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面前冰箱傳來的冷氣,而是整個廚房的溫度都隱隱有下降的趨勢。
不約而同地回過頭時,簡明佳一把捂住自己嘴巴,生怕下意識尖叫出聲。
方才還空蕩蕩的餐桌上,本應被好好關在櫃子裡的木偶比利赫然坐在那裡。
它那對塑料眼珠像是真活了,滴溜溜地看向簡明佳,又緩緩轉向林柚。可動的木頭下巴“哢噠”落下,嘴巴長得大大的,像是咧開了一個極不懷好意的笑。
它用有點乾癟而尖利的聲音開了口。
“你——”
木偶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
林柚瞄了眼冰箱,直接從裡面抓了一把。
她大步上前,在無論是簡明佳還是附身在比利身上的瑪麗·肖都沒反應過來的空檔,直接把抓過的那兩根小辣椒一掰,塞進了木偶那大張著的嘴裡。
還貼心地幫忙把下巴合上了。
比利:……
五秒過去了。
比利:………………
十秒過去了。
木偶原地從餐桌上一蹦而起,直直地一頭栽進了水池。
第22章 賭約
等耿清河和廖彤戰戰兢兢打探完外面幾棟房子的情況, 再回來一路找人找到客廳, 就看見林柚跟簡明佳正穩坐在沙發上,一個不知在想什麽地發呆,另一個隨手翻著雜志。
耿清河還好, 廖彤就難免有點心態不平衡。
雖說是得照顧一下女生, 可這也不能摸魚啊, 他往前走了兩步, 義正言辭開口。
“你們——我去!”他說了倆字才看見窗外掛著的那玩意兒, 嚇得登時一激靈,“這是在幹嘛?!”
“啊?”
林柚被他這一叫叫得有點茫然,扭頭看過去才想起來, “哦哦, 我掛的, 差點給忘了。”
廖彤:“……”
他驚恐地指著那半吊著的木偶的手都還在抖。
——這特麽還能忘的?!
那個他原本親眼看著給塞進櫃子關好的名叫比利的木偶, 此時此刻渾身上下都濕噠噠的,褲腳還在往下滴水。
卡在陽台上方的木棍從它一邊的袖子穿過去,又直通到另一邊, 把它橫架著懸空在那裡。偏偏脖子那兒沒個支撐物,任由它耷拉個腦袋下來, 別說是半夜看見了,就這大白天一眼瞅過去也非嚇死不可。
廖彤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她們倆這麽乾是圖個啥。
“這,”耿清河也是一臉懵逼, “這是……”
見他的視線投過來, 還埋頭看雜志的簡明佳立馬擺手。
“別問我, ”她努力板起臉,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我肚子疼。”
——笑得。
“行吧行吧,我來概括一下。”
林柚覺得自己真是貼心得不得了。
“你們剛走沒多久,我跟她搜到廚房,它不知道怎麽從後面冒出來了。”她說,“盯著我倆看了半天突然咯噔一張嘴,我想也不能讓它挑撥或者嚇唬人,就從冰箱裡抓了兩根辣椒——”
耿清河:“……抓了兩根什麽?”
“辣椒。”
仿佛壓根看不見那倆人臉上的震驚,林柚平淡地說:“然後它就被辣到了,直接往水池那兒衝還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結果淋了一身濕,等它沒動靜之後我就乾脆掛出去晾一晾等乾。”
語氣稀松平常得就像她晾的是一件T恤衫而不是一個鬧鬼的詭異木偶。
廖彤:“………………”
他的遊戲觀快碎了。
這是什麽神奇的操作?!而且居然還真的管用?!
廖彤把自己代入情境想象了一下,隻想到一轉過身就面對著個驀然出現在眼前的木偶就禁不住頭皮發麻。他打量林柚——這位他一開始還覺得不幸被瑪麗·肖選中而十分同情的姑娘——的目光也不由多了幾分微妙。
微妙中還有點敬畏。
“我現在就想知道,”他艱難地說,“原來木偶也能吃東西的嗎?它們沒有舌頭吧?”
“木偶自己沒有,但是瑪麗·肖有。”
一想起那畫面就有點憋不住幸災樂禍的簡明佳這會兒好容易止住笑,她正色道:“記得那首童謠嗎,‘她會扯開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頭’——瑪麗·肖把那些受害者的舌頭全接在了自己嘴裡,還能借這個模仿他們的聲音。”
“當她附在木偶身上,木偶就有了舌頭。”簡明佳一攤手,“我估計她喝了一肚子涼水以後受不了,直接脫離了比利這個載體,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後還辣不辣。”
“……”
廖彤現在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玄幻,他想靜靜。
站在一邊的耿清河想了會兒,默默伸手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經歷過這階段,他還是有點理解這種感覺的。
路人隊友陷入了呆滯的死機狀態,林柚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她拿過桌上那個在車上發現的文件夾。
在那兩人回到這棟房子前,她和簡明佳還是抓緊時間把上下三層搜羅過一遍的,但很遺憾,連一丁點的證據都沒有發現。唯一一個能勉強跟線索夠得上邊的,只有一張卷了邊的舊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