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點頭道:“你先走,我走在後面。”
說著李三笑已反身走入船艙,小邪隨即跟進去。
只見船艙內七橫八豎躺著不少和尚,而小丁和阿四在左艙底,樣子像是熟睡。三十兒名船伕現在都變成凶神惡煞,手持短刀指向人質要害,形狀甚是囂張。
小邪看了看這些船伕,立即有個打算,他打算突擊,因為他已想到只要一有突發事件發生,這些船伕會愣住,甚至於會驚惶失措,再則他認為自己的吼聲是足以嚇倒任何人,從出道以來,他的吼功可從來沒失敗過,這次當然也不會。
李三笑向四周人群看看,覺得無甚變化,才安心地轉向小邪道:“他們都還在,而且都好好的,你可以束手就縛了吧?”
小邪道:“我還要先看看你的解藥。”
李三笑一怔,但隨即笑著拿出一紅色小藥瓶道:“這就是解藥……”
“啊——”一聲大吼傳來,有若晴天霹靂,萬鐘齊鳴山崩地裂般震耳欲聾。就在這一吼,眾人身軀顫抖而愣在當場,小邪已趁機雙手盡展,數十道寒光射向數十名船伕,身如脫弦之箭,奇快無比地衝向眾人,冷芒過處,哀叫之聲不絕於耳。
李三笑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見大勢已去,心存逃走念頭,但船艙只有一個出口,他不得不舉招向小邪攻去,以便從空隙中脫逃。“納命來!”他狂吼一聲,又如出山猛虎直撲小邪。
小邪勢在救人,對於李三笑的攻勢不理不睬,視若無睹,匕首猛揮猛砍,存心將這些船大一一砍死。
“哇……”慘叫之聲連綿不絕,眾人對小邪那種無堅不摧之攻勢,嚇得冷汗直流,愣了又愣已忘記如何迎敵。可惜他們一個也沒逃過小邪刀下,被砍得七零八落,大卸八塊,一一橫死當場,只一眨眼小邪已完成突擊工作。
“砰”一聲傳來,小邪在攻擊敵人時,被偷襲而來的李三笑在背心打了一掌,往前摔,口角已滲出血跡。李三笑見機不可失,舉掌欺身,又往小邪罩去。
“哇—”慘叫聲再度傳來,李三笑已如青蛙般往船艙壁上撞去,當場死在地上,他左眼流出幾滴鮮血,很明顯,他是死在小邪第二把飛刀之下,還被補了兩掌才往後摔去。
小邪見強敵已除,立即欺身上前,在李三笑懷中搜出紅藍綠三瓶藥,打開瓶子,用食指掏出少許,放在舌尖舔舔,終於他選擇了藍色瓶子,將藥粉倒在水缸,再用水瓢取水,一個個灌到昏迷者嘴中,隨即將那些屍體,一具具地搬出船艙丟入海中。屍體一搬完,小丁和阿四已悠悠醒了過來。
小邪見到他們無恙,心情才放鬆下來,他道:“小丁你沒事吧?”
小丁一看他身上全是血跡,心知出了事,她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血腥味如此之重?”說完她巡視一下四周,露出駭然之色,敢情在中毒前她並沒有感覺情況有所不對。
小邪輕笑道:“沒事了,我們搭上賊船,我將他們放倒啦!”
“賊船?!”小丁驚訝道:“你是說他們想謀財害命?”
小邪笑道:“害命是真的,謀財倒是未必,他們是江振武的手下,可笑的是來的人竟是李三笑。”
小丁更是愕然道:“是他?!他不是死在蛇谷了嗎?”
小邪道:“他本來是應該死了,但江振武又將他救活,這檔事就是江振武所設計。你先別問,看看大家怎麼樣,還好都是些庸手,否則這次觔斗可栽大了。”他想如果來幾位像西域殺手的話,自己人至少要死掉一半以上,對於這次行動,他不得不佩服江振武的高明。
小丁輕輕點頭,隨即往大家巡去,看看有無需要治療者。
小邪轉向阿四道:“阿四走!到上面去。”說完他反身登上梯子。
阿四大夢初醒直笑道:“怎麼,還有熱鬧?”他笑嘻嘻而很有興趣地跟上去。
小邪邊走邊笑道:“本判官要審人啦!”他坐在扶手上,手指船尾道:“把人犯帶上來!”
“是!”阿四已看到船尾童英窩在那裡,三個箭步已把他拉過來。童英臉色蒼白,惶恐不已地望著小邪,狀甚可憐。
小邪左腳尖勾著他下巴笑道:“船主啊!我們本來就沒什麼恩怨,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了你如何?別指望黑巾殺手或江振武來救你啦!不出一個月我就要毀了他,你還是老實當你的船主吧!”
他不但提醒要放童英一條命,也提醒他,黑巾殺手已靠不住,他們自己都保不了哪有時間來保護別人,小邪要斬掉童英的希望,讓他在無可依靠下說出實話。至於說出江振武,那是怕童英不明白江振武就是黑巾使者的緣故。
果然這招見效了,童英愣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我告訴你就是。”
小邪滿意笑道:“很好,我問你,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從錢塘江上船到神仙島?
“我不曉得原因,我只是接到命令在此等候你們,然後在中途除掉你們,其他的我都不清楚。”
“你所說的命令是誰所下?”
“我不知道他是誰,每次看到他,他都蒙著黑巾。”
小邪心想這些草包哪會知道黑巾殺手的事情,沉思一會兒又道:“李三笑是何時上船?”
“是你們來找我談租船時,他隨後就上來。”
小邪喃喃道:“這麼說他倒並不是一定知道我要坐這艘船了……”他問道:“你們同行的有多少人?我是說受黑巾人控制的船有幾艘?”
“有五艘,但都在前天分散。”
“為什麼要分散?”
“不曉得,本來我們一直都在錢塘江合夥捕魚,而前天接到通知,他們就轉到別處了。”
小邪沉思半晌心想:“是了,江振武知道我們要到神仙島,必定要坐船,他將所屬船隻分配在各處碼頭,不論我從哪裡坐船,都是逃不掉他的手掌心;而李三笑則是盯在我們四周,只要我們坐那艘船,他也潛上那艘。”望著重英,他笑了一下道:“你可知道運補神仙島的船隻又是在哪裡運補?”
“很多地方,我也曾經運補過兩次,沒有一定地點和船隻。”
小邪自言自語道:“原來渡永天將人關在神仙島還是要經過江振武控制,難怪渡永天在臨死之前還要反咬江振武一口,這分明是有難自己當嘛!”突然他感到不妙道:“童英你可知道最近開往神仙島的船在什麼時候?”
“四天前的晚上,從台州灣開出,現在可能已經回來了。”
小邪喃喃念道:“四天……四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他向阿四道:“阿四你帶他去給小丁治療。”
“沒問題。”阿四笑笑對童英道:“大狗熊算你老實合作,否則剃刀之下無‘完卵’,跟我來!”話音一落,他領著童英往船艙走去。
小邪站起來望著天空寒星,心想著:“渡永天將人關在神仙島,如果是江振武授意的話,那江振武就不簡單了,他表面上看來是不想統治武林當盟主,而暗地卻為這些事情在鋪路,我以前認為他和神武門只是利害關係,金錢往來,現在倒不能這麼說;也只有黑巾殺手能讓渡永天在十年之間駕凌各派之上,這點渡永天臨死之前也曾說過,現在更加可以肯定;果真如此的話,他們的目標就是飛龍堡,所以江振武才將真的韋亦玄捉起來,而捉真的韋亦玄並不是渡永天的主意。江振武捉了真的韋亦玄,再弄個假的韋亦玄。而第一位假韋亦玄的死,是因為他在眾人的逼迫下,不得已才允許飛龍堡的人攻打神武門,誰知道他還來不及向江振武解釋就被殺了,然後又換起第二個假韋亦玄。以前這些事我都以為是渡永天,但現在得轉移到江振武身上,連假丐幫幫主朱陵也是江振武搞的鬼,可惜朱陵卻一直以為是渡永天在指使。……
第二名假韋亦玄在飛雲嶺中被江振武殺了,這是因為他本是江振武手下,後來卻有反叛之意,這一點假韋亦玄也承認。江振武當時也說過能造就他也能毀了他,原因就在於韋亦玄根本就是他部下,並不是兩個爐子塑出來的。那他的東山再起又是什麼計畫?……”小邪背負雙手,踱來踱去,甚是不解,不久他喃喃道:“神武門滅了,江振武已失去一隻手臂,飛龍堡又不再受其控制,他只好再捨去一條手臂,而他自己也大受創傷已剩下一隻腳,如果現在還不收手,他就不是梟雄了。那麼他控制神仙島上的人質,是想將來必要時用來要脅大家……這點解釋還算可以。他先我們四天出發,現在必定在神仙島上,然後將人質藏到別處……媽的!還要費功夫找!”他跺了一腳,震得艙板砰砰作響。
“小邪你幹嘛?!”小丁一聽到有聲音,立即奔出船艙,緊張地巡視四周。
“我在這兒!”小邪笑笑向她招手,信步走了過去。
小丁嬌笑道:“小邪你幹嘛好端端的跺了一腳,害人家嚇了一跳。”她撫掠著秀髮,含情脈脈地望著小邪。
小邪輕笑道:“沒事,裡面的人沒有問題了吧?”
小丁道:“毒性已過,不久他們就會醒來,經過這次折騰,我看義父是凶多吉少了。”話聲中又轉傷感,不由得往小邪懷中靠去。只有依託在小邪懷中,她心靈才感到有希望,幾天來,小丁一直惦唸著她義父的生死,本以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卻又出現如此突發事件,使她覺得要救人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她整個人、整個心都在飄浮著,現在她是多麼需要人家安慰和照顧。
小邪就像一座山地站在那裡,不論有多大的風浪,他都毫無懼色地面對困難,他多次想改變小丁這種多愁善感的性情,但卻無甚收到效果,只能說世間之人,個個皆不相同。
小邪輕撫她秀髮安慰道:“小丁,不會有麻煩的,過了明天,我們就可以看到你義父,你要相信我,別難過。明天,明天一定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