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愣,僵硬的笑了笑回道,摸著肚子道:“……在想他就要出來了,名字還沒取呢。”說著一頓又道:“看看哪天父親有空,請父親給他取個名兒吧。”
佟敏之笑了起來:“也不知男女,要父親如何取名字。”陳氏一怔,有些尷尬低頭喝了茶便又道:“那取個小名也成。”
佟敏之見她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由起身過來拉著她起身,兩人對立他問道:“出了什麽事?”這段時間相處他對陳氏已經很了解。
“沒事。”陳氏笑了起來,仿佛強調道:“真的沒事。”
佟敏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像是想到什麽,笑著道:“算算日子也快了,六姐說怕府裡的婆子伺候你不習慣,你看看要不要將你姨娘一起接過來?”
陳氏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接我姨娘?”還沒有哪個女兒出嫁,將娘一起接過來住的,而且只是個姨娘。
“嗯。”佟敏之理所當然的道:“正好和我們姨娘在一處,彼此說不定還能做個伴。”
對於陳氏來說,她對定遠伯府最大的牽掛就是她的姨娘了,大嫂讓她去求大老爺,若是大老爺不應就讓她偷拿了大老爺的印章出來,她們自有用處……
她就是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所以才非常的害怕。
對於她來說,這是個抉擇,一個是自己和孩子的將來,一個則是留在定遠伯府姨娘的性命。
若她不依,姨娘在定遠伯將來的日子,她幾乎可以預見。
她躊躇,這兩日幾乎是活在油鍋裡一樣,寢食難安,連做夢都夢見姨娘慘死的畫面,每每從夢中醒來她都是出了一身冷汗,獨自垂淚到天明。
她嫁到佟府來只求一個安身之所,從沒有想過他們能善待她,可是令她意外的是,這裡所有人都對她關愛有加,也從沒有人提起她尷尬的身份。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也不例外,所以曾經堅定不移的想法,在短短的幾個月後發生了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的動搖。
現在聽佟敏之如此一說,她更是驚訝萬分,可瞧佟敏之的樣子又不像是哄她:“接姨娘過來會不會不妥。”她垂了頭:“只怕大嫂不願意。”是指陳夫人。
“這無妨的。”佟敏之笑道:“我親自去,就說你孕像不好請姨娘過來照顧兩天,待人過來了,後面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是個好辦法,陳氏試探的問道:“那父親和大哥那邊會不會……”佟敏之打斷她的話:“父親和大哥那邊我去說,沒有事的。”
陳氏依舊不安,可還是點了點頭,若姨娘真能來,那麽她所有的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樂袖吹了吹指甲上新塗的丹寇,輕笑著道:“你說她去交泰殿了?”
“嗯。”瑾瑜跪在地上,將丹寇細細的塗抹在樂袖的指甲上,回道:“昨天晚上去待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說著顯得很高興:“她走了以後殿下就被招去了,一直待到亥時初才出來。”
樂袖微微頷首,聖上已經許久不曾到她的樂安宮裡來,可是這已經不重要,只要他對敏哥兒重視,便是十年不來她也無妨。
“二皇子呢,在做什麽?”樂袖淡淡的問道,瑾瑜就回道:“公公說,二皇子除了早晚誦經祭拜皇后,便隻待在行宮中看書練字。”
“學聰明了。”樂袖笑著道:“她死鬼娘用命換了他,他也該學聰明點才是。”說著看了桌上的茶盅一眼,旁邊候著的女官立刻端了過來喂她飲了一口,樂袖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
朝堂上那麽熱鬧,若是宮中不發生點什麽事,豈不是顯得太冷清了。
她站了起來,擺擺手道:“本宮乏了,都去歇著吧。”便起身朝內殿而去,瑾瑜拿帕子擦了手跟著進去服侍。
瑩貴妃一連三日都去了交泰殿求見聖上,不但親自下廚煲湯煮粥,還從太醫院學了推拿之術,為聖上按摩松骨服侍的無不周到服帖。
樂安宮中,瑾瑜跪在樂袖的床頭:“娘娘,該起了。”樂袖緩緩睜開眼,由瑾瑜扶坐了起來,問道:“什麽時辰了。”
“卯正。”說著拿了外衣給她披上,又端了漱口的茶來服侍,樂袖靠在床頭揉著額頭:“今兒晚上將房裡的爐子提出去,太幹了渾身難受。”
瑾瑜應是,吩咐人將爐子提去外殿,樂袖懶洋洋的問道:“交泰殿可有消息出來了。”
瑾瑜眼睛都放著光,點頭道:“有,一大早奴婢就聽說了,說昨晚瑩貴妃被聖上掌摑了,雖是關著門的,但聲音之大外頭聽的清清楚楚。”樂袖聽著眉梢一揚,問道:“僅此而已?”
瑾瑜就笑著道:“還有,瑩貴妃穿著件紗衣,在龍案前冷冰冰的地板上跪了一夜,中間還暈過去一次,醒來後繼續跪著,直到方才才由人扶著回去的。”
樂袖這才露出滿意之色來,語氣輕快的道:“起吧。”說著自己抬腳下了床,有女官魚貫端著熱水茶盅等物什進來。
析秋聞言一愣,問阮夫人道:“瑩貴妃在聖上的茶裡下了藥?”阮夫人聽著掩面而笑,點了點頭又靠近析秋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析秋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來。
聖上已有半年多不曾寵幸任何一個貴人,難道真的是身體不行了?
所以瑩貴妃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床上哄好聖上,便用極端的手法去刺激聖上,卻又不慎被察?聖上不願將此事傳揚出去,更不可能用這個理由貶斥瑩貴妃,所以就關了交泰殿的門罰她跪了一夜。
現如今已到了年底,夜裡冷的伸不開手,即便殿裡生了爐子,她幾乎**的跪了一夜也夠她受罪的。
只是,讓析秋訝異的不是聖上的身體和態度,而是瑩貴妃的手段,她怎麽會這種辦法,既然用了又怎麽會被察覺?
她不由朝阮夫人看去,阮夫人正端著茶盅神情愉悅的在喝著,顯然她也是認為是瑩貴妃自作孽不可活……
算了,不管是誰做的,總之這樣的局面正是他們想要的。
聖上自朝堂上彈劾陳暉的奏折一開始只是彈壓下去,並不多提,可也耐不住自內閣開始從上到下對陳暉的指摘,他宣過阮博蠑後便將太平侯傳召去,直接問道:“莊愛卿,定遠伯一事,你如何看。”依舊是指濫殺百姓之事,並未提其它二十二罪狀。
(本章完)