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下,東吳的使者張昭張子布被帶進了一座營帳。
這裡是北歸的魏軍臨時安營扎寨的地方,張昭走入的則是曹操的行轅。
此刻的軍帳內,除了曹操在閱讀軍報外,李藐、程昱也在…他們本在向曹操稟報著一些霸府內的急件。
可隨著張昭的走入,所有聲音一下子悉數停止。
曹操也抬頭,看到來人是張昭,略微有些驚訝,感慨道:“外事不決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東吳這是無人可用了麽?如今…連外事派遣使者,也要出動年紀一把的張子布麽?”
因為帶著任務,張昭的面色上顯得有些沉重,他朝曹操拱手道:“多事之秋,能讓吳侯信任的文武不多了…”
哪曾想,他這聲音剛剛落下,曹操厲聲大嘯:“東吳的文武,要麽是被那關家四子騙走了?要麽是被那關雲長殺絕了吧——”
這…
曹操的這一句話使得張昭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暗沉如水…
他沉吟了一下,方才鼓起勇氣,迎上曹操的虎目,厲聲質問道:“若非大魏背信棄義,突襲我東吳淮南之地,奪我合肥,我東吳緣何能受此重創?老夫今日替吳侯來就是要向大魏討個公道,問一句魏王!”
“魏吳聯手抗擊荊州,誅滅關羽…這本是雙方之默契,為何魏王要撕毀盟約,背信棄義,突襲淮南,謀攻合肥,誅我大將,使我東吳落入腹背受敵、危如累卵的陷境。魏王難道就不知道,若是吳亡…那荊州勢必崛起,一者魏王甘當此背信棄義之名,二者魏王是在為虎作倀,養虎為患!”
曹操沒想到,僅僅比他小一歲的張昭,竟一張口就如此這般的凌厲,就是要對曹魏興師問罪。
曹操的眉頭凝起,正想回話…
倒是李藐先一步開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藐先是一陣大笑、狂笑、嘲笑,然後朝著那張昭道:“魏吳聯手,抗擊荊州,還…還…誅滅關羽,哈哈哈哈哈…這話虧你張子布說的出口,我…我簡直要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後,李藐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些許。
“若不是你們奇襲長沙、江陵,十倍於守軍的兵力,愣是被打的灰頭土臉抱頭鼠竄,若不是面對關羽的奇襲連戰連潰,五日丟六城…讓那關家軍長驅直入奪下柴桑!哼…我大魏何至於被逼到如此地步?我大魏何至於放棄與爾等的聯盟?”
李藐越說越是氣勢如虹,越說聲音越是響徹。
甚至,都讓曹操那呼之欲出的話語給吞了回去…曹操的目光也凝於李藐的身上,似乎對這位狂士發難於張昭饒有興致。
李藐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大魏牽扯住荊州主力,數十萬荊州兵馬陳兵於襄樊,江陵、長沙守軍不過千余?關羽關家軍不過萬余?這寥寥兵馬非但擋住了你東吳的數萬大軍,乃至於還反攻江東,致使你東吳命懸一線、危如累卵…這說明什麽?說明你東吳是鼠輩,是不堪一擊,以寡敵眾尚且敗至如此境地,如此盟友?焉值得信賴乎?如此羸弱之軍,大魏與之聯合又有何益?”
“再說你東吳之外交…哈哈哈…諸葛瑾、吾粲…他們本是你東吳派遣的使者,可還未出許昌,卻已經成為了荊州之臣,如此眾叛親離,一觸即潰,也難怪東吳終難逃亡國之命!如今天數使然,我大魏與荊州聯合,興師滅你這鼠輩之國,此上合天意,下合人心!”
“汝既為諂諛之臣,隻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安敢在我大魏行轅之前, 對我大魏興師問罪,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爾不日將隨東吳一道歸於九泉之下,還有何面目在吾主面前大放厥詞?你張子布枉活六十有一,得先主托孤重任,一生卻未立寸功,只會搖唇舞舌,負隅頑抗。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主面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李藐不愧是狂士,還是一個與關麟接觸過許久的狂士。
就連罵人的水平也因為關麟的“調教”而水漲船高。
這一番話,將張昭說的啞口無言的同時,也讓曹操、程昱聽在耳中,直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誠然,局勢發展到如今這一步,有他們曹魏戰況不利的原因,但東吳的背刺不成反被襲…這點更致命。
事實上…對於被迫無奈下的謀襲東吳,曹操與程昱本還有些內疚,但李藐這麽一說…內疚全都不見了。
打東吳,不是因為他們背信忘義,而是單純的因為東吳——弱!
你弱,就活該挨打——
“你…你…”張昭一時間語塞,他只能伸出手指向李藐,五官緊緊的凝在一起,面容苦澀至極。“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是我李藐欺人太甚,只是單純的因為你們東吳太弱了,偏安一隅,我看…你們就是偏安太久了,這世上就算是沒了東吳,兩強爭霸,南北對峙…保不齊,更能喚醒我大魏男兒的血腥與骨膽——”
李藐越說情緒越是高亢。
曹操已經徹底不說話了,就靜靜的聽著李藐的話,看著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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