弟?和宗阁老的关系?
张庭轻笑一声,将胡县令的心思都看明白,她说:“我名张庭,非宗家子弟。”至于其他一字不提,态度还是如往常倨傲。
胡县令见她否认为宗家子弟,却并非否认和宗阁老的关系,还想到:莫非是阁老爱徒?
再看张庭面容出众、仪态庄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正确。
新得的护卫找到了角落里藏着的两名小厮和车夫,倒没受什么外伤,只是被吓得惊惧不安。
张庭来到大堂,许攸和其他人都在那里。
大堂的桌上摆着八盏油灯,地上摆着八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