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李姑娘……”湯堯叫著追出,小熊和小郭未追,因為他們和魚得水的看法一樣,白芝絕對比李悔正派。
尤其剛才李悔曾打了小郭耳光,自然恨她。
湯堯未追上,小熊道:“這女人很難捉摸,既知她是賊頭子的女兒,她會不會告密來抓我們?”
湯堯道:“我以為不會。”
魚得水道:“那就很難說了,我們搬家吧!”
湯堯道:“搬到何處?”
“到白芝所住的地方去。”
現在大家都不能反對,因為李悔在被導之下,就難以臆測了。
湯堯對李悔有些瞭解,他以為李悔外表上放浪,事實上那是一種不滿現實的反射,她的本性善良。
第七章
“啟稟軍師爺!”一個小頭目到李岩處報告。
“什麼事?”
“李姑娘要見軍師爺。”
李岩想了一下,道:“她是什麼樣子?”
“和以前差不多,衣著並不華麗考究。”
“我是說她的表情和神態!”
小頭目道:“好像一臉愁容,也好像哭過。”
“好,叫她進來。”
李悔見到李岩時,強作笑顏道:“李大叔,我來向你問安了……”
李岩是何等經驗,李悔越是如此,他越是知道她在外面受了打擊、挫折,道:“這怎麼敢當?在外遊蕩總不是辦法,回來吧!”
李悔道:“回來幹什麼?”
“你如要帶兵,大王也可以為你組一隊女兵,由你統御,況且,大王準備撤離北京!”
“為什麼要撤?”
“聽說吳三桂率軍直奔北京而來。”
“他那麼怕吳三桂?”
“你知道什麼?吳三桂後面還有滿清的大軍。”
“他過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吳三桂和滿清多爾滾的大軍數十萬,勢不可當,死守北京也不是辦法,原因是局勢很亂。”
“有什麼亂?死守不就成了,要困死北京,一年也辦不到。”
“這話也對,至少北京內的存糧一年是吃不完的,但吳三桂動向不明,何況還有明廷的大軍。”
李悔道:“這叫做搬磚打腳,要不是俘虜了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那有這種意外發生?”
李岩道:“在你爹面前千萬別提這件事。”
李悔道:“我也不想見他。”
‘可是大王想見見你!”
“他見我幹什麼?”
“父女之情嘛!”
“他也知道世上有父女之情麼?他殺了多少人?破壞了多少父女、母女、父子、夫妻以及兄弟手足之情?”
“李悔,你真不聰明。”
“你聰明,所以他信任你,但你們心自問,你真的聰明嗎?聰明人會助紂為虐,荼毒生靈嗎?”
李岩嘆口氣道:“自古以來,成大事的人順最後都不免要造些殺孽,排除一切障礙……”
“老百姓是障礙嗎?”
李岩道:“李悔,你願不願意見見你爹?”
李悔不出聲。
李岩知道,她不出聲就等於默示可以見見。
“不過我必須再三說明,你爹這兩天情緒不好。”
“為什麼?”
“登基遇上怪事,鑄璽及鑄錢都告失敗,任何人都會不快的,因為人就住在皇城內,卻不能順理成章地坐上龍椅大位。”
李悔道:“他能君臨天下,那表示天道泯滅。”
李岩大聲道:“你不能永遠如此仇視你父親。”
“李叔要我怎麼樣?要我向他三拜九叩,口稱我主萬歲?”
“你到底要不要見大王?”
“見也可,不見也可!”
“走吧!我陪你去見他,別忘了我的話,一切都要馬虎點,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盡如人意的事。”
李岩召來部下,耳語道:“請李雙喜小王到大王處見客。”
他不能不防李悔一手。
李闖乍見李悔,十分興奮,大聲道:“丫頭,你始終忍不住要來看看我這個老子了吧?”
李悔道:“是李大叔我要我來的。”
李闖道:“怎麼?他不叫你來你還不想來?”
“當然!”
“好,好!我李闖的女兒本就該興眾不同,老子不責怪你!你在外遊蕩,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了!”
李悔道:“在外吃苦,比眼看你及部下濫殺無辜的滋味好些。”
李闖大聲笑著說道:“好丫頭,只有你敢在老子面前說實話,哈……”
李悔道:“你笑什麼?”
李闖道:“以有你這種女兒自豪!”
“吳三桂的大軍即到,你還笑得出來?”
李岩和李雙喜都同時暗暗示意叫她收斂些,不要觸怒闖王,李悔裝作沒看見,因為她的情緒更壞,她不怕死,甚至死亡對她有吸引力。
她本來對魚得水有一種極深的敬慕。
可惜一開始,由於她的行為太放浪過火,給予魚得水太壞的印象,所以魚得水對她一直是敬鬼神而遠之。
李闖不願聽吳三桂之名,李悔偏偏提他之名。
吳三桂之父吳襄受命要吳三桂投降,吳三桂非但不降,反而帶大軍撲來,李闖怒極上前就是一個耳光。
李雙喜立即戒備,怕她向父行兇。
李悔真有意殺此巨賊大奸,但她還不想死。
她沒有閃避,挨了一個耳光。
“哈……”李闖又狂笑道:“沖頭罵得好!老子打得也痛快,丫頭,我打痛了你是不是?”
李闖伸手去摸她的面頰,李悔閃了開去。
“好丫頭,你不屈,就不是李闖的女兒!”
李悔道:“你叫過你一聲爹了嗎?”
“似……似乎沒有,小時候叫過。”
“那時不懂事,認賊作父!”
李岩在一邊不斷地皺眉,李雙喜則全神戒備。
李闖又大笑了一陣,道:“有賊父必有賊女,痛快,痛快!丫頭,你回來吧!爹給你一些女兵,也讓你過過帶兵的癮頭!”
李悔道:“你想要我叫你一聲爹,就必須從此不濫殺無辜,不要像野獸一樣。”
李闖居然仍未光火,道:“好,好,老子以後不殺人就是了,只要你丫頭能回來讓老子常常看到你。”
“你真能不殺人,那並不難。”
李闖的女人何止萬千,非但未生一男,連女兒也只有李悔一人,過去生過幾個女的都已夭折,而李悔卻又根本不把他當作父親。
這是不是報應呢?
李悔答應他暫時回來,李闖大喜,叫人備宴慶賀,酒後把李雙喜叫到暗處,道:“李雙喜,我和你談談。”
“請說。”
“聽說你有個相好的。”
“相好的倒不止一個。”
“我是說最相好的一個。”
“最相好的?”
“是誰呀?能讓你小王子傾心哪!”
“反正很不錯就是了!”
“怎麼?不敢告訴我?”
“不是不敢,只是對方還希望保密。”
“我現在都已經回來了,你的事又不是國家機密,你難道還不信任我麼?”
李雙喜道:“這件事也算是秘密。”
“不說就算了!”
“小妹,你不知道,事關她的父親,所以上面交代,不可洩密,不過你嘛!自然是可以例外的了!”
李悔道:“如不信任,你可以不說。”
李雙喜道:“是白芝。”
李悔故作消閒狀,一點也不驚奇,道:“白芝又是誰?”
“她是叟的女兒。”
“叟?他不是叫白雨亭嗎?”
“對,就是他,在中原武林中堪稱一等一的高手。”
李悔道:“你可真有辦法!”
“這當然也是大王的面子,由於大王寵信白雨亭,他自然願意讓女兒和我親近,這事你可不要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