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一會給老二扛一千斤的炭過去。對了,去屋裡拿二兩銀子給我,我一並給他送去。”先頭二郎就交待好了,賣炭的錢他分多少,讓他這做大哥的看著給就成,只是今年要給他留一千斤左右的炭。
“老二家今年種棉花,似乎收成很好哇。”兩家挨得近,有心的話,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對方的。
“能有多好?棉花的產量本就不高,即便二郎伺候得好了,每畝也不過是多個三四成罷了。”大郎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還是賣炭劃算,費點力氣,又不要啥投入,就是人累了點,收入還是可觀的。
許氏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回房拿銀子。依她看,老二一家子今年掙的錢不比自家少,保不準是自家的一兩倍呢。
“媳婦,我回來了。”聲音由遠而近。
羅雲初一聽,忙抱著湯圓出來。才出房門,二郎已到客廳,“怎麽樣了?”她的口氣裡難掩焦急。
今天一大早李記繡紡便派了馬車來拉這一百張棉被,二郎跟著去結帳。從他一出門,羅雲初就坐立不安,雖說她知道阿德會幫襯著,但沒見人回來她的心就總提著。
二郎見了她,笑而不語,擁著她和兒子進了房,又仔細把房門關好,才從懷裡掏出四個十兩的銀元寶,“全在這了。”
“怎麽才四十兩?”不是說好了四十五兩的麽,難道李記繡紡臨時變卦了?
二郎不好意思地笑笑,扭捏地從懷裡掏出一支別致的金步搖遞給她,“媳婦,這給你。”
羅雲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木頭,也懂浪漫了?
或許是她的目光讓他覺得不自在,黝黑的臉有點發燙。
羅雲初忍住笑,嗔了他一下,“呆子,還不幫我帶上?”
二郎迎上她含笑的眼睛,心情頓時飛揚起來,疼媳婦有啥不好意思的?他伸出有力的大手,將那金步搖別進她柔順濃密的發髻裡。
“媳婦,你真好看。”二郎看著十分顏色的媳婦,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大白天的,你發哪門子的瘋?”羅雲初害羞了,臉熱熱的,但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眉眼彎彎的。
“呵呵。”被罵了,二郎還一副樂呵呵的樣子。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家媳婦玲瓏有致的腰身,低聲呢喃。
羅雲初這才知道這支別致的金步搖有一兩重,是他許久之前便看上的。這大半年來,靠著打零工打獵等攢了一些私房錢,對了,還有昨天他大哥給的二兩賣炭的銀子,總共五兩銀子,全用在這上頭了。可是還是不夠,於是趁著今天賣棉被,墊了五兩銀子進去才把這支金步搖拿了回來。
原來少的五兩銀子全用在這了,羅雲初暗忖。
其實羅雲初也分不清她對二郎這個丈夫的感情,一開始的確有認命的成分。其實她這人,說好聽點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懶。甫一穿到這個陌生的年代就得知要嫁人時,她想過要逃,但她這一逃,境遇指不定比呆在原地更慘。士農工商,嫁人後仍然為農,排第二。若逃了,命不好運氣不好,被拐被捉被發賣,為奴為仆為妓!就是被人隨意打殺的命了。這個完全有可能,想到這個後果,她便斷了出逃這個想法。
成親後才發現,其實她這個丈夫人還挺可以的。懂得疼人,盡管是用他的方式來疼;能聽得進媳婦的意見,有危險時肯擋在媳婦前面。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即便擱在現代,二郎這種男人也不是隨手一抓便是一大把的。而她也相信,即便哪天窮到只剩下一碗粥,二郎也會願意分她半碗。有這樣的男人當丈夫,她很知足。遂她便漸漸定下心來,和他好好過日子。但不可否認,一開始飯團這個兒子給他老子加了不少分。現在嘛,娃都和人家生了,難道還想不和人家人家過一輩子啊。
夫妻倆人說了一會子話,就聽到外頭飯團回來的聲音。
“出去吧,天色晚了,該煮飯了。”羅雲初起身,將那四十兩銀子收好,現在家裡大宗的銀子有兩百一十六兩。而她自己的私房錢也有近百兩了。她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有奔頭啊,讓人心生溫暖。
“對了,家裡還有六百來斤棉花,估摸著再過四五天就能彈好了。”大概還能出七八十張棉被吧。
“嗯,柳掌櫃認識的人多,不乏大戶人家的管事,我想讓他幫我們問問,你看怎麽樣?”二郎突然問。
“不錯,這法子好。”又多了一條買賣渠道。
“爹,娘,你們在哪?”飯團在外面喊了幾聲都沒見人應,稚嫩的聲音透著一股驚慌。
“來了來了,都在房間裡頭呢。”羅雲初抱著湯圓打開房門。
“娘,爹回來了?”飯團抱住羅雲初的腿,往裡望去。
“是啊,你爹給你買了冬瓜糖,問他要去。”
“真的啊?爹,是不是?”飯團驚喜,圓圓的眼睛亮亮的。
“嗯,過來吃吧。”二郎心情很好地朝他招手。
飯團歡呼一聲,邁著小短腿跑到他爹那,眼巴巴地看著他。床頭櫃太高,他構不著。
二郎笑了笑,伸出雙手,叉過他的小身子,將他抱上了膝頭,隨手拿了兩塊冬瓜糖給他。
“娘,娘,來來。”小家夥拿了糖並沒有立即放進嘴裡,而是朝羅雲初招手,略顯急切地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