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得水道:“芝妹到這兒來一定有重大之事。”
“我是跟你們來的,我不放心一個人。”
“誰?”
“李悔”
“芝妹知道她的來歷?”
“李悔應該是闖王李自成的女兒。”
魚得水一震,道:“果然我們沒有猜錯。”
“大哥也猜到了。”
“只不過我和湯堯猜到她和李闖有關,卻未想到她會是這巨寇之女。芝妹,你以為她和我們一起有無惡意?”
“也許沒有,難說。”
“怎見得?”
“李悔這名字即可證明。”白芝道:“大概有‘悔不該作此巨寇之女之意’,她名字就特別怪!”
“是的。”魚得水道:“芝妹以為李闖在北京能耽多久?”
“最多不過兩個月。”“清兵會把他趕走?”
“很可能是吳三桂的大軍。”
魚得水拍拍前額道:“對,對,**不離十,因為吳三桂的家妾陳圓圓(陳海南島)陷在李自成手中。”
“是的,他不惜向滿清求援,可以說即是為了愛妾。”
魚得水道:“世上居然有如此輕重不分的人。”
雖然二人談了一個時辰不到,情感已有進展,分手時魚得水抱住她道:“芝妹,若非戰亂,我們可以在此成婚的!”
“水哥,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們可以常見面,但最好先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她說了住處及聯絡的方法,然後珍重道別。
第二天晚上,魚得水來到白芝的住處,有金大嬸陪她。
四色小菜、一壺老酒,二人坐在炕上對酌,燈下看美人,更加動人,他以為白芝的美,李悔不能比擬。
李悔的外貌也不遜色,但她缺乏大家閨秀那份含蓄。
二人四目相接,白芝倒在他的懷中,甚至坐在他的懷中。
魚得水忽然覺得,白芝的熱情不輸李悔。
李悔動不動就繃斷褲帶,但不會坐在他的懷中。一個少女坐在男人懷中,再那麼擺腰扭臀,會磨不出來?
“哥,抱緊我……”美眸惺忪,箍緊了魚得水。
魚得水忽然有點把持不住了。
這是他的未婚妻,本來也不須太拘謹,而且她暗示過,反正已是他的人了。隨時他都可以獲得她,但魚得水並不忍在倉卒之下得到她,他仍然尊重她。
他一直以為白芝是大家閨秀,另有一種更深而儲蓄的情趣。
現在他看出,似乎男女一旦動了情慾,談不上深不深,更談不上高不高尚,儲蓄不儲蓄,反正就是那麼回事。
魚得水看得出,白芝表面文靜,內心熱情如火。
當初他去找叟,她故佯裝洗澡遇上色狼,要他抱她上床,要是魚得水葷腥不忌的話,吧上就能水到渠成。
現成魚得水有點把握不住,內心卻並不像剛才相遇那驚喜了。
同樣是美女,淑女所予人的感受就大為不同。
當魚得水儘量忍耐,不忍草草佔有她時,她居然以最大膽的方式,伸手去觸摸他的下體。
這幾乎是魚得水不敢相信的事。
魚得水內心一不悅,那股子熱火就逐漸熄滅了。
他有無限的感慨,人真是不可光看外表的。
不過他也不能全往壞處想,也許她能體諒一個年輕男人,在未婚妻身邊所希望得到的那份感受。
於是她想成全他。
如果是這樣,自然很感人,只不過一位淑女對於自己的形象和熱情,總要作適當的控制才行。
魚得水放下她,在後窗外窺伺的金大嬸楞在窗外。
金大嬸不放心的是怕魚得水勾引她的小姐,在酒意之下玩起真的來了,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她們的小姐採取主動,那份熱烘烘的勁兒,連金大嬸看了都臉紅。
要不是魚得水及時熄火,這工夫八成已經上哩!
“小姐怎麼人這麼大膽?是不是老爺子不在身邊之故?”
金大嬸在後窗外咳了一聲,白芝這才離開魚的懷抱。
氾濫的欲潮似乎很久才褪。
魚得水以前抱過她,那是她洗澡時被色狼所襲(那是金大嬸扮演的),她的胭體至美,當時魚得水以為,天下找不到第二個來。
魚得水見過李悔的胴體(僅是下體)之後,這想法略有改變,至少不能說天下找不到第二個來。
魚得水道:“芝妹怎知李悔的來歷?”
“我爹曾見過李闖,她很像李闖。”
“僅憑這一點就能認定她是……”
“當然還有其他鐵證。”
“什麼鐵證?”
“反正水哥到北京來不會立刻離開,一定要看看李悔在此有無久留之意,只要小心注意她,不久自知。”
“令尊也到北京來了?”“沒有。”
魚得水辭出,時近三更,走出不遠,突聞有物自左側襲來,風聲極微,這是最上乘的暗器手法。
魚得水伸手接住。
他的目力極佳,看出是一張紙包了塊小石。
展開一看,上寫:“身居虎穴,除了湯、熊、郭、李之外,任何人都不可太推心置腹,過分信任。”
未留名,只在左下言畫了那麼個東西,也看不出是什麼?這人的意思是明顯,只有湯、熊、郭、李等人可信,其餘則不可推心置腹。
這似乎使魚得水有點懷疑,難道白芝也不可信?
難道李悔比白芝還可靠?
回去對湯堯說了,湯堯看了一會紙條,道:“我猜出此人的身份了!我過去雖未見過此人的信物,卻知道他的綽號。”
“誰?”“‘南天一朵雲’南宮遠。”
“是他!這果然像一朵雲。”
“南宮遠的身份和叟白雨亭齊名。”
“此人似乎在注意我們。”
“不錯。不過此人的俠名久著,應無惡意。”
“小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白芝也來了!”
“她?她來幹什麼?”
“她說是暗暗跟我們來的。”
“她不久前還大聲證明,你們的婚事吹了!”
“那可能是一時氣忿,任何人見到自己的父親被銬住帶走,都會激動失常的,這不能怪她是不是?”
“是不是她對你的態度有了轉變?”
魚得水點點頭,湯堯道:“這正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道理吧?她不和我們住在一起?”
“她和金大嬸住在一起,我剛自她那兒回來。”
“白雨亭未來?”
魚得水搖搖頭,湯堯道:“老魚,南宮遠明明暗示,李悔都可靠,白芝未必可靠,這很明顯。”
“也許他不知道我和白芝的事,也就是不知白芝來到北京了。”
“不然,你剛自白芝處出來,南宮遠就射你一紙條,怎能說他不知你和白芝的關係?似乎他以為白芝也靠不住。”
“這一點我不敢苟同。”
“你不信南宮大俠的告警?”
“不是不信,而是南宮大俠也有未見到之處。”
“他未見到什麼?”
“小湯,據白芝說,李悔是李闖的女兒。”
湯堯大為震動,道:“老魚,老實說,我早已經隱隱看出李悔的身份十分神秘,卻絕未想到她會是闖王之女。”
“你信不信?”
“有點信,因為她有時會露出口風,對闖王的事知道的不少。”
“對,我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要注意李悔。”
湯堯道:“老魚,不是我掃你的興,白芝也要注意。”
“怎見得?”
“她說暗暗跟我們而來,我不相信。”
魚得水沒有說什麼,不久熊、郭和李悔都回來了。
小郭道:“了不起,李悔對北京真熱!”
小熊道:“一個賊兵頭目調戲李悔,想不到李悔打他個耳光,還踢了他一腳,叫他跪在飯館門口,那頭目居然沒有反抗。”
魚、湯二人互視了一眼。
他們已初步證實了李悔的來歷,很可能在李悔揍那闖王的頭目時,以“蟻語蝶音”亮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