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曹操商談了近半個時辰,然後便率領著大軍朝著潼關繼續前行。
潼關。
關中諸侯帥帳。
此時,韓遂、馬超召集諸侯匯聚。
經過近十天的等待,十萬弓步兵終於也趕到了潼關。
眾諸侯經過商議,準備明天上午正式對潼關攻城。
此次攻城,眾諸侯都一致認為,必須拿下潼關。
之後,一鼓作氣拿下函谷關。
最後拿下洛陽。
然後和袁紹配合,攻破虎牢關,夾擊官渡曹操大軍。
而此刻,潼關城內,鍾繇也召集了張既、凌統、徐盛、周泰等朝廷大軍和宛城大軍將領。
斥候已經得到了明確信息:馬超等關中諸侯十萬弓步兵已經趕到。
應該就在這兩天,馬超等關中諸侯會發動全面攻城。
屆時,勢必是一場血戰。
此次守城,目的並不是守住潼關,而是拖住關中諸侯的腳步,從而給官渡的曹操大軍以應對夾擊的時間。
然而,還沒有商討出結果,就見到一士兵飛奔進來道:“虎牢關方向,出現大批軍隊!”
鍾繇和眾將領都是一愣。
大批軍隊?
現在哪裡來的軍隊?
鍾繇忙道:“繼續探!”
士兵快步出去。
帥帳裡,眾將領也都喧鬧不已。
這次,沒有等多久,就看到一個身形健碩的大漢走了進來。
赫然是許褚。
許褚,曹操的親衛隊隊長,一直都跟在曹操身邊。
許褚的突然出現,讓眾將領更加疑惑。
鍾繇快步迎了上去道:“許將軍,你怎麽會來這裡?”
許褚道:“我在哪兒,主公自然在哪兒了。”
頓了頓,許褚對鍾繇道:“司空率領六萬大軍,即將趕到,特讓我來通知你們。”
鍾繇吃了一驚道:“司空不在官渡,怎麽在這裡——”
話剛剛問完,鍾繇神色有些難看。
這話,白問了。
司空出現在這裡,說明官渡的危機已經解除。
但是,很明顯,馬超等關中諸侯似乎沒有得到消息。
袁紹似乎沒有告訴他們。
而自己這邊,為何司空也不主動告訴?
早知道司空正率領六萬大軍趕到,自己這段時間,又何須這麽緊張?
許褚卻像是看不到鍾繇難看的臉色,而是掃視著所有將領道:“這裡可有江東援軍?”
凌統、徐盛和周泰站了起來。
許褚看向三人道:“你們可以率軍回去了,主公已經趕到,無需伱們再幫忙了。”
凌統、徐盛和周泰互相對視了一眼,直接離開。
鍾繇看著三人消失在視線裡,心裡這才舒服了很多。
看樣子,司空正在謀劃著什麽大事,必須避開江東的視線。
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沒有告訴他們正趕來的途中。
鍾繇看向許褚道:“司空可是有何謀劃?”
許褚甕聲甕氣地道:“這個我不知——”
許褚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哈哈的笑聲響起。
只見數個小兵模樣裝扮的人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赫然是曹操。
眾將領齊齊行禮道:“司空!”
曹操攙扶起鍾繇,笑道:“知我者,元常也!”
“此次之所以沒有通知諸位將軍我們的動向,的確是因為有要事。”
“潼關如此危急,我料定元常必定會想辦法將江東將士招來幫忙。”
“而這件事,是江東將士不能知道的。”
眾人紛紛好奇地看向曹操。
曹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聲道:“我已放棄中原,各位將軍的家眷,也被我從許都帶過來了。”
“此次,我們別無他路,只能擊敗關中諸侯,佔據涼州,打通漢中,然後直取益州。”
整個帥帳鴉雀無聲。
包括鍾繇在內,所有人都張大著嘴巴,一臉震驚地看著曹操。
在曹操身後,赫然是荀攸、郭嘉、夏侯淵、夏侯惇、徐晃、於禁等將領。
曹操走到帥帳主位,跪坐了下去,示意眾將領坐下。
眾將領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神色莫名地跪坐了下去。
曹操道:“諸位將軍應該清楚,我們現在身處江東和袁紹的包圍圈。”
“如果不尋找突破之法,我們遲早都會被蠶食。”
“不是被袁紹擊敗,就是被江東擊敗。”
“而這次,袁紹聯合關中諸侯,想要夾擊我們。而江東從徐州奇襲平原,然後直逼鄴城,逼迫袁紹大軍撤去。”
鍾繇恍然。
果然如此。
曹操繼續道:“江東吳侯讓我們進擊關中諸侯,從而避開被夾擊的命運。”
“這,就是我們逃出包圍圈的絕佳時機。”
“諸位將軍的家眷,還有天子,都在此次同行。”
“所以,我之前並沒有提前通知你們,就怕江東將士知道,從而告訴吳侯陸翊那小子。”
“真這樣,我們就走不出這潼關。”
“但是,現在,我們不只是要走出潼關,而且要擊潰馬超等關中諸侯大軍。”
“否則,我們沒有了退路,只能就此消亡。”
“諸位將軍,希望你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對敵。”
“你們都是我曹操股肱之臣。”
“有我曹操,將來就有你們榮華富貴的一天。”
“沒了我曹操,不管是袁紹還是陸翊小兒,他們未必肯接納你們。”
“即使接納了你們,也斷不可能讓你們有他們那些大臣立功之機遇。”
曹操掃視著所有人,緩緩拔出佩劍,道:“而且,我希望諸位將軍清楚。”
“官渡之戰前,你們有誰給袁紹寫過信,我都知道。”
眾將領頓時一個個臉色蒼白起來。
他們還以為自己做的十分隱秘!
曹操眯著眼睛,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過,那都是過去。”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說著,拍了拍巴掌。
四個士兵抬著兩個木箱子進來,放在眾人面前,打開。
裡面赫然是一封封信。
包括鍾繇在內,大家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鍾繇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信,那筆跡,他最清楚不過!
曹操提著佩劍站起身,走到兩個木箱子面前。
所有將領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曹操環顧四周將領,然後在所有將領詫異的目光中,取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兩個木箱子裡的信,沉聲道:“過去的,就從現在開始,全部過去。”
“我沒有看見。”
“你們也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是,從此以後,還有這般者——”
曹操直接一劍砍在身後的案幾上,將案幾砍成兩半,冷冷道:“寧教我付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負我者,皆如此案幾,萬劫不複!”
說完,緩緩將佩劍插入劍鞘。
所有將領齊齊匍匐在地道:“誓死效忠主公!”
“誓死效忠主公!”
“誓死效忠主公!”
整齊一致的嘶喊聲,在整個軍營回蕩。
曹操回到座位,淡淡道:“都起來吧!”
所有將領這才紛紛起身。
曹操看向鍾繇道:“關中諸侯現在情形如何?”
鍾繇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道:“據斥候來報,馬超等關中諸侯已經有五萬騎兵,十萬弓步兵。”
“其中十萬弓步兵,今日早上才趕到軍營。”
“看那架勢,就這兩天會發動攻城。”
曹操陰惻惻地笑了一聲道:“馬超是吧?”
看向許褚,曹操道:“許褚!”
許褚站起身,快步走出來,大聲道:“在!”
曹操道:“去把馬騰一家和韓遂的女婿,都押送到城牆上,當著關中諸侯大軍的面,將他們頭朝下,扔下去!”
“切記,不要急著扔。”
“要讓他們死得明白。”
“究竟是誰害死的他們!”
許褚抱了抱拳,快步退了出去。
許褚離開帥帳,趕到剛剛趕到的六萬大軍中。
此次不只是天子和曹操各大親信的家眷一起隨大軍趕到了潼關,馬騰一家和韓遂女婿閻行也在其中。
不過,這些人,全部被囚禁了在囚車上。
許褚將這些人押送到潼關城牆上。
馬騰、馬休、阿鐵、閻行被五花大綁,站在城牆上。
許褚找來數十個士兵,指著城外道:“向城外喊,就說馬騰一家和韓遂女婿在城牆上,讓關中鼠輩趕來看看!否則,待會就只能見到死人了!”
一個士兵大聲喊道:“關中鼠輩速速趕來,馬騰小兒一家和韓遂女婿在此!再不來,待會你們只能看到他們屍體了!”
其他士兵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喊道:“關中鼠輩速速趕來,馬騰小兒一家和韓遂女婿在此!再不來,待會你們只能看到他們屍體了!”
潼關外,關中諸侯帥帳。
正在議論明天攻城步驟的韓遂、馬超等人聽到動靜,都疑惑地看向外面。
韓遂呵斥道:“外面發生何事?”
一個士兵飛奔進來道:“都督,潼關城牆上出現了四個人,據說是馬騰將軍一家人和你女婿!”
韓遂臉色驟變。
馬超神色也莫名。
其他諸侯都面面相覷。
韓遂就要站起身。
馬超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韓遂皺眉道:“孟起,你作甚?”
馬超深呼吸了口氣,對韓遂道:“此必是敵人的陰謀詭計。”
“他們想要以我家人的性命和義父你次子、女婿的性命,打擊我們的士氣。”
“如果我們出去觀看,就會受製於人。”
“昔年高祖皇帝和楚霸王爭霸天下,高祖皇帝父母妻兒皆被楚霸王活捉,並且揚言要烹煮。”
“高祖皇帝如何做的?”
“他任由楚霸王為之!”
“甚至讓人帶話,烹煮了他的家人,希望楚霸王賞一塊肉給他嘗嘗,他想看看親人的滋味。”
“最終,楚霸王知道無法用這些束縛高祖皇帝,反而放了他們。”
“今天情形亦是如此!”
“如果我們不去,他們還可能留下性命。”
“我們一旦去,他們必死無疑。”
韓遂陰沉著臉道:“那裡可有我次子!他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給過他什麽。如今,他面臨危險,我豈能坐視不管?”
在韓遂錯愕的目光中,馬超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一臉決然道:“那裡也有我的父親,我的兄弟!”
“今日敵軍但凡真殺了他們,義父你失去了次子,我馬超也失去了親生父親和兄弟!”
“義父,那我就是你的兒子!”
“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為了大業。”
“還請義父三思!”
“行百裡者半九十,那是恥辱!”
“義父身上關系著的不只是義父的榮辱,也是我們關中所有諸侯的榮辱!”
“懇請義父看在所有諸侯的面子上,好好思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