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快樂可以很簡單。
一頓豐盛的午飯就能讓他們一個個心滿意足了。
吃飽後,大家懶洋洋地坐在大操場旁邊的草坪上消食。
熊文彬好奇地問:「小星星,姐姐給你送了什麼啊?」看上去像是一個普通的檔袋,就不知道裡頭是不是裝了超級機密的東西。少年們和邵家姐姐很熟,平時就直接喊姐姐了。
「我不是打算開家貓咖嗎?我姐就上網幫我收集了一些資料。還有她當初開寵物店時做的計畫書,她也給我找出來了。雖然寵物店和貓咖不一樣,但我看看她寫的計畫書,說不定能從中總結出什麼經驗來。」邵星辰的聲音中滿是少年人的朝氣,「哎,你們都要幫我啊!」
「行啊,一定幫你。」喻臨開玩笑說,「邵老闆打算給我們開多少錢的工資啊?」
「靠,竟然還問我要工資?我不是都請你們吃飯了嗎?剛剛那頓白吃了?」
「那你可賺大發了,一頓飯就騙到了我們這麼優秀的員工。」喻臨做了個耍帥的動作。
邵星辰嘿嘿一笑:「我都想好了,我和喻哥負責給貓咖選址,大熊幫我想想貓咖的裝修風格和店文化,越維新幫我訓練貓員工。小明嘛,人事的部分必須交給我們萬能的小明啊!咱們大家一起幹,只要真從我爸手裡拉到投資,虧錢就算了,要是賺了,我給大家分紅!」
停頓了一下,邵星辰又說:「當然,我覺得我們肯定不會虧的!」
少年人們急於向世界證明自己,一個個都不缺泰迪精神,恨不得能日天日地。
邵星辰率先把手放在了文件袋上,然後示意管明哲伸出一隻手壓在他的手背上,之後是熊文彬壓在管明哲手背上,再是喻臨,最後是越維新。少年們的手就這樣交疊在了一起。
邵星辰大聲地說:「幹了!」
然後大家一起喊:「幹了!」
也就是他們現在才讀高二,白蘭高中又不是那種死盯著升學率的學校,邵星辰才能想一出是一出。在場的人,除了管明哲和越維新,剩下三個人在學業上都沒有什麼特別執著的追求,反而玩心比較重。而管明哲本來就成績不錯,越維新自學能力極強,倒也能跟著他們一塊兒鬧。邵家父母很注重對孩子能力的培養,邵星辰的姐姐也是在念書時就開始創業的。
「那貓咖打算開在哪裡?你心裡有沒有劃過一個大致的範圍?」管明哲問。
邵星辰確實有了一些想法,興致勃勃地說:「在我們學校附近找地方,怎麼樣?真開到市中心那種地方去,人流量是大了,可租金也高啊。反倒是我們學校附近,租金相對便宜,而且這一片地方還是住宅區,我看很多白領早上坐地鐵去三環CBD上班,晚上就坐地鐵回這邊休息。他們的房子就租在這邊。然後,我們的客戶主要就是學生和這些白領。怎麼樣?」
平時做做學生的生意,節假日時就做做白領們的生意。
「要是這麼想……那我們宣傳的方向可以放在『減壓』上。不是老有那種社會新聞嗎,因為程式員工作壓力太大,於是公司聘請了一隻貓,每個月給貓發工資,它平時要做的事就是讓程式師吸一吸,幫助他們減壓,讓他們保持身心健康。這說明現在的白領們的工作壓力非常大。如果我們貓咖是一個能讓他們覺得放鬆的地方,那他們肯定會常來的。」管明哲說。
現在就是頭腦風暴階段,大家有什麼說什麼,並沒有具體的方向。
熊文彬說:「我上網搜了下,發現不少貓咖都存在兩個問題,一是屋裡的味道不好聞,二是屋子裡到處是貓毛。咱們到時候就要儘量避免這兩點。首先,屋內一定要注意通風,尤其放貓砂盆的地方,必須要通風,保持室內空氣清新。其次,挑選傢俱時最好不要用布藝,儘量選擇木藝或者竹藝。雖說純木頭或竹子做的東西,冬天體感很涼,但反正我們有供暖,對吧?這都比布藝好打理。每天關店時拿強力吸塵器好好吸一吸,就不會留那麼多毛了。」
邵星辰覺得兄弟們說的這幾點都很有道理,趕緊拿紙筆記了下來。
越維新想了想,說:「知道你有心要救助流浪動物,但貓咖雇傭的貓員工也別都從流浪貓裡挑,還是要向你姐姐借兩隻溫順黏人的寵物貓的。流浪貓畢竟性子野,沒那麼親人。還有啊,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制好店規,比如不准客人隨便投餵貓員工?我怕它們吃壞了。」
「確實要禁止投餵。有些貓特別會撒嬌,總向顧客乞食,會營養過剩的。」邵星辰點著頭說,「所以我們要提供別的管道來供顧客向貓員工表達愛意。咳,或者說我們要在別的地方刺激顧客的消費慾望,哄著他們把錢往外掏。比如,我們可以按月舉辦優秀貓員工評選活動。客人點一杯飲料就有一張票,可以投給自己喜歡的貓。或者我們可以給每位貓員工出周邊,客人消費每滿多少元就有一張票。具體的規則到時候再定,反正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奸商啊!」喻臨沖著邵星辰比大拇指,「你這個店肯定能賺錢。我就坐等分紅了!」
「我不是奸商,我是良民!」邵星辰連忙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
少年人一起笑了起來。
入了秋之後,天氣到底還是一日一日地冷了。太陽照在身上不再覺得曬,反而覺得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越維新有些睏了。昨天起得太早,早上和傍晚又被喻柏凱拉著鍛煉去了,他的體力就有些跟不上。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身體自動朝喻臨靠了過去,含糊地說:「我想瞇一會兒。你們繼續說吧,不用管我。」就說了這麼幾個字的功夫,他又打了一個哈欠。
喻臨幫著越維新把腦袋往自己肩膀上靠,小聲說:「那你快睡,快點睡。」
越維新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大家的說話聲一下子就放輕了。本來是在討論貓咖的,說著說著又換了話題。熊文彬抱怨現在那位班主任管得太嚴,每次開班會時都要訓上半節課,他很懷念以前在六班的日子。管明哲說,他最近兼職時遇到的那個需要補習的初中生,其實基礎挺扎實的,就是父母要求太高了,導致這孩子考試時緊張,他才會一次比一次考得差。
管明哲說:「我覺得,與其找我給他當家教,不如給孩子請個心理醫生,那還更管用一些。但我又沒法和那對夫妻說,他們很固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咒他們孩子神經病呢!」
「你趕緊把這份家教工作辭了吧,免得他們到時候還要怪你沒用。」喻臨說。
「嗯,這個月幹完就不幹了。」管明哲說。
喻臨又給管明哲出主意說:「我們的副班主任不就是心理老師嗎?你可以找他諮詢下,看看這種情況應該怎麼給那個學生排解。反正咱們盡力就是了,他成績上不去也不怪你。」
管明哲點點頭:「那我有空就去找一下心理老師。」
說著話的功夫,越維新已經進入了淺眠的狀態中。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鳥,明明耳朵裡還能隱隱聽到喻臨他們的說話聲,意識卻越飛越高,一路飛到了半空中。他把白雲當作了搖椅,晃晃悠悠,又晃晃悠悠。然後,他好像看到了宋老師,他正在接學生家長的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馬上給宋熙熙和宋融融批假條。」宋老師表情沉重地安慰著對方,「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都是不想的。宋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您自己也千萬保重身體……」
越維新猛然驚醒。一瞬間,無數的星光落在他的眼睛裡,那雙眼睛漂亮得不似真人。
「我看到了!」越維新嘟囔著,「我知道她們請假的原因了,是宋先生出事了。」他的雙手在兜裡摸來摸去,似乎在找手機。大家都很詫異地看著他。但越維新一時間顧不上解釋了。
在喻臨他們看來,越維新這樣子很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有那麼一瞬間,喻臨非常懵逼。誰能告訴他該怎麼安慰做了噩夢的人呢?是抱著他親親他的額頭,然後拍拍他的後背,喊他寶寶,對他說不要害怕嗎?喻臨的臉忽然就轉紅了。
越維新終於摸到了手機,他起身快走兩步,走到旁邊那棵樹下,給喻柏凱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說:「喻叔,我知道班長和學委請假的原因了。她們爸爸出事了,就今天傍晚,因某種原因受了重傷,然後她們媽媽會給她們請假,想帶孩子第一時間趕到丈夫身邊去。」
「宋先生好像是在維德斯萊出差?他目前待在維德斯萊的首都?」喻柏凱說。這些都是越維新做了第三次預言後,特安辦收集好的資料。維德斯萊國的時間比中國快了兩個小時。
「現在還來得及嗎?我們這邊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他們那邊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如果出事時的傍晚是指他們那邊的時間,用五點來算,那距離他出事就只有兩個半小時了。」
「來得及。」喻柏凱說,「我這就派人趕往宋先生身邊。」
「真的?」
「也是巧了,我們正好有一支小隊在維德斯萊出任務。」喻柏凱說。要是緊急從國內調人過去,那或許有些麻煩。但也是宋先生的運氣,此時特安辦正好有一支小隊在那邊活動,而且中國政府和維德斯萊當地政府的關係向來不錯,他們完全可以找當地政府配合下工作。
喻柏凱能立刻同意去保護宋先生,一來宋先生是中國公民,在明知道他會出事的情況下,他們肯定不能拋下本國公民。二來是要驗證越維新的預言能力,這事的優先順序別很高。
越維新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遇到困難找國家,准是沒錯的。
喻柏凱掛了電話後立刻聯絡了柳副隊:「……讓阿鷹他們立刻趕往宋先生身邊。」
「沒有問題!」柳副隊說。他此時正坐在位於特安辦地下的個人辦公室裡。他的眼前同時開著好幾個螢幕,其中一個螢幕上赫然是「我的朋友是穿越的」這個微博的大資料分析圖。
一個小小的微博,竟然引出了無數複雜的公式。
「我的猜想好像得到驗證了。」柳副隊小聲地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