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武林討論的結果初步定為由上官琉和淩悲雲作為先鋒偷襲霍燕飛,再由其他白道人員跟上,直搗天狼水寨老巢。
會議一散,方希其便搭著淩悲雲肩膀唉聲歎氣:“大淩啊,你這是何苦呢?區區一個盟主之位,實在不值得你冒這麼大險啊~”
淩悲雲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你不覺得蹊蹺嗎?”
方希其挑一挑眉頭:“你也覺得?”
淩悲雲眸色深沉,道:“我感覺得到,冥冥之中,有人在蓄意將事情引向這個方向。”
方希其摸摸下巴:“你覺得是誰?”
淩悲雲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道:“你一定猜到我懷疑的是誰。”
方希其搖搖頭:“南宮博是很可疑,但是,他沒有這個智商。”
淩悲雲有些意外地看他。
方希其嘿嘿一笑:“說起來,就我目前見到的四大家族的人裏面,就上官琉一個聰明人。哎,你們這些所謂的九派三莊四族是怎麼回事呢?迂腐不堪的。”
淩悲雲聞言肅容,長長地歎了口氣:“一旦既定規則的存在使得某些群體獲益,這些群體就會無視曆史的前進而堅持守著陳舊的規則,即使變得迂腐不堪也在所不惜。這也是我競選武林盟主的原因,如果九派三莊四族的格局不打破,白道武林將慢慢變得自大、封閉、停滯不前,而無數的‘天狼水寨’將會趁機崛起,爭奪武林的領導權。”
方希其想起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何嘗不是如此呢?不由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道:“那你應承下去暗殺霍燕飛的事,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淩悲雲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跟在身旁,這才小聲道:“我懷疑,白道裏有天狼水寨的奸細。”
方希其看他。
淩悲雲接著道:“九派三莊四族的鎮幫秘籍接連失竊,如果不是有內奸,任霍燕飛和三更死本事再高,也不可能不驚動各派高手。另外,歐陽蘭澈雖然為人跋扈,但是其實是個欺軟怕惡的膽小鬼,若不是有人挑唆,今日這樣的場合,是不敢隨便口出妄言的。”
方希其想起賀輕衣現身救他那晚,歐陽蘭澈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慫樣,贊同地點點頭。
淩悲雲道:“所以我故意應承下這事,如果白道中真有天狼水寨的奸細,到時一定會提前通知霍燕飛,來個裏應外合。”
方希其壞笑道:“到時我們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正討論得興起,就見悅來客棧的店小二匆匆忙忙地跑來。
“方哥,不好了,方哥……”店小二氣喘籲籲地叫方希其,雖然名義上同是悅來客棧的店小二,但是鑒於方希其和賀老板明顯比別人親密許多的關系,店裏的其他小二都還是恭恭敬敬地稱方希其一聲哥。
“什麼事啊?急急忙忙的~”方希其皺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少爺……小少爺不見了……”店小二喘著粗氣道。
“什麼?破曉不見了?”方希其心裏“咯噔”一跳,來不及問詳細的情況,立馬直接飛奔回悅來客棧。
倒是淩悲雲還保持著冷靜,拉住店小二問道:“怎麼一回事?破曉怎麼會不見的?”
店小二知道淩悲雲跟方希其的關系不錯,也沒有隱瞞,道:“早上的時候小少爺和平時一樣,在客棧外面的大街上和其他的小孩子玩,老板和掌櫃的就在店裏理帳,可是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少爺卻不見了,一開始還以為是走去了其他地方,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會不會只是沒找到,應該不會出事的……”淩悲雲想起賀破曉白嫩嫩的小臉,一臉福相。
店小二搖搖頭道:“不會的,小少爺不經餓,以前沒到飯點就吵著要吃飯,今天都過了飯時了還沒回來……”
淩悲雲聞言也覺得有些不妙,對小二說:“帶我一起去看看。”說著率先往悅來客棧走去。
方希其一回到客棧,就見賀歸黑著一張臉坐在大堂裏,平日一貫熱鬧的大堂也沒有其他客人,很明顯是讓賀歸攆走了,客棧展櫃在堂中團團轉,急得滿頭汗。
“阿歸,發生什麼事了?破曉怎麼會不見的?”方希其問的是賀歸,看的卻是掌櫃的,掌櫃連忙把經過說了一遍。、
方希其聽完眉頭皺了起來,道:“有沒有找那些跟破曉一起玩的小孩問一問?”
掌櫃道:“問過了,那些小孩說,小少爺是讓一個好看的大哥哥給帶走了。可是現在三月鎮那麼多外來的人,怎麼知道那大哥哥是什麼人?”
方希其心中有點不安,但還是強裝鎮定拍拍賀歸的肩膀:“阿歸,你不要擔心,破曉跟個吉祥物似的,不會有事的。”
賀歸蓋住方希其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要擔心的是你,破曉讓我來操心就好了。”
方希其氣呼呼地甩開賀歸的手,不滿道:“怎麼,難道你只當破曉的你自己的兒子,不當他是我兒子啊?”
看方希其腮幫子鼓鼓的樣子,賀歸陰沉的情緒好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柔聲道:“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想看你不開心的樣子。”
方希其臉微微有點紅,趕快轉移話題道:“要不找大淩幫忙找吧,他們山莊人手多,找起來快點。”
“不用。”賀歸搖搖頭:“跟破曉一起玩的小孩都在,所以不是人販子帶走的,既然不是人販子,那就是有其他目的,他自己會找上門的。”
賀歸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小孩跑進客棧,一手拿著串糖葫蘆,一手遞了封信給賀歸道:“叔叔,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賀歸接過手,翻出裏面的信紙一看,臉色立刻又暗了下來,問小孩:“這誰給你的?”
小孩眨眨眼:“就是早上帶走破曉的那個大哥哥。”
“那大哥哥現在在哪裏?”方希其連忙問道。
小孩搖搖頭,一臉崇拜道:“不知道,那個大哥哥功夫好好,往屋瓦上一跳,就不見了。”小孩說完,咬著糖葫蘆就走了。
方希其見賀歸臉色不太對,連忙拿過那信件,一看,鼻子都快氣歪了。
那信的內容簡單扼要,且極為囂張——你兒子在我手上,想保他平安,就乖乖聽我的。
署名是陳瑾。
“陳瑾?”方希其眼皮一跳一跳,“那不是天狼水寨的三當家嗎?”
賀歸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眼裏殺氣慢慢凝聚:“天狼水寨敢動破曉,我要他們悔不當初。”
方希其很少見到賀歸這麼可怕的眼神,心裏有些不好受,道:“阿歸,你准備怎麼做?”
賀歸抬眼看方希其,見他一臉擔憂,有些怕自己的殺氣會嚇到他,便努力讓自己的眼神淡下來,拍拍方希其的胳膊:“你別擔心,我會解決的。”
這時淩悲雲急急忙忙跑進來,見賀歸和方希其兩人臉色都不好看,便道:“破曉還沒找到嗎?我讓山莊的人幫忙找找……”
方希其擺擺手,歎口氣:“破曉讓陳瑾抓了。”
“陳瑾?”淩悲雲臉色一變,“他想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方希其冷笑一聲,“還不就是讓我們拖你們的後腿。”
“這樣!”淩悲雲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忽然靈光一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方希其有些為難,淩悲雲的提議是個不錯的法子,但是會給賀破曉帶來危險,就想著拒絕,還沒來得及開口,賀歸已經黑著臉道:“我不會拿破曉冒險。”
淩悲雲聞言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不是拿破曉冒險,但是天狼水寨危險重重,憑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把他救出來,不如與白道武林合作,勝算大些。”
賀歸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冷冷的看了淩悲雲一眼。
淩悲雲渾身頓時一寒,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賀歸眼裏似乎有淡淡的嘲諷和輕蔑。
可是,區區一個客棧老板,為何有底氣單獨應對天狼水寨?
方希其感覺氣氛有點不對,連忙打圓場道:“大淩,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們真的不能拿破曉冒險,救破曉的事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絕對不會連累白道武林的。也請你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可是……”淩悲雲還想說什麼,方希其連忙阻止,三兩句把他給繞暈之後,讓掌櫃的把他送出去。
等淩悲雲離開,方希其才抱了抱賀歸的肩膀,道,“阿歸,不要擔心,我們想想辦法,一定能把破曉救出來的!”
賀歸卻明顯比方希其想象中的冷靜很多,輕輕摸了摸方希其的脖子,低聲道,“希其,我有事跟你說。”
方希其疑惑地抬起頭,賀歸的聲音很輕,很嚴肅,像是在下什麼決心一樣,方希其心裏有點不安。
賀歸將他帶到房間裏,確認了四周圍沒有其他人,才按著方希其讓他在床沿坐下,自己則搬了個凳子坐到他面前,深邃的雙眼看著他。
“阿歸,你想說什麼?”賀歸本來就長得極好看,雖然兩人關系已經十分親密,但是這麼近距離觀看,還是讓方希其內心忍不住狂跳。
“希其,我不是有意騙你。”賀歸道,“本來,我已經決定與過去訣別,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知道,但是……我想,已經有人發現了我的身份。”
方希其皺眉,某個在心裏壓抑了很久的念頭瘋狂躁動。
賀歸身體微微前傾靠近方希其,輕輕地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才緩緩接下去:“我是賀輕衣……曾經的,武林第一殺手。”
作者有話要說:555,雖然小番外很挫,我也叫大家不要理我。
可是我內心還是很希望能夠看到大家的評論的!
你們起碼要讓我自己,我不是一個人幹巴巴在碼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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